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李玄身后几人便都抿唇憋笑起来,须臾过后又爆笑出声。
裴贺宁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垂于身侧的大掌也缓缓卷起,可那人好似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般,继续轻叹出声:“若不是她性格乖张,本公子倒是有意收她入府,以她的容貌倒是当得本公子的正妻,只可惜我尚书府始终看重门楣。”
“如她那般的悍妇加之又克死自己的母亲,即便京城再难找出似她那般娇艳的女子,本公子也断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李玄拍了拍他的肩头,凑近他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放心吧,小爷不会同你抢的,至多有机会时就尝上那么一尝。”
说罢,李玄仰天长笑几声,遂又退后几步与裴贺宁拉开了些距离,双手环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向裴贺宁。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加之又是娇生惯养着长大,断然看不惯眼前这个被沈长峰从边关带回的少年,更何况裴贺宁虽年纪与他们相仿,却曾得龙门书院先生的赞扬,这叫他们如何能服?
见裴贺宁沉默不语,少年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几个人,遂又齐齐朝他露出一抹挑衅的笑,良久过后才带着几个少年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此处闹出的动静不小,就连已在讲堂安顿好了的沈南音都被吸引了目光,只不过那尚书府的公子向来都是个混不吝的,在京城更是曾无数次调戏闺阁女子,惹得礼官连连给皇上递奏折。
只可惜,其父身居高位,就连皇上也须得给他几分薄面,最终也只是禁足了几日便罢了。
虽说上一世尚书府在她沈府没落后并未受到任何惩处,可尚书府落入李玄这般行为不端之人手中,必定会走向绝境,如今他又惹了那睚眦必报之人,只怕日后也不得善终。
可这一世,她无心挂怀旁人,只想护着父兄一世平安。
思绪回笼间,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了一道略带侵略的眸光,李玄的眼底渐渐攀升起一丝贪婪,叫沈南音浑身不适。
仅一瞬,她便敛了眸光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长睫挡住了她眼底的思绪,叫旁人无法窥探分毫。
恰逢此刻,李玄身边的少年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胸膛,眼底似在暗示什么,另外几人立即发出一阵哄笑,惹得路过之人不禁驻足观看。
这一幕恰好撞进了裴贺宁的眼中,他眸光幽深似古井,没有丝毫波澜,垂于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手背青筋暴起,似在忍着极大的怒意。
可沈南音的视线从始至终都不曾落在他身上过,从将军府出来之后,她便没再理会过他,如今更是丝毫不在意旁人对她的言辞,这与他印象中的沈南音好似完全不一样了。
他看了沈南音的背影良久,才缓缓垂下眸子,紧攥着的大掌倏然松开,心中的怒意也如数褪去。
须臾过后,他再次恢复神色,只是周遭少男少女投来的打量视线叫他有些不喜。
原本还驻足观看的几人,被他一记眼刀吓得忙收回视线小跑着离开。
姗姗来迟的沈玉容一脸莫名的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遂又将目光投向那抹玄色身影,只一眼,她便被几个贵女拉着进了讲堂。
沈南音早已坐在的末端,丝毫没有被方才的闹剧打扰,只不过她总觉得身后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回眸时却又什么都未瞧见。
“姐姐怎的也不等等妹妹,叫妹妹好找。”沈玉容故作亲昵的靠近她,双手顺势挽上了她的臂弯,似是在撒娇一般。
沈南音默不作声的推开了她的手,冷冷的道:“妹妹入书院那么久,竟是也会迷路么?”
她抬眸扫过立在沈玉容身后的几位少女,眼底不带丝毫情绪。
沈玉容面上笑容一僵,语气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委屈,“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妹妹也是担心您长时间不曾到过书院,这才一时心急了些。
”
不等沈南音开口,便听得沈玉容身后一位小姐出声道:“本以为你被禁足在将军府数月,性子也该收敛些了,没成想竟是与从前相差无异。”
“要我说啊,沈大小姐不若还是回府去吧,就像前几个月那般,让沈大将军带回来的那个男子教授你课业,这样既不会惹得大家不满,又能满足沈大小姐的需求,你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惹得周遭的少女不禁掩唇轻笑起来,有人更是憋得满脸通红,最终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南音眸光扫过众人,遂又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当朝丞相的嫡次女——夏永禾。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今生,她与这人几乎没什么交集,如今这般诋毁她,恐怕也只是受人挑唆罢了。
她眸光扫过沈玉容,缓缓抽回再次被抱着的手臂,轻笑着开口道:“夏小姐与您的长姐相比,确实差的不止半点。”
闻言,夏永禾面上再没了方才的温和,她眸子微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沈小姐这般说辞可是要离间我与姐姐的关系?”
不等沈南音开口,她又继续嘲讽出声:“我与姐姐乃一母同胞,自然比不得沈小姐这般幸福,竟还能多位姨娘护你周全。”
“永禾!”
夏永禾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人出声呵斥道:“你这般胡闹若是传到父亲耳中,只怕又少不了一顿家法!”
沈南音眸光瞬间落到来人身上,只见一身淡雅衣裳的夏清婉正被一众贵女簇拥着进来,眉眼间尽是温婉,与她妹妹大相径庭,只是眼底总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嘲弄。
她款步行至沈南音跟前,露出一抹得体的笑来,“沈小姐许久不见。”
“永禾年纪尚小,在家中又娇惯了些,说话难免不中听,还望沈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她将夏永禾拉至自己身后,颇有一番护着自己妹妹的架势,好似沈南音下一刻便会暴怒欺负夏永禾般。
沈南音视线扫过众人,见她们面上温和,可眼底却带着些许鄙夷,旋即笑道:“既然夏小姐这般说了,若我再揪着不放岂不是不识抬举了?”
夏清婉刚颔首准备离开,便又听得沈南音道:“只是方才夏小姐所言,我着实有些听不懂,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一二,我日后也好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