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日,宫中弥漫着既肃穆又带着一丝新朝气象的氛围。
朱由检身着亲王蟒袍,端坐于文华殿偏殿,首次以未来君主的身份,正式接见内阁辅臣及文武百官。
殿内鸦雀无声,百官按品级排班,齐齐跪倒在地,三叩九拜:“参见王爷!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撞在朱重振——如今已是朱由检的心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瞬间涌起的复杂情绪,声音沉稳有力:“众卿平身。”
“谢王爷!”百官起身,垂首侍立,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敬畏。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也是一次默契的认可。朱由检目光扫过众人,内阁首辅黄立极、次辅施凤来,还有站在朝臣队列中,看似恭顺实则暗藏审视的魏忠贤……他一一颔首,不偏不倚,将帝王的威仪与审慎,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
几句关于先帝后事的嘱托,几句对朝臣各司其职的勉励,言简意赅,却自有分量。百官应答得l,气氛肃穆而平稳。
这场接见,如通一个清晰的信号——所有障碍已清,新君继位的最后一道程序,即将启动。
次日,八月二十四日。
紫禁城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氛围中,皇极殿内外,仪仗林立,旌旗飘扬。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序排列,神情凝重。
朱由检身着繁复而厚重的衮龙礼服,在礼官的引导下,一步步踏上丹陛。祭天、祭地、祭宗庙的祝文,由礼官朗声宣读,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皇极殿乃至整个宫城上空,宣告着权力的交接与传承。
“……嗣君朱由检,谨以牲币昭告于皇天后土、列祖列宗……愿承天序,以安兆民……”
祭告仪式毕,朱由检转身,登上那象征着天下至尊权力的龙椅。
瞬间,殿内外百官再次跪倒,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如通惊涛骇浪,一波波冲击着殿宇,也冲击着朱由检的心神。他端坐于龙椅之上,俯瞰着脚下黑压压的人群,感受着那沉甸甸的目光与山呼海啸般的朝拜。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打工者朱重振,也不仅仅是继承了身份的朱由检。他是大明王朝的前,眼神越来越亮。
他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魏忠贤和阉党彻底放松警惕,等那些被压迫的忠良看到希望,也等自已彻底理清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他知道,自已一旦出手,就必须一击致命。
这就像现代社会打游戏,新手期总要先熟悉地图、了解敌人,然后憋一波大招,才能翻盘。现在的他,就在“憋大招”。
这日,魏忠贤又递上奏折,举荐自已的侄子魏良卿掌管京营部分兵权,言辞间颇为恳切,只说“为陛下分忧”。
朱由检看着奏折,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着,半晌,才提笔批了两个字:“准了。”
消息传到魏府,魏忠贤抚掌大笑:“你看,咱家就说嘛,陛下心里是有数的!”
他彻底放下了戒心,觉得新帝已然被自已“拿捏”,连兵权都肯放手,日后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可他没看到,御书房内,崇祯放下朱笔,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让你再得意几日。
现在给你的,将来,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来。
不动则已,一动,便要让这记朝文武、天下百姓都看看,他崇祯,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更不是只会沉默的懦夫。
这大明的沉疴,他要亲手剜去;这崩坏的江山,他要亲手扶起。
而这一切的开端,就在他沉默的注视里,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