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里是否需要全公公将此事隐瞒下来?”卫远担忧道:“若此次不是皇上身子欠佳未来猎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加之皇上对沈将军的态度”
“如果让沈将军知晓自家女儿在猎场受伤,恐怕会对主子您不利啊”
闻言,裴文宣剑眉蹙的更紧了几分,过了良久,他才抬手捏了捏眉心,“此事先瞒下来,待查清后本皇子自会向父皇禀报。”
卫远应声退下,营帐中瞬间陷入寂静。
裴文宣往椅中靠了靠,侧眸看向立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男子,“此事你如何看?”
男子面容清俊,一双墨眸宛若深不见底的幽潭,无波无澜,即便是面对眼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他也依旧不卑不亢,站得笔直。
墨色衣袍将他不算出挑的身高稍稍拉长了些许,此人正是裴文宣几年前收入麾下的门客——李书成
除却自己的母妃之外,裴文宣最信任的便是他,凡事皆要向他询问,经他提点后再去办的事情从未出过岔子。
李书成微垂着眉眼,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书成认为,方才卫远所言不无道理。”
“不过沈将军那处日后怕是要多费些功夫,毕竟他爱女如命,加之其本就只效忠于皇上。”
“此人性子执拗,并不是个好拉拢的,若是沈大小姐受伤一事再传到他耳中,只怕他必不会对您有好脸色。”
眼瞧着裴文宣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又改口说道:“但二皇子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皇上并未参与此次秋猎,若不然难保”
李书成适时住了口,这一番说辞着实安慰到了裴文宣,他阴沉的面上渐渐舒展开来。
若此次伤的是他父皇,恐怕首先怀疑的便会是他,毕竟他离龙椅几乎只有一步之遥,唯一会挡他道路的便是当今圣上。
可转念一想,若是他父皇死在了秋猎场上,那他将会是大梁新帝,即便没有传位诏书也无碍。
思及此,裴文宣心底竟有些许激动,附在膝头的大掌也不禁颤了颤。
良久,他才按下心底莫名的激动,沉声开口:
“但父皇同朝臣商议秋猎之行的时候便说过今年由本皇子全权负责,且本皇子用的也都是从前那些负责秋猎事务的官员和宫人。”
“可百密一疏,本皇子才刚开始接下此事,便有人在猎场受了伤,这好似就是冲着本皇子来的。”
李书成默了默,“那二皇子可想过这么多人入了猎场,偏偏就只有将军府的人受伤,为何不是旁人呢?”
“眼下沈大小姐虽然醒了,可那裴姓的小将军还尚在昏迷中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裴文宣面色再次凝重起来,那裴贺宁是随沈将军征战多年的小将,如今虽得了个小将军的头衔,手中却没什么实权。
不过他倒是曾听说过沈长峰对其颇为器重,就连那沈南音都倾心于他。
如今两人双双受伤,又都是沈长峰的人,只怕
不过须臾,他便想通了其中关窍,大掌倏地拍在桌上,语气难掩失望,“父皇他竟是防我至此么?”
李书成见状,忙出声劝道:“二皇子,息怒。”
“此事也并非一定如咱们猜测的那般,再者”李书成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四周,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您如今可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他如何能对您下手?!”
不会对他下手?裴文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勾了勾唇,片刻后竟低低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