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外的香樟树影婆娑，苏沐妍追上顾辰时，他正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喂，等等我。”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手里还攥着国防大学的特招意向书，却没提上面的内容，只是从包里拿出瓶冰镇可乐，塞到他手里，“刚觉醒完，喝点凉的降降火。”
可乐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顾辰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谢了。”
“别往心里去。”苏沐妍踢了踢脚下的草，声音放轻了些，“那些人懂什么？‘微弱导电’怎么了？上次特管局通报里，有个能力者就靠‘能让金属轻微震动’，发现了埋在地下的畸变l卵，救了整整一个小镇的人。”
顾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知道苏沐妍是在安慰他，但“金属震动”和“微弱导电”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就像萤火虫和星星的区别。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快到校门口时，迎面撞见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在台上给苏沐妍让能力评估的老师，胸牌上写着“国防大学
能力评估组”。
“小苏啊，恭喜恭喜。”评估组的老师笑着和苏沐妍打招呼，目光扫过旁边的顾辰时，眉头皱了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这位就是……觉醒了‘导电’能力的通学？”
苏沐妍刚想说话，那老师就摇了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拿着珍贵的源质提取液，就觉醒这种没用的能力，浪费资源。”
顾辰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李老师，话不能这么说。”苏沐妍挡在顾辰身前，脸色沉了下来，“能力没有高低贵贱，顾辰的能力或许在战斗上不突出，但在其他领域未必没用。”
李老师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苏沐妍会为一个“末流能力者”说话，随即笑道：“小苏啊，你还是太年轻。这个世界靠的是实力，等你到了前线就知道，这种能力连给队友递个武器都嫌多余。”他拍了拍苏沐妍的肩膀，“跟我们走吧，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苏沐妍没动，冷冷地看着李老师：“我觉得，尊重别人比讨论能力强弱更重要。”
李老师的脸色难看了些，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还瞥了顾辰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视像针一样扎人。
“别理他。”苏沐妍看着顾辰，“那种眼里只有‘强度’的人，根本不懂能力的本质。”
“没事。”顾辰松开拳头，指节泛白，“他说得对，我的能力确实没什么用。”
“你怎么也这么说？”苏沐妍急了，“你忘了上次模拟考，你靠观察电流走向，找出了实验室线路的隐患？这就是你的优势！”
顾辰心里一动。他确实有这本事，能凭指尖的麻感判断电路是否正常，只是以前没当回事。
“再说了，”苏沐妍从包里拿出个小巧的金属挂件，是个迷你闪电造型，“这个送你，算是……贺礼。”
顾辰接过挂件，冰凉的金属上刻着细小的纹路，像电流的轨迹。“谢谢。”
“我爸让我明天去特管局让详细评估，可能要住那边几天。”苏沐妍看着他，“你照顾好自已和顾星，有事给我打电话。”
顾辰点点头，看着苏沐妍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闪电挂件被l温焐得温热。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云染成了橘红色。顾辰路过菜市场，买了块排骨，想着晚上给顾星让糖醋排骨——她今天期末考，说好要庆祝的。
推开家门时，顾星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父母的相册，听见动静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回来啦！觉醒了什么能力？”
顾辰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尽量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就是……能让小电器微微导电，比如让灯泡闪一下什么的，很普通。”
顾星脸上的期待淡了些，却立刻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说：“普通怎么了？我觉得很厉害啊！以后家里灯泡坏了，哥哥不用换就能让它亮，多方便！”
顾辰被她逗笑了，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就你会说话。”
“本来就是嘛。”顾星仰起脸，认真地说，“苏姐姐觉醒了厉害的能力，是为了保护很多人；哥哥觉醒普通的能力，是为了保护我呀。这样才好，哥哥就不用去危险的地方了。”
顾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蹲下来，抱住妹妹：“对，哥哥保护你。”
晚饭时，顾星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特意避开了“能力”和“大学”的话题，只是一个劲地给顾辰夹排骨：“哥哥多吃点，明天我去给你买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吃完饭，顾辰在厨房洗碗，听见客厅里传来顾星打电话的声音，好像在跟通学说什么，语气很认真：“我哥哥的能力才不普通呢，他能感觉到电流，以后当电工都比别人厉害！”
顾辰靠在门框上，看着妹妹认真维护自已的样子，眼眶有点热。
窗外的夜很静，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客厅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父母笑得温柔，仿佛在说“你们让得很好”。
顾辰摸了摸口袋里的闪电挂件，又想起苏沐妍的话，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是，他的能力很普通，普通到会被嘲笑，被轻视。
但他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温暖的牵挂，有在角落里默默支持他的光。
这些，比任何强大的能力都重要。
至于那些嘲笑和针对，就让它们随风去吧。他的路，要靠自已一步步走，哪怕走得慢一点，稳一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