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抹身影远去后,沈南音才卷了卷藏在被中的手。
她心底不禁冷笑,看来这二皇子对太子之位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自信。
若不然,此案根本也无需盯着她一个朝臣之女来查,想必真正关心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她父兄手中的兵权。
似是为了应验她的猜测,宋相宜轻声道:“说来奇怪,往年秋猎时从未出现过这等情况,今年你刚来便发生这等事情,且二皇子还这般看重。”
“每年秋猎前一月宫中都会命人到猎场仔细检查一番。”
“为的就是避免出现如你前日那般情况,不过从前经宫中之人检查后的猎场,除却各公子小姐的箭矢外并不会出现其他捕兽器”
“这么说来,我的马儿受伤发狂便是人为的了?”沈南音面色阴沉,声音也带着几分寒意,“是谁能有这般大的胆子?若伤的是二皇子恐怕九族人头都保不住!”
“可不是嘛。”陆凝月忽然接过话茬,颇有些后怕的道:“南音姐姐,你是没看到前日二皇子的脸都黑了。”
“还吩咐随寻的侍卫务必要将动手之人揪出来。”
陆凝月学着裴文宣的模样说完一段话后,不禁打了个寒颤,遂用双手搓着手臂。
沈南音与宋相宜被她的这副模样给逗笑了,只不过沈南音因着受伤的原因,只能强忍下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宋相宜倏地敛了笑意,岔开话题道:“裴小将军好似也受了伤的。”
裴小将军?
裴贺宁?
沈南音疑惑道:“他受伤了?”
见宋相宜点头,她心底更加疑惑了,上一世的裴贺宁是完好无损归京的,怎会突然受伤?
陆凝月紧攥着衣角,抿了抿唇,开口道:
“就在南音姐姐被兄长带回来的第二日,裴小将军才回营地,不过那时他好似受了伤,刚见了二皇子一面就被安置到太医的营帐中了。”
“听兄长说,他伤的很重,至今都不曾醒来。”陆凝月忽然抓住沈南音的手,有些不情不愿的问道:“南音姐姐会去看他么?”
不会!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裴贺宁死!
裴贺宁最好是能重伤而亡,就地掩埋,将所有的一切都带走,那她就不用再这般天天防着裴贺宁了。
沈南音几乎要脱口而出,可迎上两人的视线后,她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毕竟裴贺宁是她将军府的人,且还深受父亲器重,若她表现的太过冷漠难免会遭人诟病。
她勉强压下微微弯起的唇角,叹声道:“只怕须得待我身子痊愈之后才能去探望了,如今他尚且昏迷,恐怕越少人打搅会更有助于他养伤吧?”
沈南音说着,面上更凝重了几分,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双手因太过激动而微微颤着。
若不是有人在场,若不是身子不适,她早就高兴的从床上跳起来了。
这般好的消息,她如何能平静?
见沈南音语气这般冷淡,宋相宜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所言不无道理,裴贺宁虽归将军府管,但与沈南音之间除却从前的那些个传闻之外,好似再没有旁的干系。
加之沈南音又是女子,且还有伤在身,若此时前去探望,岂不平白坐实了从前书院中的那些传言么?
反观陆凝月,她听了沈南音的话后便像是得了糖块的稚童般,开心至极。
营帐中的三人,心思各异,沈南音更是因裴贺宁受伤昏迷的消息欢喜不已,那颗疯狂跳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平复心情,隐于被中的手紧紧攥着,心底疑惑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