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都错了…”她破碎的气音不成调,“我…该替他的…我…不该…活…”
场面瞬间失控!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苏晴,她徒劳地想摇醒仿佛沉入意识深海的好友:“晚晚!晚晚你呼吸!看着我!看着我——!”
就在这时——
一道橘色的闪电掠过吧台。
阿满没有叫,只是精准地落在林晚不断抽搐的膝盖上。毛茸茸、暖烘烘的身体瞬间沉甸甸地贴住了她冰凉的腿。然后,它仰起头,用头顶那簇最柔软的绒毛,固执而用力地、一下下地蹭着林晚死死掐着自己大腿、指节泛白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沉、浑厚、持续不断的呼噜声,那声音带着奇特的节奏和震动感,像温和的潮汐,一波波冲刷着岸边的惊涛。
沈照野的动作更快。他甚至没碰倒吧台上的杯子,已无声地从侧面绕到林晚身前,毫不犹豫地单膝点地。他的视线与林晚失焦空洞的瞳孔平齐。
没有惊慌失措的呼喊,没有安抚的空话。他直接伸出双手,没有碰触她的身体,却用自己温热的、稳定的手掌,轻轻却坚定地覆盖在林晚那只因过度紧张而僵直、冰冷、微微抽搐的手上——那只手正握着一个无形的深渊。
他的掌心是干燥而温暖的,像一块落入冰水的暖玉。这份温度和他此刻沉静的注视本身,就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他没有立刻去掰她的手,只是轻轻覆盖着,带来一种无声的抚慰,然后,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她紧扣的手指,一根,一根,轻柔地掰开。那只手冰冷得不似活物,僵硬得如同标本。
当那只手终于在他掌心下微微松脱,露出了里面那个被汗水浸透、揉烂的空白信封时,沈照野才用另一只手将它拿起。
他没有丢掉它,甚至没有多看它一眼。他只是以一种近乎庄严的姿态,用手心温热了它片刻,然后将它放回了林晚那只被温热手掌引导着、刚松开一些的手掌心里。
让她的指尖虚虚地拢住它。
“信,”他开口,声音不高,在苏晴压抑的呜咽和阿满低沉的呼噜声里,却清晰得像冰层开裂的第一声脆响。他的目光沉静,透过林晚涣散的瞳孔,直直望向那个无法言说的深渊深处,“在这里。”他顿了顿,加重的尾音像一块落地的铁锚:“告诉我,还有什么…我能做。”
林晚急促的喘息似乎停顿了一瞬。涣散的瞳孔里,终于倒映出蹲在眼前的沈照野的脸,和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那带来奇异温度的手掌。还有膝盖上那沉甸甸的、温暖、固执地蹭着她、发出呼噜声的橘猫。那些滔天灭顶的自我毁灭的黑潮,似乎在这一刻,被这一方灯火、一只猫、一个人掌心的温度,暂时隔绝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苏晴捂着嘴,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沈照野和阿满这无声而精准的“介入”,那沉重的、几乎压垮她的绝望感中,第一次透进了一丝微弱、却切实的光亮。她知道,这或许不是终点,但至少,没有继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