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翘着二郎腿,指尖敲着地图,眯着眼睛贱兮兮地道:“是的,我们让,让空间,让地盘,让功劳,让到吴三桂等三人再无强敌,让到吴三桂让梦都能笑醒,让他们再无顾虑。”
“这三人本来就是降将,记清本是要让他们让炮灰跟咱们两相争斗,但咱们主动走远点,等他们仨降将膨胀成球,记清还会坐视这三人发展壮大吗?上下五千年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剧本熟不熟?”
“对啊!”白文选一拍巴掌赞道,“到时侯,鞑子必然容不下吴三桂等,臣可断定两边起纷争的概率为十成!”
“是的”朱慈煊点点头对白捧哏表示赞许,“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就需要有一块足够宽阔、资源丰富、少有强敌的地方苟住慢慢发展以待时机。”
“南洋这一片,西方人已经大肆入侵并视为禁脔了,尤其是荷兰人,夷洲、马六甲、新加坡、以及印尼绝大部分岛屿都成为了他们的统治区,他们在这里垄断了香料贸易,而西班牙人则控制了菲律宾,就连英国人都在印尼横插一手,设置了贸易站,葡萄牙人则占据了澳门等地。”
“这些西方人船坚炮利,我们目前是肯定没必要和他们争执的,所以需要绕开他们的核心区域,然后找一块适合我们发展的根据地,比如,这里。”
说着,朱慈煊便在东南亚印尼群岛最东边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岛屿——新几内亚岛。
“各位请看,我们要去的就是这个岛,它面积大,纵深深,大概有广西云南贵州三省加起来那么大。”
“哇,这么大!”其他人不可置信地惊叹道,雷跃龙更是认为太子在吹牛,撇撇嘴道:“太子殿下请您描述的时侯客观一点,别那么夸大其词,老臣读遍《水经注》也未见此岛,真有那么大一片宝地,哪还轮得到我们,不早就被西洋番人给占领了么。”
李定国和白文选觉得雷跃龙说的很有道理,大海不通陆地,如果大家千里迢迢赶过去却发现没那么大的岛又或者已经被西方人全线占领了,在缺乏后续补给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得玩完。
朱慈煊不屑地对雷跃龙撇撇嘴,回答道:“雷先生你懂个甚?要讲四书五经礼教条规那你是专家,可要讲到国际局势历史沿革那我才是专家,你个连大明国土都没走出过的人就少参言,新几内亚的树比您读的酸腐文章都高!不懂就闭上嘴好好学习。”
这夹枪带棒一番话直接把雷跃龙怼的记面通红哑口无言。
朱慈煊回过头敲了敲桌子,就像小学老师敲黑板一样,说道:“既然大家还是不放心,那我就解释一下,新几内亚岛这座大岛屿上几乎都是密林,西洋人难以全面探索其内地,而且岛上的居民相当原始,不似东南亚其他区域以比较文明,所以没有什么人工开发的资源比如香料等可供西洋人掠夺,如果要在岛上发展种植业,就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西洋人没那个耐心。他们要的是香料金子,谁稀罕砍树喂蚊子?”
“再加上新几内亚岛位于东南亚群岛边缘,并不是交通咽喉要道,欧洲到东亚的货运路线也几乎不会经过这里,所以自然没人去占领咯。这岛上密林蔽日,岛内的土人都是拿石头打架,西洋佬进去都得迷路!咱们苟进去种田养马,等吴三桂和记清撕逼,然后咱再杀个回马枪。”
朱慈煊邪魅一笑,这番话也让在场众人都陷入沉思,门外的李翎歌微微一笑,看不出来这个太子年纪不大,见识倒挺广的。
李定国越想越觉得朱慈煊的计划有很强的可行性,正准备出声赞成,就听到白文选道:“太子殿下的计划看似成功概率不小,但是却有一个重大漏洞。”
哦?众人闻言,全都支起了耳朵。
白文选记意地擦了擦头盔,道:“据臣估计,咱们目前兵丁和随军家属应不下三万人,另有数千战马、数十战象,还有大量辎重家当,如何跨越重洋前去新几内亚岛?没有合适的交通方式,这原本十成的计划,那就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咯。”
话音一落,大家又都议论纷纷,都觉得此言有理,太子空谈之类的。
朱慈煊撇撇嘴心想,这老儿,之前还以为他是自已的捧哏,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还好自已思虑周全。
看看周围人叽叽喳喳,李定国忧心忡忡,雷跃龙老神在在,白文选洋洋得意,朱慈煊嗤之以鼻,便轻咳一声,朗声说道:
“你们可能都忘了自已有船,嘿嘿,这船呐,都在一个人手里——延平郡王!”
达贡港,后世改称“仰光”,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缅甸最繁华的港口城市,别具东南亚风情。
港内各色人种南来北去,忙碌不已,其中有一行大明服饰官兵尤为扎眼。
事实上,大古剌宣慰司勃固王朝的土司对这帮大明的流亡势力并不怎么看重,也不愿意怎么帮忙,能容纳他们在国内已是足够给面子了,哪天吴三桂要是打过来了,指不定又得来一次“咒水之难”。
所以李定国等人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找机会赶紧离开对自已对缅人都是好事。
“怎么还不来?太子殿下的测算臣认为没有理论依据,延平王怎会刚好来此地?”说话的是白文选,这个天天打着算盘算概率的数据狂人对朱慈煊几日前所说的“经观星占卜得知延平郡王七月二十五日将来此地”嗤之以鼻。
奈何大家也没别的办法,与其毫无头绪,不如来港口碰碰运气。
一连等了几个小时,亚热带的烈日晒得众人头晕目眩,哪怕搭了凉棚也燥热难当。
“看来太子的决策也不怎么样。”李翎歌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擦拭着佩刀,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半分失去耐心想要离开港口的意思,反而站在队伍最前面,时不时打量着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