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贵为郡主却下榻给一个穷书生。
婆婆五十大寿那天,他立于厅堂,眼中满是算计。
“此和田玉簪,价值百两金,我和夫人各执一半。”
我微愣点点头,他却凑到我耳边说。
“你一个商贾之女,这是你的名分。”
商贾之女?名分?
看见这一幕,我毫不犹豫做回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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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沈张氏的五十寿宴,宾客盈门,贺礼堆成了小山。
“沈大人真是孝感动天,如此盛宴,想必花费不菲。”
“听闻沈大人为老夫人寻来一支上好的和田玉簪,价值百金,真是羡煞我等。”
“有子如此,老夫人好福气啊!”
婆母坐在高堂之上,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
她手中摩挲着一支温润剔透的白玉簪,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瞥向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与得意。
我端坐在女眷席间,身着华服,面带微笑,仿佛一个无可挑剔的贤妻。
没有人知道,此刻我心中的温度,比窗外初冬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那支惊艳四座的玉簪,价值一百两。
沈辞的孝心,我出资一半,五十两。
这场人人称羡的盛大寿宴,酒水菜肴、宾客回礼,共计三百两。
沈辞的体面,我出资一半,一百五十两。
我叫赵昭,是江南富商赵家的独女。
半年前,琼林宴上,沈辞于万千人中,独独向我递来那枝杏花,眉目含情。
我以为那是天赐良缘,不顾父母劝阻,带着十里红妆,毅然下嫁。
父亲为我在京郊置办了一处宅邸,对外只称商贾之家,是怕我身份太过招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真心相待,用我的财富为他铺就一条青云路,他便会视我如珠如宝。
可我错了。
婚后第三日,他与我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长谈”。
在铺着锦绣桌布的圆桌旁,他神情温和,语气却不容置喙。
“昭昭,你我既为夫妻,当坦诚相待。”
“我出身寒门,俸禄微薄,然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风骨,不愿被世人诟病攀附商贾,为表对你与岳家的尊重,也为长久计,日后家中开销,你我各出一半,你看如何?”
我当时被他那番“风骨”与“尊重”的言辞所迷惑,只当他清高自持,便笑着应允。
我以为这不过是个名目,是他维护读书人那点可笑自尊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我没想到,他竟真的将一个家,过成了一间账房。
每一笔开销,他都算得清清楚楚。
买一斤米,他会记下价格,回头找我要一半的钱。
添一个丫鬟,他会算出月钱,让我承担一半的薪资。
就连我给自己买一盒胭脂,他都会在旁边状似无意地提一句。
“昭昭,你这胭脂价值不菲,我俸禄微薄,就不占你的便宜了。”
言下之意,这是我的私用,理应由我自己承担。
他的“尊重”,像一把最精细的刻刀,一刀一刀,将我与这个家,割裂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刻,他站在堂中,享受着本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荣光。
不,或许说,是用我的钱买来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荣光。
而我,只是一个提供了资金,却不能署名的合伙人。
宴席散尽,宾客离去。
我独自回到房中,卸下满头珠翠。
沈辞带着几分酒意进来,脸上是意气风发的笑容,他走到我身边,语气亲昵地揽住我的肩。
“昭昭,今日多亏了你。母亲非常高兴。”
我拨开他的手,从妆匣里拿出一张纸,推到他面前。
那是我亲手写的收据。
“沈大人客气了,寿宴开销一百五十两,贺礼玉簪五十两,共计二百两,还请沈大人在此签个字,画个押,免得日后账目不清,伤了你我之间的‘尊重’。”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酒意也醒了大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赵昭,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收敛了所有温情,眉头紧蹙,声音里透着寒意,“一家人,何必算得这么清楚?”
我气极反笑,直视着他那双曾让我沉沦的眼眸。
“一家人?夫君与我算家用,算礼金,算得一文不差时,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你用着我的钱,在外为你自己博取孝义美名时,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我与你账目分明,是尊重你,是让你当家做主,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他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你商贾出身,果然满身铜臭,竟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可理喻!”
他拂袖而去,重重地摔门进了书房。
我看着桌上那张自己写的收据,上面墨迹未干。
商贾出身?满身铜臭?
原来,在他心里,我始终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商人之女。
他一边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的钱,一边又从骨子里鄙夷着我的出身。
这场婚姻,对我而言是倾心托付,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一场精心计算的投资。
他投入了风花雪月的殷勤和探花郎的身份,而我,则需要用源源不断的金钱来支付他“尊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