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陈默,沉默的默
监狱的第三年,他们告诉我,我可以出去了。
可我没犯法啊。
哦,不对,我犯了。我替我姐,顶了那个畜生的罪。
三年前的法庭上,李威那个王八蛋,穿着一身名牌西装,人模狗样地站在证人席。他指着我说,是他,就是他,强闯我的包厢,打伤了我的朋友,还、还试图对我姐姐不轨。
放他妈的屁。
我当时就想冲上去,撕烂他那张嘴。
可我不能。
我一动,旁边的法警就把我死死按住。冰冷的手铐,硌得我手腕生疼。
我只能看着他,看着他颠倒黑白。看着法官,看着陪审团,看着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姐陈晴,就跪在法庭的最后面。
她哭得撕心裂肺。
不是他!不是我弟弟!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弟弟吧!
她一遍遍地喊,声音都哑了。
可没人理她。
李家的律师走过去,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我姐的哭声,一下子就停了。她整个人瘫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魂。
我明白了。
他们用我来威胁她。
我冲着她吼。
姐!别求他们!不是我干的!
她只是摇头,不停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看向李威。
他也正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的微笑。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笑。
最后,法官宣判。
被告人陈默,故意伤害罪,证据确凿,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锤子落下的那一刻,我反而平静了。
我没再看任何人,跟着法警,走出了那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我叫陈默,沉默的默。
从那天起,我对自己说,这个名字,我不要了。
2.
这不是监狱,是阎罗殿
我被押上囚车。
车子没有开往市郊的监狱,而是一路向西,开进了荒无人烟的戈壁。
开了多久
不知道。
一天,还是两天
我只知道,车窗外,除了黄色,还是黄色。
最后,车停在一个巨大的,像是废弃工厂的地方。
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把我从车上拖了下来。
欢迎来到,地狱。其中一个说,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
这里不是监狱。
到处都是铁丝网,探照灯,还有荷枪实弹的守卫。
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血腥味和铁锈味。
我被带到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上百个和我一样,穿着囚服,剃着光头的人,像牲口一样,被关在铁笼子里。
一个没有戴面具的老头,坐在一张高高的椅子上,打量着我们。
他很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
从今天起,你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你们的过去,已经死了。
在这里,你们要学的,只有三件事。
服从,杀人,以及,活下去。
老头顿了顿,眼神像鹰一样,扫过我们每一个人。
活到最后的那一个,将继承我的位置,成为这里新的主人。
哦,忘了自我介绍。
他们都叫我,老阎王。
而这里,是阎罗殿。
后来我才知道。
阎罗殿,一个不存在于任何国家档案里的秘密组织。
它的任务,就是处理那些,法律无法处理的,人渣和败类。
而我们这些被送进来的人,都是各个监狱里,被秘密筛选出来的死囚,或者重刑犯。
我们是国家的影子,是黑暗里的刀。
可我不是啊。
我他妈的是被冤枉的!
第一天晚上,我就想跑。
结果,被活活打断了三根肋骨。
那个鬼脸面具把我踩在地上,说。
在这里,没人关心你的过去。你的命,比野狗还贱。
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
我想起我姐。
我想起李威那个畜生的笑。
我攥紧了拳头。
行。
你们不是想让我死吗
老子偏不死。
老子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我要从这里走出去。
然后,让那些曾经把我踩在脚下的人,都他妈的,跪在我面前!
3.
三年,从羔羊到阎王
地狱的日子,开始了。
每天,我们都在进行着超越人体极限的训练。
格斗,射击,情报,暗杀。
我们像狗一样,为了一个馒头,可以打得头破血流。
每天都有人死。
死于训练,死于内斗,死于绝望。
我忘了自己是谁。
我只记得,我要活下去。
我的代号,叫判官。
因为我每次出手,都像是在审判。
我会先告诉对手,他为什么会死。
然后,再干脆利落地,拧断他的脖子。
一年后,我成了这里最强的恶鬼。
两年后,所有恶鬼都听我的。
第三年。
老阎王病了。
他把我叫到他的房间。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没穿那身唐装。
他穿着一身病号服,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他递给我一枚黑色的,用不知名金属打造的戒指。
戒指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鬼头。
戴上它。他说。
我戴上了。
戒指不大,却异常沉重。
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阎王。
老阎王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
记住,阎罗殿的规矩。
我们不问对错,只审善恶。
我们不碰三类人:老人,孩子,心怀善念的好人。
除此之外,百无禁忌。
他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里的那两颗核桃,滚到了地上。
我对着他,磕了三个头。
他不是个好人,但他救了我的命。
也给了我,复仇的力量。
我走出房间。
门外,阎罗殿的所有核心成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他们看着我手上的戒指,齐声高喊。
恭迎新主,阎罗殿主!
声音,震得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嗡嗡作响。
也就在那天,一份来自外界的,绝密情报,送到了我的手上。
江城,李家。
李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李威。
将于三天后,在家族的半山庄园,举办他二十五岁的生日宴会。
宴会将邀请江城所有名流。
届时,安保严密,堪比国宴。
情报的最后,附了一张李威的照片。
他搂着一个妖艳的网红,笑得春风得意。
我看着那张脸。
那张,我化成灰都忘不了的脸。
我平静地,对身后的鬼脸面具说。
备车。
去江城。
有人,等我去收他的命。
4.
你的寿宴,我的祭典
江城,还是老样子。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被人随意踩在脚下的陈默了。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李家庄园的门口。
我从车上下来。
一身纯黑的手工西装,衬得我脸色有些苍白。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
我没说话。
跟在我身后的鬼脸面具,上前一步。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保安。
几秒钟后。
那个身高一米九,浑身肌肉的壮汉,突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脸色煞白,浑身抖得像筛糠。
请……请进。
我迈步,走了进去。
庄园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说着客套话。
空气里,都弥漫着金钱和欲望的味道。
真让人恶心。
我穿过人群,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
李威,今天的主角,正被一群人围着,众星捧捧月。
他好像,比三年前更胖了点。
看来这三年,他过得,很滋润嘛。
我端起旁边桌上的一杯红酒,走了过去。
李少,生日快乐。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李威也回过头。
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
显然,他还没认出我。
也是。
三年的地狱生活,早就把那个瘦弱的青年,磨得变了样。
我的脸上,多了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疤。
我的眼神,也不再是当初的清澈。
里面,只有死寂。
你谁啊李威不耐烦地问。
一个,来给你送礼的人。
我说着,打了个响指。
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个穿着黑色唐装的壮汉,抬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
那东西,用黑布盖着。
他们走到大厅中央,把东西放下,然后,猛地掀开了黑布。
一口,用上好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李威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是……陈默
我笑了。
看来,李少还没忘了我啊。
我这份寿礼,你还喜欢吗
5.
第一殿:审判走狗
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打死!
李威终于反应过来,歇斯底里地尖叫。
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李家花重金请来的退役特种兵,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凶悍。
宴会上的宾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整个大厅,瞬间乱作一团。
我没动。
我只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
酒不错,可惜,马上就要被血给弄脏了。
那些保镖,还没冲到我面前。
我身后的鬼脸面具,动了。
我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只听到一连串骨头断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
不到十秒钟。
战斗,结束了。
那十几个保镖,全都躺在了地上。
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
唯一一个还站着的,是他们的头。
一个叫王虎的男人。
三年前,就是他,带人把我姐堵在巷子里。
也是他,在法庭上,第一个站出来,指认我。
鬼脸面具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到了我面前。
王虎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恐惧。
陈……陈先生……饶命……饶命啊!
当年……当年都是李少逼我这么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真难看。
我蹲下身,看着他。
王虎,我问你。
三年前,我姐是不是求过你,让你放过她
王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是……是……
那你是怎么做的我继续问。
我……我……王虎说不出话了。
我替他说了出来。
你吐了口唾沫在她脸上,说,一个臭婊子,也配跟我谈条件
你还说,再废话,就把她卖到缅甸去,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说的,对吗
王-虎的眼睛,猛地瞪大,像是见了鬼。
你……你怎么会知道……
阎罗殿,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不知道的。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鬼面,送他上路。
鬼脸面具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像是注射器的东西,扎进了王虎的脖子。
王虎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体就开始剧烈地抽搐。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溃烂。
几秒钟后,他整个人,就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这是阎罗殿特制的毒药,化尸水。
专门用来处理,那些不配留下一具完整尸体的,人渣。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吓得不敢出声。
我转过身,看向缩在角落里,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李威。
别急。
审判,才刚刚开始。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6.
姐姐,我回来了
我没有立刻去找李威。
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慢慢玩,才有趣。
我要让他,在无尽的恐惧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先要去找我姐。
我走出李家庄园。
鬼脸面具跟在我身后。
殿主,去哪
去城西,清水街,134号。
这是三年前,我和我姐租的房子。
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里。
但我没地方可去。
车子,在一条又黑又窄的巷子口停下。
再往里,车开不进去了。
我下了车。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发霉的味道。
这里是江城最有名的贫民窟。
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我走到那栋熟悉的,快要拆迁的筒子楼下。
抬头,看向三楼那个熟悉的窗户。
灯,还亮着。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她还在。
她还住在这个鬼地方。
我一步步,走上那吱呀作响的楼梯。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走到那扇斑驳的铁门前,抬起手,却迟迟不敢敲下去。
我怕。
我怕见到她。
我怕看到她失望的,或者怨恨的眼神。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姐,陈晴,端着一盆洗脚水,走了出来。
她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
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水,溅了我一裤腿。
她变了。
变得又黑又瘦。
头发,也有些花白了。
她才二十六岁啊。
看起来,却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小……小默
她试探着,叫我的名字。声音,都在发抖。
我点了点头,喉咙发干。
姐,我回来了。
下一秒。
她猛地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
小默!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仿佛要把这三年的委屈,思念,和恐惧,全都哭出来。
我也抱着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姐,对不起。
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
她一边哭,一边摇头。
不苦,不苦。只要你回来,就好,就好……
我们姐弟俩,就在这个又脏又乱的楼道里,抱着哭了很久。
我扶着她,走进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
桌上,放着一碗没吃完的泡面。
还有一沓,催债的单子。
我看到,她的脚,好像有点跛。
姐,你的腿,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把脚往后缩了缩。
没……没事,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在她面前蹲下,轻轻地,卷起了她的裤腿。
她的脚踝上,有一道狰狞的,紫黑色的伤疤。
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打断后,又畸形地愈合了。
我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
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的杀意,从我的心底,狂涌而出。
是谁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谁,干的
7.
第二殿:金融绞杀
我姐不说。
她只是抱着我,一个劲儿地哭,说都过去了,让我别问了。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火,就烧得越旺。
我没再逼她。
我把她安顿好,然后,走出了那栋筒子楼。
鬼脸面具,还在巷子口等我。
去查。
我只说了两个字。
查这三年,所有跟我姐有过接触的人。
查所有,欺负过她,伤害过她的人。
查清楚,她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时,我要知道所有。
鬼脸面具点了点头,拿出一部黑色的,像是卫星电话一样的东西,开始下达指令。
阎罗殿的情报系统,是全世界最顶尖的。
只要我们想知道,就没有查不到的秘密。
不到半个小时。
一份详细的资料,就传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看着那份资料,拳头,一点点攥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这三年,我姐为了凑钱,给我减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她被工地的包工头骗过。
被黑中介卖到黑工厂里,没日没夜地干活。
她甚至,还去给人刷过盘子,擦过厕所。
而她的腿,是在一年前,被弄断的。
动手的人,是李威的表哥,一个叫李杰的胖子。
那个死胖子,是江城有名的放贷人,心狠手辣。
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陈晴是我姐。
就主动找上门,说可以借钱给我姐,让她给我打点关系。
我姐信了。
结果,利滚利,滚成了天文数字。
她还不上了。
李杰就带人,上门逼债。
不仅把我姐打了一顿,还当着所有邻居的面,用棒球棍,活活打断了她的腿。
他还说,这就是跟李家作对的下场。
他还说,要不是看她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早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了。
好。
真他妈的好。
我关上手机,抬起头,看着远处,李家庄园的方向。
那里,灯火依旧。
鬼面。
在。
通知‘财神’。
让他动手。
我要李杰,在天亮之前,变成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穷光蛋。
我要他,从江城最高的那栋楼上,跳下去。
财神,是阎罗殿十大分殿主之一。
主管,全球金融。
他的一句话,可以让一个国家的股市,瞬间崩盘。
对付一个区区的李杰,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8.
李家的反击,一张看不见的网
天亮了。
江城的财经新闻,炸了。
江城最大的私人信贷公司,杰瑞金融,在一夜之间,宣布破产。
公司的老板,李杰,因涉嫌非法集资,洗钱,等多项金融犯罪,被警方立案调查。
而他本人,在凌晨四点,从江城第一高楼,国金中心的天台上,一跃而下。
摔成了一滩肉泥。
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江城的上流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道,李杰是李家的钱袋子。
他死了,李家的半壁江山,就塌了。
李家庄园。
书房里。
一个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老人,将手里的青花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就是李家的家主,李镇国。
一个在江城,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商界抖三抖的,老狐狸。
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人!你们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李镇国对着站在面前的儿子,李威,破口大骂。
李威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昨晚,被吓破了胆。
现在,一听到陈默这两个字,都还会浑身发抖。
爸,那个小子,他……他不是人,他是个魔鬼!
他身边那个戴面具的,更……更恐怖!
啪!
李镇国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李威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
三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做事,要做绝!斩草,要除根!
你非不听!非要留着那个女的,说要慢慢玩!
现在好了!玩出事了吧!
李镇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比他那个蠢儿子,看得远得多。
他知道,陈默的背后,绝对不简单。
能在李家层层安保之下,来去自如。
能在一夜之间,让李杰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这种能量,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传我的话下去。
李镇国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阴狠。
封锁江城所有的出入口,机场,车站,码头,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让黑白两道所有的人,都动起来!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叫陈默的小子,给我挖出来!
我不管他背后是谁,在江城,是龙,他得给我盘着!是虎,他得给我卧着!
一张无形的,由权力和金钱编织而成的大网,在江城,悄然张开。
目标,只有一个。
陈默。
9.
最熟悉的背叛,最深的痛
我给我姐,重新租了一个房子。
在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里,安保很好。
我还请了最好的医生,给她治腿。
医生说,断骨被耽误了太久,已经畸形愈合了,想要完全恢复,很难。
但至少,可以让她不用再忍受痛苦,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我姐看着崭新的房子,看着那些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家电,有些不知所措。
小默,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姐,你忘了,我以前是干嘛的了
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住下。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也有担忧。
小默,收手吧。
我们斗不过李家的。
我们回老家,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摇了摇头。
姐,有些事,必须要做个了断。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陪了她一天。
给她做了顿饭,就像小时候一样。
晚上,我准备离开。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我刚走到门口。
我姐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
是阿哲。
阿哲,是她的男朋友。
一个叫张哲的年轻人。
我见过他一次,三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在工地上打零工的穷小子。
有一次,他被钢筋砸伤了腿,没钱治。
是我姐,用我们仅有的一点生活费,送他去了医院。
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我姐。
我入狱后,也是他,一直陪在我姐身边。
资料上说,他对我姐,很好。
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小默,你等等,我让阿哲过来,你们见一面。
我姐接起电话,语气都变得轻快了。
阿哲,你下班了吗……嗯,我搬家了……对,小默回来了!……你快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我姐一脸幸福地对我说。
阿哲对我很好,他说,等存够了钱,就娶我。
我看着她,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
这些年,她太苦了。
是该有个人,好好疼她了。
一个小时后。
门铃响了。
我姐开心地跑去开门。
阿哲,你来……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门外,站着的,不是张哲。
而是,李威。
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拿着枪的,黑衣人。
李威看着我,脸上,是那种病态的,疯狂的笑。
陈默,我真得,好好谢谢你那个好姐姐的,好男友啊。
要不是他,我还真找不到你们呢。
我猛地回头,看向我姐。
她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
屏幕上,是她刚刚发给张哲的,一条微信。
【阿哲,你别过来了。李家的人,好像在找小默。你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而张哲的回复,只有一张图片。
一张,他和李威的合影。
照片上,他的手里,提着一个皮箱。
皮箱里,全是,红彤彤的,钞票。
10.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不是恨李威。
也不是恨张哲。
我恨我自己。
我恨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我以为,我成了阎王,就能保护好她。
可我,还是让她,再一次,因为我,受到了伤害。
李威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陈默,你不是很能打吗
你不是很厉害吗
现在,你再动一下试试
他身后那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的枪,齐刷刷地,对准了我姐的头。
我姐看着我,不停地摇头。
小默,别管我,你快走!快走啊!
走
我还能去哪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软肋,就在他们手上。
李威。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放了我姐。
我跟你走。
哈哈哈!李威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陈默,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就是一条狗!
一条,我随时可以捏死的,狗!
他走到我姐面前,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大厅里回荡。
我姐的脸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我的眼睛,也一下子就红了。
李威!你他妈的找死!
我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就要冲过去。
砰!
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打在我脚边的地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别动!
李威用枪,指着我的头。
再动一下,我下一枪,就打爆你姐姐的脑袋!
我停住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会后悔的。
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哦是吗
李威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好怕哦。
他好像,觉得还不够。
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我姐那条,刚刚做完手术的腿上。
啊!
我姐惨叫一声,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她的裤子。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
断了。
我不再去看任何人。
我只是,低下了头。
然后,我笑了。
笑得,很冷,很诡异。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枚黑色的,阎罗戒。
轻轻地,戴在了我的中指上。
然后,我按下了戒指上,那个狰狞鬼头的一只眼睛。
一道无形的,只有阎罗殿内部才能接收到的信号,以江城为中心,向全世界,发射了出去。
这是,阎罗殿最高级别的,集结令。
阎罗令。
百年,未曾响过一次。
令出,则血流成河,天地变色。
李威。
我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说。
你和你全家,准备好,下地狱了吗
11.
阎罗令出,十殿阎罗齐聚江城
李威不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捅了一个,比天还大的,马蜂窝。
就在我按下阎罗令的那一刻。
全球,十个不同的地方。
十个,跺一跺脚,就能让世界为之颤抖的,大人物。
同时,停下了手里的事。
北美,华尔街。
一个被称为金融之神的男人,正在主持一场千亿级别的并购会议。
他手上的戒指,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脸色一变。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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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取消。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金融巨鳄。
欧洲,一个古老的古堡里。
一个被称为杀手之王的男人,正在擦拭他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
戒指震动。
他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狂热。
他吹了声口哨。
黑暗中,无数道黑影,闪现而出。
召集所有人。
目标,华夏,江城。
殿主,有难了。
中东,一片混乱的战场上。
一个被称为佣兵皇帝的男人,正指挥着一场战争。
戒指震动。
他二话不说,直接在通讯器里下令。
战争结束。
所有人,跟我走。
去华夏,救主。
……
类似的一幕,在全球各地,同时上演。
财神,判官,罗刹,修罗……
阎罗殿,十大分殿主。
他们放下了手里的权力,财富,和战争。
像一支支离弦的箭,从世界的各个角落,向着同一个地方,汇聚。
华夏,江城。
那一夜。
江城所有的机场,都被管制了。
一架又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私人飞机,从天而降。
江城所有的港口,都被封锁了。
一艘又一艘,挂着骷髅旗的,幽灵船,悄然靠岸。
江城所有的道路,都被戒严了。
一队又一队,由清一色黑色越野车组成的,神秘车队,呼啸而过。
整个江城,都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紧张的氛围中。
普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江城所有上得了台面的大人物,都收到了一个,让他们肝胆俱裂的消息。
那个传说中的,地下世界的帝王组织。
阎罗殿。
来了。
而且,是倾巢而出。
12.
第三殿:血洗李家庄园
我被李威,带回了李家庄园。
他把我,关在了地下室里。
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我姐。
她的腿,血流不止。
人,已经昏迷了。
我抱着她,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我知道。
天,快亮了。
李家,也快完了。
李威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一晚上,都没睡。
不停地,在外面打电话。
喂张局吗我是李威啊!对对,我抓住那个陈默了!……什么你们不管为什么啊!
喂王叔吗你得帮帮我啊!……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操!
他把他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都打了一遍。
结果,都是一样。
要么,不接。
要么,就说不认识他。
他终于,感到了恐惧。
他冲进地下室,一脚踹在我身上。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背后,到底是谁!
我没理他。
我只是,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凌晨四点。
时间,到了。
轰!
一声巨响。
整个庄园,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像是被导弹,给击中了。
李威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
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回事!
李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我也抱着我姐,跟了出去。
庄园里。
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无数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鬼脸面具的,阎罗殿战士,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正在疯狂地,屠杀着李家的保镖和打手。
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
他们的战斗方式,简单,高效,且,致命。
李家的那些所谓特种兵,在他们面前,就像是婴儿一样,不堪一击。
一个戴着罗刹面具的女人,踩着满地的尸体,走到了我的面前。
单膝跪地。
罗刹,救驾来迟,请殿主降罪。
我摇了摇头。
不迟。
刚刚好。
我指着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李家人。
我姐,是他们打伤的。
罗刹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妖异的红光。
明白了。
她站起身,拔出腰间的两把弯刀。
阎罗殿所属,听令!
今日,血洗李家庄-园,片甲不留!
为殿主姐姐,报仇!
杀!
13.
第四殿:审判李威
战斗,不能称之为战斗。
应该叫,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半个小时。
整个李家庄园,除了李家的核心成员,再也找不到一个,活口。
血,汇成了小溪。
染红了草坪,染红了游泳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抱着我姐,走进了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主楼。
大厅里。
李威,还有他的几个叔伯兄弟,全都像死狗一样,被捆着,扔在地上。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比死亡还可怕的,恐惧。
我没看他们。
我把我姐,轻轻地,放在了那张,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罗刹,已经叫来了阎罗殿最好的医生,在为她处理伤口。
我走到李威面前,蹲下。
现在,我们来算算,我们的账吧。
李威吓得,裤子都湿了。
别……别杀我……
我爸是李镇国!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给你钱!我把李家所有的钱,都给你!
我笑了。
钱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点东西吗
我伸出手,捏住他的手腕。
你用这只手,打了我姐,对吗
咔嚓。
一声脆响。
他的手腕,被我,硬生生,捏碎了。
啊!
李威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叫。
你用那条腿,踹了我姐,对吗
我抓住他的脚踝。
咔嚓。
又是一声。
他的脚,被我,拧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我废了他的四肢。
然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我姐的面前。
我姐,已经醒了。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苍白。
小默……
我摸了摸她的头。
姐,别怕。
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我把李威的脸,按在地毯上。
道歉。
李威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他看着我姐,终于,挤出了几个字。
对……对不起……
大点声!我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求你,饶了我吧!
李威放声大哭,磕头如捣蒜。
尊严
在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一文不值。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晚了。
我从旁边一个战士的腰间,拔出一把军刀。
然后,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血,溅了我一脸。
温热的。
14.
终极殿:对质李镇国
李威死了。
死在了,他最看不起的,我姐姐的面前。
大厅里,很安静。
李家的那些旁系,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我没杀他们。
因为,他们还不够资格。
我要等的,是那条,真正的,大鱼。
让他进来吧。我对罗刹说。
罗刹点了点头。
很快。
一个穿着中山装,拄着拐杖的老人,在两个鬼脸面具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李镇国。
他看到满地的尸体,看到他那个死不瞑目的儿子。
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好手段。
陈默,我小看你了。
我笑了笑。
彼此彼此。
我也没想到,堂堂李家的家主,会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李镇国摇了摇头。
你错了。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他。
他指了指李威的尸体,眼神里,全是鄙夷。
这个废物,还不配。
我愣了一下。
那是为了什么
李镇国,把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我姐姐。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有贪婪,有忌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是为了,你姐姐。
或者说,是为了,她身上,藏着的那个,秘密。
我皱起了眉头。
我姐,能有什么秘密
一个,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的,秘密。
李镇国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你外公,当年,是南洋最有名的,风水大师。
他临终前,留下了一份藏宝图。
一份,关于传说中,成吉思汗陵墓的,藏宝图。
而那份图,就在你姐姐的身上。对吗,陈晴小姐
我猛地,看向我姐。
她的脸上,血色尽失。
15.
我即是法,我即是天
原来。
这才是,一切的,真相。
什么强闯包厢,什么故意伤人。
都他妈的,是借口。
李镇国,这个老狐狸。
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姐。
他知道,我外公留下了宝图。
他也猜到,宝图,就在我姐身上。
所以,他设计了这么一出戏。
他把我送进监狱,就是为了,让我姐,孤立无援。
然后,他再以救我为借口,逼我姐,交出宝图。
好深的,算计。
好毒的,心肠。
宝图呢我问我姐。
我姐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很旧的,平安扣。
她把平安扣,拧开。
里面,是一卷,用油纸包着的,小小的,羊皮纸。
她把羊皮纸,递给我。
小默,这就是,我们家,所有灾难的,根源。
我接过那卷羊皮纸。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
我拿出打火机。
点燃了它。
羊皮纸,在火焰中,迅速化为灰烬。
你!
李镇国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想冲过来。
却被鬼脸面具,死死地按住。
你知不知道,你烧掉的是什么!
那是富可敌国的财富!那是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力量!
我看着他,笑了。
那又怎样
对我来说,它,还不如我姐的一根头发,重要。
我走到李镇国面前,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和不甘,而扭曲的脸。
李镇国。
现在,我以阎罗殿主的名义,对你,以及你李氏全族,进行,最后的审判。
你,李镇-国,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罪大恶极。
判,死刑。
你,李氏全族,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判,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即刻,执行。
我说完,不再看他。
我抱着我姐,走出了这栋,充满了罪恶和血腥的,别墅。
身后,传来了,李镇国,绝望的,嘶吼。
还有,罗刹那,带着一丝兴奋的,命令声。
封锁庄园。
动手。
……
三天后。
江城,李家,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豪门,从地图上,被彻底抹去。
官方给出的解释是,煤气泄漏,引发爆炸。
无人,生还。
而我,带着我姐,坐上了,回老家的,飞机。
飞机上。
我姐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很安详。
这三年来,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我看着窗外,层层的白云。
心里,却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都没有。
我赢了吗
或许吧。
但我,也回不去了。
那个叫陈默的,单纯青年,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那个法庭上。
现在的我,是阎罗。
是行走在黑暗里,审判罪恶的,神。
我,即是法。
我,即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