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微风掀起车帘一角,沈南音眉目含笑的模样映入眼中,他攥了攥缰绳,眼底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
车中之人嬉闹了片刻便又安静下来,陆凝月靠在沈南音肩头,轻叹道:“好怀念从前时安哥哥也在京城,我们四人肆意跑马的时候。”
沈南音笑容渐渐淡去,思绪也随着陆凝月的话逐渐飘远。
自母亲离世后兄长便被父亲带在身边,只是后来边关大战兄长才又被送回京城同她一起生活了几年,也是那时,她们兄妹二人才与陆家兄妹相识,从而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只可惜,兄长十余岁后又被父亲带去边关,没过多久陆知行便也离京游学去了。
自此,她们四人便只剩她与陆凝月还偶尔联系,她与兄长更是聚少离多,时至今日,也只不过是堪堪见过几回,且每次她都似有些故意疏离兄长。
待兄长独当一面,自行领兵打仗之后,更是几年都不曾归京。
从几年前她见过裴贺宁后便一心扑在他身上,对兄长甚少关心,更不曾去过一封书信问候过。
上一世直到沈府被满门抄斩之际,兄长都不曾怪过她一句,只
是想方设法托陆知行给她递了口信,让她好好活着,不要自责,将军府功高盖主,本就走不长久的。
那时,她才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被困于冷宫,直至死前都未能见过裴贺宁,更别说为父兄筹谋了
“南音姐姐?”陆凝月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怎么了?”
闻言,沈南音忙眨了眨眼强忍下眼中的酸涩,“风吹的眼睛有些难受,不知须得几日才能到猎场?”
陆凝月一听便来了精神,忙道:“咱们先得与父亲他们汇合,再一道前往猎场,依哥哥所言,快些的话或许也得三日后才能赶到猎场呢。”
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策马飞奔在猎场的英姿,丝毫没注意到沈南音微红的眼眶,还有眼角那尚存着的些许湿意。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陆凝月满眼委屈的看着沈南音,闷闷开口道:
“前几年我就想邀姐姐一道去猎场了,只不过每回给将军府递的帖子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若不是看在时安哥哥总给我捎些稀奇玩意儿,我可是真的会生气不理姐姐的。”
沈南音不禁蹙眉,有些疑惑的看了红鲤与素锦,只见两人连连摇头,遂齐声开口:“小姐,奴,奴婢们从未收到过陆小姐递来的帖子。”
陆凝月直起身子,敛了方才那般委屈的模样,紧拧着眉心,“怎会没接到?前些年我识的字尚且少,都是托哥哥替我写的帖子,也是我亲自盯着哥哥命人送去将军府的。”
“这”
红鲤忙低下头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这个,奴婢也不知晓,奴婢确实从未接到过陆府递的帖子,若不然也不会不告知小姐的。”
此话一出,陆凝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原本晶亮的眸子逐渐阴沉了下去,说出的话也带着些许从未有过的寒意:
“原先我还觉着奇怪,从前我们明明那么要好,为何姐姐突然就不应约了,即便是我做了什么惹恼姐姐的事情,姐姐也定会同我直言才对。”
“看来将军府确实有人想要架空姐姐呢。”她说着,捏着沈南音指尖的手不禁收了几分力道,好似要为其讨回公道一般。
她的这一反应倒叫沈南音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如她这般天真烂漫的少女竟也会知晓府中的腌臜事么?
思及此,沈南音不禁自嘲的勾了勾唇,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比她小的凝月都能看出的猫腻,她竟会被蒙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