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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少玉的身份我没同父亲说,只说是之前在京城里认识的朋友。
自我与萧砚清那一事后,父亲便对宫里的人有些意见。
可皇天贵胄,他不敢说什么,只得躲得远远点,要那些腌臜事再沾不上我们家就是。
得知卿少玉是来这采风时,我惊讶地瞪大了眼。
“原来你真的是个琴师啊!”
我才知晓那传遍九洲的音律竟是卿少玉所做。
卿少玉顺手将台面上的账册递给了我。
“我如何不能是?”
“我喜欢便做了,旁人要说闲话便说,在琴乐音律上,我只是卿少玉。”
堂堂卿王爷竟然是名满九洲的大琴师,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必定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琴师大都是贫民出生的贱籍。
他们从小因为家境贫困无法习得琴艺,只有教人卖艺的酒楼会有人教习琴艺,供人酒乐。
而那些富贵人家,只需请一位琴艺老师到家中教习即可。
说来,不过还是‘穷’之一字,给所有喜欢琴艺的人,分了三六九等。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说卿少玉和循规蹈矩的皇室中人不同,就他方才那副言论,已经足够御史台参他好几本了。
之后卿少玉便算是在镇上扎下了,每日都会到不同的地方去采风,只有我快关铺子的时候才会来找我一同去用晚膳。
我低头继续算着账,眼前却突然一黑。
再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萧砚清那张冷毅的脸。
“沈窈,你真是要我好找。”
这几个字几乎是萧砚清摩挲着牙根吐出来的。
我冷着脸立马唤来伙计,让他先关上铺子门。
萧砚清这一来,定是不会叫我安生,可不能让他影响了我的生意。
“你来干什么?”
我皱着眉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又仔细看了眼店外没什么人围观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沈窈!我可是你夫君!”
我下意识抬手便扇了过去。
看着萧砚清右脸上红红的掌印,我眉头紧拧。
“昭王爷也得了失心疯了?可莫要再胡说了。”
萧砚清眼底赤红,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你就是我的!”
“方如月已经和我和离了,王妃之位我可以给你,儿子我也给你带来了,你跟我回去,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他偏执地看着我,嘴里说着一些我听起来跟疯子无异的话。
我用力甩开他的钳制。
“你有病就去治!跑我这来发什么疯!”
“王爷不是治疯病很在行吗!当年寻了那么多医师往我身上扎针,我看如今你也需要被扎扎了!”
我吃痛揉了揉发红的手腕。
这才瞧见一直躲在萧砚清身后的萧子延。
他瑟瑟地躲在萧砚清的腿后,轻轻地喊了我一声‘娘亲’。
“这些年方如月一直让人暗中影响子延学习,想让他变成一个纨绔。”
见我盯着萧子延,萧砚清忍着怒火解释道。
我无甚所谓地收回视线。
“所以呢?”
萧砚清眉心狠狠一跳。
“你是子延的母亲,你本就该留在他身边教导他!不可再让任何人将他引入歧途!”
我拿起一旁的扫帚对着父子二人扫了一通,直到将他们扫出门外才收手。
掐着腰道。
“有多远滚多远去!”
“老娘可没有什么儿子夫君的,你要是再敢来烦我,我就是拼去这条命也要上京告御状,状告昭王爷强抢民女不成,还要将我绑回府!”
大门一关,我捡起散落一地的账册。
从今日起,我绝不会再为过去的事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