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屋中霎时陷入寂静,一股诡异且叫人生惧的冷意瞬间爬满全身。
沈南音附在书上的手卷了卷,眼角余光始终瞥向窗下的少年,丝毫不曾错过他面上的细微变化。
红鲤二人虽不知她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但也被这骇人的气氛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微风徐徐,吹得裴贺宁手边的书翻开了几页。
他周身渐渐散发出一股寒意,就连远处的红鲤二人都察觉出了他情绪的变化,纷纷往自家主子跟前挪动了几步,将人挡在身后,颇有一番要护着主子周全的架势。
裴贺宁只漠然的望向书桌前正低垂着眉眼的少女,幽深的眸光暗色翻涌,心间更是宛若刀绞一般。
若非养他之人已然离世,若非他想要借助沈长峰的势力查询凶手,他也不必委曲求全留在此处,更无需受眼前少女的屈辱。
从前种种,权当是他报沈长峰的提拔之恩,若来日沈南音胆敢再算计他,他必不会手下留情。
他眸光森寒,附在膝头的大掌缓缓收紧。
须臾,他起身告辞离开,独留一脸莫名的三人在屋中面面相觑。
“这”红鲤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遂又望向自家小姐,“裴公子下午不教您了么?”
沈南音漠然的摇了摇头,她方才所言不过是为了试探裴贺宁罢了。
与她所想一致,裴贺宁果然已经在查了,不过几句话而已,他便气成了那副模样,也不知他如今到底查到何种地步了。
沈南音轻蹙着眉心,有些惆怅的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今日不准任何人进我院子打搅。”
虽不知她为何面露愁容,但两个丫鬟还是应声退下了。
她重生回来的及时,却不是最好的时候,若是能再早上几月,她便也不会如眼下这般难做。
如今误会重重,饶是她再怎么想要讨好裴贺宁,也都会叫人以为她尚未放弃对裴贺宁的心思。
她长叹一声,直接倒进了椅中,指尖用力捏着眉心。
卷宗上那几个字像是烙印一般,深深的烙进了她的心底,烫的她不知所措。
她这一坐便是整整一下午,就连晚膳都不曾用过。
入夜,红鲤与素锦正端着几碟吃食踏月而来,随即轻叩房门,道:“小姐,奴婢让厨娘给您做了些开胃的吃食。”
许久不曾听到屋中少女的声音,两人忙对视一眼,立即推开房门,抬脚进了屋子。
烛火亮起的那一瞬,她们才看到正靠在椅中阖眸小憩的少女。
自她们离开之时,沈南音便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如今更是累的睡着了。
沈南音秀眉微微蹙着,面上始终带着几分忧愁,好似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正等着她去解决一般。
两个丫鬟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便见红鲤轻手轻脚的挪动了几步,她取了一旁的披风为椅中少女盖上。
下一瞬,少女倏地睁开了眸子,眼中的警惕之意惊得红鲤双手一颤,披风霎时落在地上。
须臾,沈南音端坐起身子,轻叹着揉着额角,声音沙哑,“什么时辰了?”
红鲤俯身捡起地上的披风拍了拍,随口回道:“酉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