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集团总部68层，连空气都像被抽走了似的，闷得人喘不过气。
凌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会议室里的几个人。夕阳的光把他挺拔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光溜溜的大理石地上，跟尊冷冰冰的雕塑似的。
“所以，华科那边觉得，给我送个‘礼物’，就能让估值涨二十个百分点？”他声音平平静静的，可后面站着的陈浩，后背却直冒凉气。
“凌总，张总他们就是……想表表诚意。”地上跪着的项目经理声音发颤，额头上的冷汗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那位李小姐就是来送资料的，我真不知道他们会……”
“不知道？”凌曜慢慢转过身，眼神跟手术刀似的，一下就戳破了对方的辩解，“刘经理，你在凌氏待了八年，就学会了‘不知道’？”
会议室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个长得挺惹眼的年轻女人。她本来打扮得精致又得l，这会儿却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攥着裙子下摆，之前那点娇羞和自信，早没影了。
半小时前，她还“碰巧”在电梯里遇上刘经理，又“刚好”顺路到顶层，借着送“重要文件”的由头，想跟凌曜见一面。可谁知道，她外套里头，就穿了件几乎透明的真丝吊带裙。
凌曜压根没让她靠近三米以内。陈浩一眼就看穿了猫腻，直接把人拦下来了。
“凌氏跟合作方打交道，只看实力和诚信。”凌曜的目光扫过那女人，连一秒都没停，仿佛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既侮辱了凌氏，也作践了你自已。”
女人的脸瞬间白得跟纸一样。
“刘经理，去财务部结工资。”凌曜的声音没半点商量的余地，“至于跟华科的合作，”他看向陈浩，“永久拉进黑名单。”
“凌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啊！”刘经理几乎是爬着往前凑，却被陈浩冷静地拦住了。
凌曜已经拿起内线电话：“安保部，上来两个人。”
五分钟后，会议室又恢复了安静，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可整个凌氏大厦顶层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凝重了。
“这月第几次了？”凌曜松了松领带，语气里透着点少见的烦。
“第三次。”陈浩答得熟门熟路，“要不要调整一下访客权限？”
“不用。”凌曜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没本事的人才会走这种歪路。让各部门重新查一遍所有合作方的背景，再出这种事，负责人直接走人。”
“好的。”陈浩点点头，接着递上一个文件夹，“这是巴黎峰会后的简报，还有海因里希团队初步的合作意向书。”
凌曜接过文件，目光飞快扫了一遍：“视频会议安排好了吗？”
“下周三上午九点。技术团队已经测过线路了，保证没问题。”陈浩顿了顿，“翻译的事，您有特别要求吗？”
凌曜抬眼：“要最好的。”
“明白。我会从签约的通声传译里，挑经验最丰富的……”
“不行。”凌曜打断他，“找顶尖的会议翻译，不要通传。我要的是能深度跟着谈判、精准抓细节的专业人，不只是个传声筒。”
陈浩有点惊讶。一般这种级别的视频会议，通声传译都是标配。
“海因里希的团队出了名的严谨，技术细节又复杂。”凌曜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哪怕一点小小的误解，都可能损失几百万。我们要的是能当团队一份子的翻译，不是个只会转话的设备。”
“我马上去办。”陈浩记下要求，又补充道，“还有，董事长夫人打电话来，提醒您这周日的家宴。”
凌曜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就说我有会议，去不了。”
“夫人特意强调，顾家的人也会来。”陈浩说得很小心，“看样子，是想让您见见顾家的千金。”
凌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跟她说，要是商业会面，让他们走工作预约流程。要是私事，我没兴趣。”
陈浩心里叹了口气。这位老板在商场上是真厉害，可对感情的事，跟对那些想攀附他的人一样，半点情面都不留。全公司都知道，凌曜身边三米内，几乎没女人能靠近，所有商务上要跟女性打交道的事，全由男助理代劳。
“我这就去回复。”陈浩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轻轻关上，凌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城市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在他深不见底的眼里，映出点点光。
他打开电脑，调出巴黎峰会的录像，快进到问答环节。等那个日本学者提出特别专业的问题时，他暂停了视频。
耳机里传来一个清亮又冷静的女声——不光把问题翻得准准的，还加了简单的背景解释。那种不慌不忙、轻松搞定难题的专业劲儿，让凌曜微微挑了下眉。
他看了眼发言者名单：苏晚。
也就是个名字而已。他关掉视频，接着看手里的文件。
这时侯，城市的另一头，苏晚刚结束一天的培训课。她站在讲台上，耐心解答着几个学员的问题。
“苏老师，您怎么能懂这么多专业领域的东西啊？”一个年轻学员好奇地问。
“靠准备，没完没了的准备。”苏晚笑了笑，“每次开会前，我都会尽量多查相关领域的资料，建自已的术语库。翻译不只是把话从一种语言换成另一种，更要传递背后的知识。”
等她终于收拾好东西走出培训中心，天已经黑透了。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新消息，是翻译协会的林主任发的：
“小苏，下周三有个重要项目，客户要求特别高，你有兴趣吗？具l情况明天见面说。”
苏晚回了个“好”，把手机放回包里。秋夜的凉风吹在脸上，她深吸一口气，好好享受这忙完后的清净。
她不知道，这条看着普通的邀约，马上就要把她带进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一个由凌曜说了算、绝对不准有感情的世界。
而凌曜也不知道，他要找的那个“最好的翻译”，很快就会用一种他从没料到的方式，打破他精心立好的所有规矩。
那座冰封的王国，就要裂开第一道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