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瞒着父亲跟来的猎场,连裴贺宁都不曾知晓,若叫其告知父亲,只怕她不光要挨一顿训斥,日后更是再难出府。
沈南音紧抿着唇瓣,面上稍显凝重,她正踌躇着是否要上前主动与他打声招呼,好叫其为自己的遮掩一二。
好在裴贺宁视线只轻飘飘的落在这边片刻便又收回,长鞭扬起遂又落下,他身下的马儿如脱弦的箭般飞驰而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远处。
沈南音沉默的跟在孟氏身后,一想到自己从前做的混账事情,她就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依方才陆凝月所言,想必在书院疯传的那些叫人误会的话也早已落到了孟氏耳中。
如今的她只觉面上烫的厉害,似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般,隐隐泛着一丝痛意。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好多次陆凝月都想开口缓解下气氛,可对上孟氏那警告的眼神后,她又只得将话又吞了回去。
路上遇到不少与孟氏打招呼的妇人,沈南音也乖巧的随陆凝月一一同她们见礼。
但总有人见不得她好过,夏永禾得知她也跟来猎场后,立即带着自己的丫鬟寻到了此处。
见沈南音一改从前的蛮横,正乖巧的跟在孟氏身后,夏永禾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扶着丫鬟的手臂迎面走来,行至跟前时微微扯了下唇角,随即惊呼道:“沈小姐走路都不看着的么?”
夏永禾揉着自己的手臂,面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在书院娇蛮跋扈就罢了,如今来了猎场竟也这般,也不知沈将军是如何管教你的。”
此话一出,惹得周遭的妇人、小姐不禁驻足。
孟氏蹙了蹙眉,极力忍下心底的不悦,柔声道:“夏小姐,慎言。”
“陆夫人或许不知这沈南音的脾性,可我与她同窗多年,早已对她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若陆夫人不信,大可命人去京城打听一番。”
夏永禾用帕子掩唇笑了笑,丝毫不顾及孟氏已然冷下的脸色,继续道:
“陆夫人倒也不必急着袒护她,我正常走路她却故意撞了过来,如今更是撞疼了我,难道不应该赔个不是么?”
夏永禾依旧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好似旁人都欠她一般,颇有一种沈南音不同她赔不是,她便不会轻易饶了沈南音的意味。
京城各世家贵女皆以丞相之女为榜样,每每举办各种宴会都会将夏家姐妹二人作为奉为座上宾。
即便夏永禾偶尔骄纵,大家也都不敢有何怨言,如今见她这般为难沈南音,各位夫人小姐更是默不作声,生怕自己会受牵连。
见她这般不依不饶,孟氏面上闪过一丝不喜,从前只听闻夏家女儿温婉恬静,如今一见,倒一点都不似传言中那般温和。
她回眸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少女,莞尔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代南音向夏小姐赔个不是可好?”
夏永禾挑眉,“陆夫人,您是您,她是她,您如何能代替得了她?”
“若谁人做了错事都让旁人代替的话,那牢狱中便不会关押那么多年轻人了,想必天下父母皆会为了子女甘愿入狱。”
见她这般不依不饶,孟氏提步靠近,将陆凝月与沈南音挡在身后,端起一副长辈的姿态,压低声音道:
“夏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究竟是不是南音撞的你,想必你比我们更清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夏小姐也不想闹笑话吧?”
孟氏面上含笑,声音温柔,在旁人看来甚是得体,可在夏永禾看来却是与沈南音一样令人讨厌。
她附在丫鬟臂弯处的手缓缓收紧,眼底渐渐浮现一丝怒意,凡是与沈南音走得近的人她一律看不上。
即便眼前之人是四品官员的夫人又如何,也依旧不配与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