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木香入战尘 > 第一章

1
硝烟木香
民国二十六年冬,寒风格外凛冽,裹挟着硝烟与血腥气,掠过江北大地。
林秀娥放下手中的刨子,抬头望向窗外。
天色灰蒙,远山轮廓模糊,连平日里最聒噪的麻雀也不知躲去了何处。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除了熟悉的木香,似乎还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从三十里外被日军炮火摧毁的李家庄飘来的。
秀娥,别发呆了,赶紧把这批门窗榫卯打好。大哥林秀松在作坊另一头喊道,听说前线败得厉害,伤兵源源不断地往后送,保不准哪天就打到咱们这儿了。
秀娥应了一声,重新拿起刨子。
林家世代木匠,到她这已是第五代。
镇上人说,林家女儿不该整日与木头为伍,但她从小就不一样——五岁能辨木材,八岁会使刨刀,十二岁便能独立打出一张八仙桌。
如今十八岁的她,一双本该绣花的手却布满老茧,指节因常年握工具而略显粗大,眼神里没有寻常姑娘家的娇羞,只有打磨木头时的专注与坚定。
哥,你说日本人真的会打到咱们这儿来吗秀娥忽然问道,手中的活计不停。
林秀松叹了口气:省城都丢了,咱们这小地方又能撑多久爹说要是情况不对,就让咱们往南边逃。
逃能逃到哪儿去秀娥的声音很轻,咱们的林家铺子在这儿,根在这儿。再说,若是人人都逃,谁来做桌椅床榻谁来修门窗梁柱战火过后,百姓总还要过日子不是
林秀松惊讶地看了妹妹一眼,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来。
他正要说什么,却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2
鹰刻楠木
黄昏时分,林老木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脸色凝重如铁。
爹,工事加固得怎么样了秀松迎上去问。
有什么用林老木摇头叹息,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日本人的炮火厉害得很,一炮下来,石头都能炸成粉末。第57师全军覆没,省城沦陷时,守军几乎没留下活口...
秀娥端来热水,默默听着。
她不懂什么战略战术,只知道山河破碎,百姓流离。
镇上已经涌来不少逃难的人,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惊恐。
前几日,她还偷偷将家中存粮分给几个带着孩子的妇人,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她心里酸楚难言。
夜深了,秀娥却睡不着。她披衣起身,来到后院作坊。
这里是她的一方天地,木屑的清香总能让她心安。她点上油灯,就着昏黄的光线继续打磨一张未完工的小几——这是镇上王老先生订的,他儿子战死沙场,儿媳改嫁,只剩老两口带着小孙子艰难度日。
秀娥特意选了一块上好的楠木,在几面暗处刻了一只展翅的鹰。
正当她全神贯注时,突然听到院墙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
她警惕地抓起一根顶门杠,轻声走向院门。
3
血染军装
借着月光,秀娥看见墙根下趴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她犹豫片刻,终究放下木杠,小心上前查看。
那人穿着一身破败的军装,浑身是血和泥污,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秀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哥!爹!快来!她压低声音喊道。
林家父子闻声赶来,三人合力将伤兵抬进屋内。
灯光下,他们才看清这人的惨状:左肩一处枪伤深可见骨,右腿被弹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浑身布满擦伤和淤青,最严重的是额头上一道伤口,血流了半张脸。
是国军的人。林老木皱眉,这伤势太重,怕是...
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秀娥已经端来热水和干净布条,咱们先给他清理伤口,至少止住血。
作为木匠,处理外伤是家常便饭。
林家备有自制的金疮药和接骨膏,秀娥更是跟镇上老中医学过一些医术。
她小心翼翼地剪开黏在伤口上的衣物,清洗,上药,包扎,动作干净利落。
过程中,那人痛得抽搐了一下,微微睁开眼。
那是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因痛苦而失了焦距,却仍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无力地昏死过去。
得请大夫来看看。秀娥坚持道。
林老木摇头:现在请大夫太惹眼,万一被汉奸告密,咱们全家都得遭殃。先观察一晚,明天再说。
那一夜,秀娥守在伤兵床边。
她听着他时而平稳时而急促的呼吸,看着他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伤兵,镇上临时医院里躺满了从前线撤下来的将士,但这个人不同——他独自一人,重伤之下还能翻过她家近两人高的院墙,求生意志非同一般。
天快亮时,那人发起高烧,开始说胡话。
撤退...快撤退...守住桥头...不能退...弟兄们...我对不住你们...
断断续续的呓语中,秀娥拼凑出一个连队在桥头阻击日军、全军覆没的惨烈画面。
这人似乎是连长,最后时刻被部下推下河,才侥幸逃生。
4
木鹰之誓
三天后,伤兵终于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警惕地打量四周,下意识去摸腰间,却发现武器早已不见。
你醒了秀娥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这是哪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这里是林家木匠铺,你昏迷三天了。秀娥递上药碗,我叫林秀娥,是我和我爹救了你。
那人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牵动伤口而痛得倒吸冷气。
别动,你伤得很重。秀娥按住他,肩上的子弹取出来了,腿上的伤也处理过了,但需要静养。
他缓缓躺回去,眼神中的警惕稍减: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叫赵怀远,原国民革命军第57师3团2连连长。
赵连长。秀娥点点头,你昏迷时说了一些话,关于桥头阻击战...
赵怀远闭上眼睛,痛苦之色溢于脸上:全连128个弟兄,就活了我一个。我本该与他们同死...
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秀娥语气坚定,先把伤养好再说。
从此,赵怀远在林家悄悄住下。
秀娥负责照料他的伤势,每天换药喂饭,清洗伤口。
起初赵怀远十分拘谨,很少说话,常常望着天花板出神,沉浸在战败和失去战友的痛苦中。
秀娥不擅安慰人,便默默陪着他。
有时她会拿来一块木头和刻刀,坐在床边雕刻,木屑簌簌落下,清香满室。
你在刻什么某天赵怀远终于主动开口。
一只鹰。秀娥举起初具形态的木雕,我爹说,鹰是天空的勇士,受伤了也会自己舔舐伤口,等待再次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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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远凝视那木鹰,久久不语。
5
战火情缘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怀远的伤势渐渐好转。他能下床走动了,便常在作坊里看秀娥干活。
秀娥工作时极其专注,量尺、画线、锯木、刨平,每个动作都精准流畅。
赵怀远发现,这姑娘手握工具时有种奇特的美感,那不是寻常女子的柔美,而是一种充满力量与自信的韵味。
你手艺真好。某天他忍不住赞叹。
秀娥抬头一笑:林家五代木匠,我从小在木屑堆里长大。爹说我的手感比哥哥还好,可惜是个女儿家。
女儿家又如何赵怀远道,这乱世之中,能有一技之长安身立命,比什么都强。
秀娥惊讶地看他一眼:你这样的军官,也会这么想
赵怀远苦笑:我原本也不是军人。家里是书香门第,我考上北大那一年,七七事变爆发,我便投笔从戎了。他望着窗外,眼神悠远,原本想的是救国救民,谁知...
秀娥放下手中的凿子,认真地说:你们守桥头三天三夜,为大部队转移争取了时间。镇上都传开了,说你们是英雄。
英雄赵怀远声音涩然,128条性命换来的时间,不知道值不值得。
值得。秀娥斩钉截铁,只要还有人记得你们,就值得。
四目相对,某种情愫在空气中悄然滋生。
赵怀远开始在作坊里给秀娥打下手。
他虽是读书人出身,但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多年,手上功夫也不差。
秀娥教他辨识木材,如何使用各种工具,他学得很快。
闲暇时,两人会坐在后院聊天。赵怀远给秀娥讲北平的琉璃厂、北大的图书馆、前线的战事;秀娥则告诉他各种木材的特性、家具的做法、镇上的趣闻。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在这战乱年代的小院里,找到了难得的宁静与共鸣。
一天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小院。秀娥正在打磨一张新做的梳妆台,赵怀远在一旁看着。
等战争结束,你想做什么秀娥忽然问。
赵怀远沉默片刻,道:若能活到那时,我想回北平继续学业。或者,找个安静的地方,开个小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他转头看她,你呢
秀娥眼神明亮:我想开个家具店,就做女木匠。让大家都知道,女儿家也能做出最好的家具。
你一定能。赵怀远由衷地说。
秀娥低下头,脸颊微红:那...到时候你来给我题匾额可好你是读书人,字一定好看。
好。赵怀远轻声应道,目光温柔。
6
地窖惊魂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
腊月初八那天,镇上传来了令人心惊的消息:日军先头部队已抵达十里外的张家集,正在清剿残余抵抗力量。
林家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赵怀远的伤势还未痊愈,他坚持要离开,以免连累林家。
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秀娥急道,镇口都有日本兵把守,盘查严密,你这样子一看就是军人,根本躲不过去!
可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赵怀远语气坚决,若是被发现,你们全家都会遭殃!
正当争执不下时,镇子突然骚动起来。枪声、哭喊声、犬吠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日本人进镇了!林秀松从外面狂奔回来,脸色惨白,正在挨家挨户搜查!说是找逃兵和抵抗分子!
林老木当机立断:快!怀远藏到地窖里去!秀娥,你去把那些带血的绷带和药渣处理掉!秀松,把怀远的军装埋了!
一家人迅速行动。
秀娥将赵怀远扶到地窖,仔细掩盖好入口,又将这几日换下的绷带和药渣塞进灶膛烧掉。
林秀松则匆忙将赵怀远的军装埋在后院的柴堆下。
刚处理完这一切,院门就被粗暴地砸响了。
来的是一队日本兵和几个伪军。
为首的日军少尉挎着军刀,眼神凶戾如鹰,身旁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汉奸翻译。
搜查逃兵!所有人都出来!翻译官趾高气扬地喊道,一双贼眼滴溜溜地在院内打量。
林家三口被赶到院中。
日本兵如狼似虎地冲进屋内,翻箱倒柜,砸碎了不少家什。
少尉则在院中踱步,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报告少尉,屋内没有发现!一个日本兵出来报告。
少尉眯起眼睛,突然指向作坊:那里,搜!
几个日本兵冲进作坊,开始胡乱翻找。秀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地窖入口就藏在作坊那堆木材后面!
就在这时,那个汉奸翻译似乎发现了什么,快步走到柴堆前,用脚拨弄了几下,竟然从松软的泥土下扯出了赵怀远那件还没来得及深埋的军装!
太君!您看!翻译官谄媚地将衣服递给少尉,崭新的国军军装!这家人肯定藏了逃兵!
少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一把将军装扔到林老木面前:说!逃兵在哪里
林老木强作镇定:军爷,这、这是我在路上捡的,看料子好,想改改自己穿...
八嘎!少尉一巴掌扇过去,撒谎!私藏逃兵,死啦死啦地!
几个日本兵立即上前将林家父子按住。
秀娥心急如焚,却强作镇定:太君,我爹没说谎,那真是捡的。我们平常百姓,哪敢私藏逃兵啊
少尉打量秀娥,眼中闪过淫邪之光:花姑娘,说实话,逃兵在哪里不说,死啦死啦地!
突然,作坊里传来日本兵的叫喊声。原来他们在翻找时,不小心撞开了地窖的隐蔽入口!
报告少尉!发现地窖!
少尉狞笑着看了秀娥一眼,挥手让士兵将林家三口押进作坊。
地窖门被打开,几个日本兵冲下去,将赵怀远拖了出来。他伤势未愈,脸色苍白,但站得笔直,眼神如刀:放开他们!我跟你们走。
少尉冷笑:统统带走!
7
血染广场
镇中心广场上,黑压压地围满了被刺刀驱赶来的百姓。
冬日惨白的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映出一张张惊恐而麻木的面容。
几个日本兵在四周架起了机枪,枪口对准人群。
林家三口和赵怀远被绑在临时立起的木桩上。
少尉狞笑着踱步上前,通过翻译官宣布:私藏逃兵,对抗皇军,死罪!这就是反抗皇军的下场!
赵怀远昂首怒视:要杀要剐冲我来!他们是普通百姓,放他们走!
少尉阴笑着,突然抽刀指向秀娥:花姑娘,皇军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是不是自愿藏匿逃兵只要你说是被迫的,我就饶你不死。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秀娥身上。
她脸色苍白,嘴唇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当她看向被绑在一旁的父兄和赵怀远时,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响亮,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是!赵连长是抗日英雄,我敬重他!你们才是侵略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国人永远不会屈服!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低声啜泣,有人握紧了拳头。
少尉恼羞成怒,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很好!他转头对士兵下令,把这个老东西和年轻男人带过来!让他们看看反抗皇军的下场!
日本兵将林老木和林秀松拖到前面,强迫他们跪下。
爹!哥!秀娥惊叫挣扎,却被日本兵死死按住。
少尉慢条斯理地拔出军刀,在林老木面前比划着:老东西,生了个好女儿啊!
话音未落,军刀猛地刺入林老木的腹部!老人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爹!秀娥和秀松同时嘶喊。
少尉残忍地转动刀柄,看着林老木痛苦地抽搐: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下场!
他猛地拔出刀,林老木瘫倒在地,血如泉涌。几个日本兵上前,用刺刀对着尚未断气的老人连捅数刀,直到他彻底不动。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秀松疯狂挣扎,双眼赤红。
少尉冷笑一声,挥手示意。两个日本兵将秀松按倒在地,另一个士兵举起枪托,狠狠砸向他的膝盖!
啊!秀松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日本兵并不罢休,又用枪托砸碎了他的另一条腿,然后是双臂。
秀松在极度痛苦中抽搐着,最终被一刺刀捅穿胸膛,鲜血溅了一地。
不!不!秀娥哭喊着,几乎昏厥。
赵怀远目眦欲裂,疯狂挣扎,却被绳索牢牢束缚。
少尉走到秀娥面前,用带血的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现在,轮到你了,花姑娘。
他转身对赵怀远狞笑:让你看看,反抗皇军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少尉示意士兵将秀娥拖到广场中央,强行按跪在地上。
他慢慢举起军刀,却不是要给她一个痛快,而是用刀尖划开她的衣襟。
这么漂亮的花姑娘,死了可惜。少尉淫笑着,刀尖在她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但这就是反抗皇军的代价!
秀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盯着少尉,眼中满是仇恨与不屈。
少尉被她的眼神激怒,猛地一刀砍在她的肩头!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棉袄。
求饶!求饶就给你个痛快!少尉咆哮着。
秀娥吐出一口血水,声音微弱却坚定:中国...中国人...永不求饶...
少尉暴怒,举刀疯狂地在她身上乱砍。
每一刀都不致命,却带来极致的痛苦。
秀娥的惨叫声在广场上回荡,围观的百姓纷纷低下头,不忍目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赵怀远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拼命挣扎,手腕被绳索磨得血肉模糊:畜生!冲我来!冲我来啊!
终于,少尉玩够了。他举起军刀,对准秀娥的胸口:记住,这就是反抗皇军的下场!
刀尖刺入心脏的瞬间,秀娥用尽最后力气看向赵怀远,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缓缓倒下,眼中光彩逐渐消散。
秀娥!!!赵怀远的嘶吼撕心裂肺。
少尉冷笑着走到赵怀远面前:现在轮到你了。他举刀砍断绳索,但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赵怀远瘫倒在地,少尉却示意士兵按住他,亲自举刀砍下!
第一刀,左腿齐膝而断!
第二刀,右腿也应声而断!
鲜血如泉涌,赵怀远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爬啊!爬到你心爱的女人那里去!少尉疯狂大笑,让所有人看看,反抗皇军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怀远在极致的痛苦中,用断肢支撑着,一点点向秀娥的方向挪动。
鲜血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触目惊心。
每移动一寸,都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眼中只有秀娥逐渐冰冷的身体。
广场上寂静无声,只有赵怀远粗重的喘息和挪动声。
镇民们不忍地别过脸,有人低声啜泣,有人咬牙切齿。
就在赵怀远即将触到秀娥时,少尉突然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残肢!
够了!少尉狞笑着,举起军刀,让你们做对亡命鸳鸯!
他并没有直接杀死赵怀远,而是用刀尖慢慢刺入他的后背,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赵怀远惨叫一声,却仍然挣扎着向前爬。
少尉像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时用刀在他身上增添新的伤口,享受着他的痛苦与挣扎。
最终,赵怀远终于爬到了秀娥身边,用尽最后气力,伏在她逐渐冰冷的身体上。
他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少尉冷笑着举起枪,却没有对准要害,而是对着赵怀远的右肩开了一枪!
枪声在广场上回荡,赵怀远身体猛地一颤,却仍然紧紧抱着秀娥。
真是感人啊!少尉狂笑着,又对着左肩开了一枪。
赵怀远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用最后的力量,抬起头,望向灰蒙的天空,喃喃道:秀娥...下辈子...我一定给你题匾额...
少尉终于玩够了,举枪对准赵怀远的后脑。
最后一刻,赵怀远用尽最后力气,吻了吻秀娥冰凉的额头。
枪声再响。
寒风卷起木屑与硝烟,在空中打着旋,久久不散。广场上只留下两具紧紧相拥的尸体,和一条长长的血路,见证着这惨绝人寰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