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不禁再想,她今生对其避而远之,不缠着裴贺宁,也不主动去帮他,是否会叫其放过自己?亦或者不因自己更加迁怒于将军府?
“小姐,您这早间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就弄成了这副模样?”
红鲤面露急色,忙吩咐素锦前去请府医,自己则搀扶着沈南音急匆匆的回了院子。
“不小心划伤的,无碍。”沈南音忍着痛意安慰着两个忙前忙后的丫鬟。
红鲤急的几乎要哭出声来,“不小心划伤怎会留下这么深的伤口,小姐才刚返回书院没几日便又被欺负了么?”
“若是,若是将军知道小姐在书院伤成这般,怕是又要心疼了。”
沈南音捂着伤口,面色稍显苍白,唇角的笑更是平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都说了是不小心划伤的,断不可胡说!”
不多时,曲姨娘便与府医匆匆赶来了,她一脸关切的问道:“怎的去了一趟书院伤成了这般?”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她紧挨在沈南音身边,颇有一番要将府医推开亲自为沈南音上药的架势。
见她总挡在跟前,府医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道:“小姐这伤口虽未伤及胫骨,可也断然拖不得,若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沈南音不急不躁,抬手挡开了曲氏的靠近,“曲姨娘这般阻挠府医为我治伤居心何在?”
“还是说您会比府医更懂医理一些?”她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妇人,“若不然我命府医回家休养一段时日,让姨娘担任他的职位,如何?”
曲氏面上强撑着笑意,忙不迭的往后退了几步,“瞧我,关心则乱,竟是差点酿成了大错。”
沈南音蹙眉看着胳膊上的伤口,心中颇为愤懑,若不是沈玉容,她也不必受这罪。
也不知裴贺宁是不是来克她的,每回遇到他都准没好事,上一世家破人亡,眼下虽离他被天家认回尚早,沈府也还有翻盘的机会,可她却又因着他受伤。
须臾,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抬眸看向曲氏,“父亲尚且在宫中,姨娘也不必演的太过真切,毕竟此处也没有观众。”
这话说的直白,叫曲氏有些挂不住脸,屋中的下人更是恨不能将头埋进胸前,不敢再抬头看她们。
府医缠纱布的手微微一抖,动作也不禁快了几分,他本也只是一个下人,断不敢多听主子的密辛,就连常年伺候沈南音的红鲤与素锦都面面相觑良久才又忙垂下头去。
曲氏尴尬的笑了笑,“南音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你也算是我的女儿,关心你本就出于真心,亦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本分。”
沈南音轻嗤一声,随即垂下了眼眸,看来先前她给的警告曲氏依旧没有当真,如今更是当着下人的面都敢直接暴露自己的野心了。
待府医提着药箱匆匆离开,沈南音才起身与之平视着,“我沈南音只有一位母亲,早已长辞于世,你自称是我母亲,不知曲姨娘何时下去陪她?”
“还是说姨娘自认为有了妹妹便可在父亲心中占得一席之地,早已有了对我母亲取而代之的打算?”
她声音逐渐冷了下去,明明正值初秋,却叫人后背生寒,饶是曲氏与人虚与委蛇了多年,也依旧会被她这般模样吓到。
曲氏吞了吞口水,终是忍下了心底的愠怒,柔声道:“南音说的是,是我一事着急说错了话,叫你误会了。”
话音刚落,院中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匆匆赶来,声音略带了几分轻颤,“南音,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