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名为自由的和亲公主 > 第一章

我叫艾尔肯,艾尔肯是自由的意思。
父王说,家国有难,我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也是西雅唯一的公主。
他们需要我去完成那个以和平为名的使命。
在和亲的路上,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历经生死之后,我们都对彼此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同时我也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
但我知道,我和他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自由的艾尔肯自愿进囚笼,多年以后,也以另一种形式回到自由的故乡。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的老故乡,无论何种形式。
记住——我叫艾尔肯,自由的艾尔肯。
————
公主,邻国的使臣来了,王上叫您过去。
艾玛,你说我能射中那只鸟吗我举着弓箭,闭上一只眼瞄准着天上飞着的鸟。
艾玛说:肯定能,但您肯定舍不得。
她说对了,我舍不得。
鸟儿就该自由自在的飞翔,把它射下来了,它就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飞翔了。
走吧。我翻身下马,把弓箭递给旁边的侍从,跟着艾玛朝王宫走去。
公主您要不要换一身衣裳
我听着艾玛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着装,很正常:不换。
可是我听说这次来的不只有使臣,还有一位来迎亲的皇子。
我停下脚步,思考了片刻。确实要换一身衣裳,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我带着艾玛先行回了自己的宫殿,换下骑射服,顺道还抹了粉。
好看吗我转身去问艾玛。
艾玛的眼睛亮亮的,不停的点着头:好看好看,我要是男子,我定娶你回家,将你供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被艾玛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正笑着,我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对面会武功,不似我宫里的侍卫。
嘘!我示意艾玛安静下来。随后起身走向窗边,待脚步声渐远,我一个纵身就从窗户里翻了出来。
我看见了他,他果然是中原人。
我趁着艾玛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
他的武功很高,还没靠近就已被察觉。
我与他打了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艾玛一出来就看见我们在打架,连忙找来周围的侍卫制止这场闹剧。
你是谁!怎敢闯入我宫。我率先发问。
我看他久久不回答,想来他听不懂西雅话。我思索着中原话是怎样表达的,还没说出口,我就看见一个人从远处跑来。
七皇子,你怎的来了这儿。
被叫做七皇子的男子说:这儿怎么了
这儿是西雅公主的宫殿。
我虽说不太出,却也听不太懂。
但我听懂了他说这是我的宫殿,我自知是他理亏,双手环胸,高傲的看着他,等着他给我道歉。
一个使臣,敢闯入我的宫中,还敢与我动手,简直是死罪。
但本公主心地善良,只要他道歉,我自当原谅他。
那男子说话文邹邹的,我听不太懂,只有一句公主听懂了。
好在他旁边那人能说西雅话,给我传达了他的意思。
他跟我道歉了。
没关系。我用着蹩脚的中原话回他。
我以为他只是北衢来的一个小使臣。
既然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也就不再追究,顺道带着他去王宫:跟上。
到了王宫,我看到父王坐在主位,侧位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原人,我想那就是艾玛口中的皇子了。
艾尔肯见过父王。我右手握拳,抬起放在左肩处,弯腰行礼。
我的公主,快到父王这儿来。
我直起身,提着裙摆拾阶而上,站在父王身边。
这位是北衢的七皇子,一月后,你会跟他回到北衢。
我听着父王的话,朝着七皇子行礼。
父王拉着我坐下,继续跟他交谈着。我小心的打量着他,发现他还没闯入我宫中的侍从好看。
他们商讨着国事,我听着着实犯困,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到了晚上,父王来到了我的宫中。
父王!我欣喜的扑进他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跟他撒着娇。
父王亲昵的估摸着我的头发:我的公主啊,自由的艾尔肯。
我看见了他眼眶里的泪水,轻轻的抚上他的脸:父王,我是愿意的。
我是诞生在爱里的孩子,父王从小就疼爱我,母妃走后更是,我想要什么父王都会给我。
所以,父王想要的,我也会给他。
他握住我的手,嘴里呢喃着:我的公主……你是西雅的英雄。
父王。我感受到了他的眼泪,是温热的。
渐渐的,我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父王为你争取了一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带着七皇子在西雅转转,最好让他爱上你。
可……
这是最好的方法。
我想说的是,太子的权力不比皇子高吗为什么要舍去太子的权力。
我的公主啊,父王希望你幸福快乐,更希望你能重获自由。
我会的。
艾尔肯,最听父王的话。
翌日,我早早的爬起来梳妆,准备去看看那个七皇子。
我走出王宫,看见不远处的马车旁正站着一个男子,走近一看,是闯入我宫中的中原侍从。
七皇子在里面吗我下意识的说出西雅话,正想着重说一遍,就听见他开口说话。
不在。
你会说西雅话
我会。
我感觉到不可思议,更大的感触就是,我好像被他耍了:那你为何昨日不说。
昨日多有冒犯,还望公主见谅。
没关系。我说过,我还是很大度的。
我被艾玛扶上马车,掀开帘子进去,里面没有人。待我坐稳以后,才拉开小轩窗的帘子往外探去。
你家七皇子呢
七皇子身体抱恙,特命我来陪着公主。
闻言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为了陪他,推掉了伊萨克的骑马邀约,到头来他还爽约了。
诶,你会骑马吗
略懂一些。
我满意的点头,让马夫改变了目的地,朝着马场走去。
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我何必还在意那么多。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见。
我听着他的名字,瘪瘪嘴:谁给你取的
不好听吗
没有。我把头缩了回来。这名字是真的不好听,什么寓意都没有。
但是我要礼貌,不能这样说。
到了马场,我很快就跟伊萨克碰面了,随后我快速的换好衣服,骑着我的马儿就跑了出去。
自由随性的奔跑了一圈,我才回到起点去看石见。
石见!我骑着马走到他身边,俯身看着他,上马,我们两个比比。
他很听话。
不得不承认,石见很厉害,我跑不过他:我想要休息一下。我双腿夹紧马腹,使它放慢速度。
公主可尽兴了
尽兴。我平视着他,由衷的夸赞,你真的很厉害。
别叫我公主了,叫我艾尔肯。
不可直乎公主大名。
我嫌弃的看了一眼石见,不满的瘪嘴:这也是中原的规矩吗
我驾着马,走到他身前,告诉他:西雅没这规矩,你很厉害,我很欣赏你,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石见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朋友
嗯哼。我点头,不行吗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公主和侍从,能成为朋友吗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他,我们生而为人,只是身份有所不同。你我都优秀,优秀的人,成为朋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公主说的有理。
我叫艾尔肯。我朝他伸出手,期待的看着他,艾尔肯,是自由的意思。
艾尔肯喜欢自由。石见伸出手,用手指尖与我短暂的交握。
我想这是他们中原人的礼节。
艾尔肯生来自由。
石见的骑射很厉害,我与他说了很多,他也答应教我骑射的绝技。
北衢的七皇子体弱,我与他私下达成协议,一月后乖乖的与他们回到北衢,前提是他要让石见教我马术,还不能让父王知道。
石见说我很聪明,仅半月就将他的技艺学了个七八。
还有十日,我就要离开西雅,与他们同行去往北衢。
公主,王上在您宫里等着。
我才从马场上跑了一圈回来,就看见艾玛慌张的跑来通风报信。
我闻言顿时心中一慌,握住艾玛的手:父王他面色怎么样
我强压下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期望是父王想我才来的。
不太好。
此话一出,我只能放下手中的一切:你去告诉石见,下午不用来马场了。
好。
我骑着马快速的穿梭在王宫的宫道上,很快便赶了回去。
父王。我知道父王在里面,一边跑着一边呼喊着他。
我的艾尔肯,慢些。
我才踏进殿门,就看见父王站在门口,似是专程等着我。
这是我更加的心慌。
父王。我乖巧的叫着他,任由他牵着我往里走。
父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直到落座,我才知道心慌的缘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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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与七皇子的侍从,走得格外的近。
不是的。下意识的,我否认了,我朝他解释,我与他是朋友,他还教我马术。
我的艾尔肯,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父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我想你应该与七皇子走得近些,再近些。
我抬头看着他那和蔼的双眼:我的联姻对象,似乎不是七皇子。
父王知道。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的艾尔肯,生来自由,我想要你永远保持这般童真的模样。
可是父王,我不止是您的艾尔肯。我与他对视,眼神是真挚的,我是西雅的公主,生来负有使命。我无法永远保持这童真的模样。
我相信七皇子可以,我能给他我能给的一切,只求他好好的善待与你。
我回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低位者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更何况七皇子并非我的良人。
我的艾尔肯,本该自由的。
您怎的又落了泪。
我的父王是最坚强的人,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他都会包容我,替我收拾烂摊子。
如今,我觉得他是最脆弱的人,明明就连我都能看明白的事,他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答应父王,跟七皇子出去游玩几日,可好
我不忍看他伤心的模样,我的父王,是世界上最坚强的男人:好。
听见我的回答,他才笑了出来,将我抱在怀里。
我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别担心。同样的,他也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的后背一阵湿热,我猜这应该是他的泪水。
我会听您的话,试着与他相处。
翌日,我早早的到了七皇子的住所,等着他出来。
石见我正喝着奶茶,就听见身旁的艾玛出声。
我抬头望去,真的是他,我问:七皇子呢
殿下已在来的路上,让我来告诉公主,可以出发了。
西雅的国土很大,奈何人烟稀少,住的也散,唯一热闹的只有皇城。
我带着七皇子走在商道上,看着沿路的摊贩贩卖着五颜六色的稀奇玩意儿。
艾尔肯!
有人在叫我,回头看,是我经常去的一家首饰铺。
我回头看了一眼七皇子,随后提着裙摆拾级而上,进了首饰铺。
您今个可是赶上巧了,我哥才从北衢回来,进了不少时兴货,保证让你望灯节美美的。
我看着首饰柜里的首饰眼前一亮,确实都是西雅不常有的。
喜欢这些也不知石见何时靠过来的,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是。我点头回答,西雅的首饰都比较大,再精细也没有北衢的首饰精细。
都包起来吧。
石见的动作比艾玛还要快,抢在她前面付了钱。
这家首饰铺的东西向来卖的很贵。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们的月俸很高吗
石见看着我,那黝黑深沉的眼眸,是我的倒影。
能买。
我正想开口问他,就听他问我:望灯节是什么
望灯节是这儿的传统节,在这一天,全族的人都会放飞明灯,向上天许愿。
有的人祈求家人平安,有的人祈愿觅得良缘,也有人诉说心中思念。
那你呢他问我。
我想了想,回答他:今年的我应该会祈求国泰民安。
我算了算,离开西雅的前一夜,就是望灯节。
我与石见约好,望灯节前再赛一次马。我保证,我能赢下他。
我想我本就没有那坚强的心。
越是临近离别的日子,我的心就越是不安。
于是我开始撒赖,整日躲在父王身边。他批阅奏章的时候烦着他,吃饭的时候跟着,就连晚上睡觉,也要他先把我哄好。
好了,我的公主,天已经很晚了。父王温柔的声音飘浮在我的耳边,让我觉得这很不真实。
我与他坦白:其实,艾尔肯有点怕。
那艾尔肯能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吗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引导着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可怜的艾尔肯,怎地流了泪
我听着父王的话,摸上脸颊,确实有泪。
我的公主,我们永远在你身后,请大胆的做你自己。我的脸枕在父王的腿上,他轻轻的拍打着,哄着我,在保护他们的时候,请让自己快乐。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说。
父王,您比我天真。
我离开西雅的前一晚,是西雅的望灯节。
在那天,父王为我准备了隆重的喜礼。我站在王宫最高的城墙上,看着城下的族人虔诚的许愿,看着他们笑着放飞手中的明灯。
西雅上空有一颗最明亮的星星,它会指引着迷路的孩童归家。
我闻声回头,看见父王朝着我一步步走来,我能看出他的憔悴。
分隔千里,此生不能相见,是比死亡更大的痛苦。
那颗星星,叫艾尔肯。
自由的艾尔肯,会跟着自由的星星,回到故乡。
他将我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我:我的孩子,你永远是我们的英雄,西雅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父王给了我一块令牌,它能调动西雅王室五万精兵。令牌在哪儿,精兵就在哪儿。
我带着它,带着父王为我准备的一切,踏着西雅的夜色,随着望灯节的明灯光,去往远方。
走出西雅国土的那一刻,我还感觉这一切很不真实。
心里那股难言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我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掀开车帘,看着骑着马走在轿子旁边的石见:我有点饿了。
停!石见大喊一声,整个车队都缓慢的停了下来,就地休息。
艾玛扶着我下车休息,呼吸新鲜的空气。
我们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刚停下,就发现石见紧紧的跟着我们。
你怎么也过来了
许是我的问题太过尖锐,他一时也没想好什么说辞。
我笑着朝他说:我是和亲的公主,我不会跑掉的。
有爱的家,会养出念家的孩子。石见朝我保证,你可以相信七皇子,回到北衢,他会将你保护的很好。
我知晓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父王是怎样说服七皇子的。
我真的饿了。
我回避着这个问题,岔开话题,带着艾玛回到了营地中心。
许是他们真的害怕我这个和亲公主逃跑,除了夜晚休息,整天都在赶路。
七皇子怕我到了北衢不习惯,还指派了石见教我中原话。
其实我会,只是不多。
我看着夜色渐浓,车队还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出声询问石见:今晚要赶夜路吗
嗯。他淡淡的回应着,不足百里,就是北衢境地。
我想着也是,便将头缩了回来。
马车摇晃,让我昏昏欲睡,迷糊间,我听见了外面刀剑厮杀的声音。
掩护公主!
我正想出声,艾玛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朝我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我连连点头表示知道,她才松开我。
我们目前没有任何危险,这些人的手法,像极了西雅的士兵,却又不是西雅的士兵。
他们想要嫁祸我们!我顿时惊觉。
艾玛点头:刀剑无眼,既然目标不是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出去露头,以免误伤。
我知道艾玛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我知道,七皇子不能受伤,更不能死。
我趁艾玛不注意,点了她的哑穴:艾玛,北衢皇室握着西雅命脉,七皇子不能死。
艾玛的武力不敌我,我用身上的带子将她的双手捆在身后,随后把身上华丽的外袍脱下,穿在艾玛身上:现在起,你才是西雅的公主。
外面的人扮演西雅士兵,只想要七皇子的命,我有八成把握,他们为了演戏,不会动西雅公主。
细软的绳子坚持不了多久,不出半刻,艾玛就能挣脱开。
我趁着他们不注意,跳下马车躲在一旁的草丛里,观察着现场的局势,等待着时机。
我看见石见拿着剑拼杀着,七皇子还在不断的掩护他。
小心东边射来的箭!远处的箭矢朝着他们射去,我身边没有任何武器,只能出声提醒他们,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保护公主!
是。
我躲着他们攻击的同时,发现七皇子很听石见的话,心中也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我捡起地上的剑开始反击,朝着他们靠近。
就在我快要靠近之时,不知是谁丢了一个烟雾弹,迷住了我的视线。
烟雾弹是西雅常见的防身器,但这个烟雾弹里面的烟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捂住口鼻,烟里有毒。
我靠着起烟前最后的画面,伸手拉了一个人出来,带着他往我先前看好的路径撤退。
不管救得是谁,只要有活口,就能证明这绝不是西雅的密谋。
刀剑的声音越来越远,可我们奔跑的脚步却一步未停。
我回头去看我拉着的是谁,却发现了身后紧追着一个蒙面人。
他发现了我在看他,运用轻功飞上枝头朝着我们弯弓射箭。
松手的一刻,我来不及想其他的,拉着石见与他换了一个位置。
替他挡下了这一箭,不是心脏的位置。
周围的脚步声大了起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追上。
我看见蒙面者从树上下来,忍着伤痛拔下胸前的箭矢,丢在地上,握紧手中的剑与石见打配合,前后夹击。
刀剑舞动的瞬间,月光洒下,形成亮镜。我看见了远处的敌人。
来人了,加快速度。
我继续与他纠缠,给石见争取时间。
就在敌军赶来的前一秒,我们顺利从此处脱身。
你没事吧。石见看着我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想上前触摸的手在想到我是女子时又收回。
我低头看了一眼:没事。
我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刚刚追过来的又有多少,只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我们先离开这里。
石见与我想的一样,我们借着夜色,踏进这深山,等待着救援。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找到了一个山洞,这里十分隐蔽,我们只需稍加掩饰,便无人看得出这里有一个藏匿点。
靠在石壁上休息的那一刻,我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石见在洞口处捡了一些柴火,带到洞中将它点燃。
小小的火焰,点亮了我们的周围。
你受伤了。石见穿着黑色的衣裳,原本是看不出的,奈何他蹲在我身边为我处理其他伤口时被我摸到了他湿润的衣袍。
不碍事。
有事!我心中有些烦躁。
我如此谨慎,却还是让他受了伤,想必是在我带他离开之前受的。
你不是普通的侍卫吧。我问出了心中的疑虑,这一路上,我发现你的权利比‘七皇子’的还大,甚至‘七皇子’还为你挡刀。
您想多了,我只是一个有点权利的小官。
真的吗
真的。石见朝我点头,我是北衢皇帝钦点的护送史官,要求我在护送的同时,记录下一切,以供后人查阅。
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心中有所猜想,却得不到任何证实。
你以后别叫石见了,不好听。
那公主觉得什么好听。
我倒叫我犯了难,因为我并不知道中原人取名有没有什么忌讳。
处理完所有伤口,我和他面对面的靠在石壁上,保持着安全距离。
高强度的运动过后,让我感觉到疲惫,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我靠在石见身上。
你怎么过来了我坐直身体,对着早就醒来的石见发问。
出去找了点吃的,回来见你睡得不是很安稳,脑袋都要歪到地上了,于是我就坐过来了。
我看见离我不远处的野果,他说的是真的。
能吃吗我拿起一颗野果打量着。
石见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起一颗野果吃了起来。
吃完几个野果之后,我感觉有力了不少。
我伤了手臂,石见伤了腿,都走不远。
我们打个赌吧,看看谁的救援先来。我勾起唇角,看着石见,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要是我赢了呢石见也笑了。
你想要什么
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就这个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要点实质性的东西。
嗯,这个就够了。
昨晚逃跑的时候,我沿途留下了不少记号,只要艾玛安全,她就能找到我们。
因此我有很大的机率会赢。
等了一整天,就在夜幕即将降临时,我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石见离洞口最近,招呼我先做好准备,随后才去看洞外是谁。
我紧握手中的断刀,正准备朝着洞口走去,就听见他的说。
你输了。
我看见了七皇子,他神情慌张,很是担忧。也不知道石见说了什么,顿时安抚了七皇子的情绪。
我卸下防备,朝着洞外走去。看见了朝着这边跑来的艾玛。
我好像没有输。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相当于同时找到,只是脚程的差异罢了,这怎么算。
算我们都赢了。
艾玛激动的跑了过来,紧张的打量着我:您没受伤吧。
没有。
等等!石见把我拉到他的身后,周围的侍卫也拔出刀剑做出防御的姿势。
我踮起脚尖看着前面的情况,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冷静。
这才是真的西雅侍卫,昨晚的是别人假扮的。
他们一走近,全都跪了下来,右手握拳放在左肩:我等失职,任公主责罚。
没事,起来吧。
跟随我来的精兵是在我离开西雅一日后才启程的。分成两批,一批随行保护,一批延后支援。
整顿完毕,重新启程。
我与石见同乘一辆大马车,由随行的太医诊治。
我赢了,你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太医收拾好东西,识趣的下了马车。
伊拉勒吧。我回想着昨夜睡前看见的最后一轮圆月,伊拉勒,是新月的意思。庆祝我们活了下来。
伊拉勒。他轻轻的念着我给他取的名字。
明明那样正常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无故染上情欲,变得暧昧。
既然你说算我们都赢,那你的承诺呢
抵达皇城,我会告诉你一切。
伊拉勒的腿受伤了,骑不得马。又因着他要教我中原话,于是就同我同乘一辆马车。
他教的很好,教我识字,教我发音,教我常用的中原话。
我本身就会一点,再加上伊拉勒的教学,抵达北衢皇城时,我已经能说出一口流利的中原话了。
进入皇城,北衢皇帝安排我在京中的休整一日,第二日设宴邀我进宫。
石见走后,我身边只有艾玛能说得上话。日子无聊,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我离开的这两月,父王有没有想我。
翌日,我早早的起床洗漱,等待着石见告诉我真相。
我想过很多,他可能是真的七皇子,可能是隐藏身份的太子,也可能是他口中的任命史官。
整个客栈就只住着我们一行人。
我听见楼下的动静,推门走了出去,站在二楼的凭栏处,俯视着下面的石见。
他看见了我,朝着我温柔的笑了笑,随后转向楼梯朝我走来。
七殿下。
七殿下,我看见守楼的侍卫恭敬的喊着他,七殿下。
艾尔肯!
七殿下。我学着嬷嬷教的那样朝他行礼,照着侍卫喊的那样喊他。
他双手扶起我,脸上的笑意在那一刻凝固:你可以叫我伊拉勒。
殿下,这是规矩。
他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我进了里屋。
我很抱歉对你隐瞒了我的身份,除了对你隐瞒我是七皇子外,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叫祁砚,砚字拆开,就是石见。我是父王钦点的史官,记录迎亲的一切,包括你们当地的民俗。
你……我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不简单,也并不计较他对我的隐瞒。
我活了十七年,也学了十七年。
从初见到现在,我能察觉出他的变化,他对我的感情不一样了,变质了,不再是朋友的关系了。
我们默契的,谁也没有捅破。
因为我深知,我和他,此生绝无可能,与其说破让我们难堪,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是我进宫面圣的日子,准备好一切后就走了。
傍晚时参与了宴会,看见了太子祁渊。
他与祁砚不同,整个人泛着书香气,看起来文邹邹的,定是个古板人。
那日后,我住进了宫里。皇帝说,半月后就是我与太子的婚期,让我没事时同太子接触接触。
我整日待在宫中学习宫规,学习怎样当好一个太子妃,哪有时间与太子接触。
倒是祁砚,三天两头就往宫里跑,趁着没人注意,跑来我宫中与我隔着宫门说上几句小话。
那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下午,我正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就听见艾玛说祁砚来了。
他直接进来了,屏退了下人,其中包括艾玛。
我不明所以,坐直身体与他对视。
父皇许了我一个恩典。
如果……他紧张的看着我,如果,我说我心悦于你,你愿意同我走吗
七殿下,你可知我为何不惧这万里路来到北衢和亲。我问他时,嘴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西雅地广人稀,是块不可多得的肥肉,我需要足够强大的背景来帮助我抵挡外界的威胁,保护我的族人。我站起身,靠近他,你能给我一时的帮助,却不能像太子一样,给我一世的帮助。
祁砚震惊的看着我:权势对你来说,如此重要吗
难道不是吗
自由的艾尔肯甘愿走进囚笼,就是为了换取权势,保护她要保护的族人。
你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艾尔肯了。
我从始至终,都是你认识的那个艾尔肯,只是你没有认识全部的艾尔肯。
祁砚不可置信的退后两步,撑住石桌:我以为,我们历经生死,哪怕算不上两情相悦,也不会是这样的。
那......你……可曾有过一瞬的心动。
从未。我的声音掷地有声,无比的坚定,因为从始至终,我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我,我回避着他,不让他看出一点端倪。
不可否认的,祁砚踩在我的择偶观上。
如果我不是和亲公主,如果他不是北衢皇子,我想,我会像传统的西雅女子一样,大胆而热烈的追求他。
我目送着他离开,在他跨出宫门的那一刻,我说。
我清楚地看见你。
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我穿过层层人群,清楚地看见你,与你遥遥相望。
自那以后,我再未同祁砚见过面。
我原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来到北衢的第三年,我为祁渊生下了一个孩子,次年,他登基为皇,又一年,他扶持心爱的女子为后,破例封我为皇贵妃,许我一个心愿。
来到北衢的第六年,我再次为他诞下一个皇嗣。
太医说我/操劳过度,再加上孕期的那些破事,怕是只有半年可活。
祁渊只手遮天,前朝后宫之事皆在他的眼中。他知晓这其中的一切,深知对我的亏欠,再许我一个心愿。
我自知活不久,索性将两个心愿都用了。
第一个,我请求他,把我的两个孩子送给太后抚养,跟着太后常住太华寺,远离朝政,做个闲散王爷。
第二个,我请求他,在我死后,将我的烧成灰,送回西雅。同时再许一个恩典,我要他承诺,后代的子孙,百年不得侵扰西雅。
父王说,西雅的门永远为我敞开,我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我更想知道,父王说的那颗能够指引迷路的孩子归家的星星灵不灵。
皇帝祁渊心善,答应了让我归家,也做出了承诺。
一月后,皇贵妃薨了。当夜,我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这是时隔六年的归途,我没想到,我能如此早的归家。
当年是祁砚送我来到北衢,如今,也是他送我回西雅。
我曾问他,怎地还不娶妻。
他只摇摇头,说他的妻不愿意嫁他。
回程的路上,我与他聊了许多,也解开了很多心结。
我最想说的是,北衢太医的医术怎如此差。说好的半年,这还不到呢,就夺走了我的生命。
但好在,我死的时候,已经到了西雅境地。下辈子,我还能当父王的女儿。
其实我不觉得我死了,我只觉得自己是睡得太熟,醒不来而已。
因为,我又听见了那个时隔六年的声音。
是我父王的声音,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像小时候一样,轻声的唤着我。
我的小公主…我的公主…我的艾尔肯……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老故乡,我会回到父亲的怀抱。
记住,我叫艾尔肯,自由的艾尔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