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边看向院中正洒扫的几个下人,指尖缓缓点着桌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入夜,沈南音翻来覆去许久都不见丝毫困意,索性起身染了烛火翻阅起近些时候裴贺宁命人搜罗来的书本。
轻风拂过,吹得窗户吱呀作响,烛火也随之摇晃了一瞬,沈南音丝毫不觉,直到一抹黑影将她笼罩,她才将视线从书上移开,落到来人身上,几息过后便又继续垂眸翻着书。
她一点都不意外裴贺宁会夜闯她的闺房,只扬了扬下巴示意裴贺宁坐下,“眼下又不是换药的时间,裴公子寻我做什么?”
“无事,只不过想到日后要随将军前往猎场,许是月余都不会归来,故而将药提前给你。”裴贺宁说着从怀中取了一只瓷瓶放到她面前。
沈南音眸光扫过那只瓷瓶,遂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道:“这么点小事吩咐下人送来便可,何须裴公子再跑一趟。”
“确实是小事,不过在下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既是沈小姐为在下挡了一刀,那日后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大可直说,在下愿为小姐完成一个心愿。”
沈南音捏着书页的指尖微微顿住,这才抬眸望向对面之人,为她完成一个心愿?

仅一瞬,她便按下脑中想法,将书阖上放到一旁,一脸正色道:“那便先欠着吧,待日后再说。”
不等对面之人开口,她又继续道:“既然药已送到,那裴公子可否离开了?深更半夜,若叫下人瞧见,恐怕对你我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裴贺宁附在膝头的手卷了卷,终是没再言语,只是行至房门处时,他脚步微微一顿,遂又转身看向烛火下的沈南音,“你若想去秋猎,我”
“不必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更何况你与父亲一道前去,我若也不好藏匿其中。”沈南音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漠然道。
见她这般说了,裴贺宁便没再强求,今日名为送药,实则是想还她的挡刀之恩,他向来不喜欠人人情。
黑夜似一张巨网要将万物吞噬,裴贺宁仅在院中停留了片刻,便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墨竹二人紧随其后,路过曲氏母女的院子时,裴贺宁不禁顿住脚步侧眸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接下来的几日,裴贺宁没再出现过,沈南音倒也落得自在,没了裴贺宁的打扰,她心情大好,就连伤口都愈合的极快。
经过几日的思想斗争,沈南音终是按下了对裴贺宁的成见,竭力做好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
且每回让人给各院送东西的时候都不忘记吩咐下人给裴贺宁送去一份。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素锦总是一脸不悦的嘟囔:“裴贺宁本虽然是将军请来的客人,可他都那般待小姐了,小姐为何还要给他送这么些好东西去。”
“这些东西小姐都舍不得用呢。”
沈南音笑而不语,只道:“你尽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其余的不必管。”
若是能以此让裴贺宁感受到一丝温暖,让他日后能看在将军府待他不错的面子上心软几分也是好的。
思及此,沈南音不禁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捏着书本的手也随之收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