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房门被人一脚踢上,她也被一股重力按到门上,眼前眩晕一瞬,裴贺宁如铁钳般的大掌用力握着她的双肩,眼底暗色翻涌。
后背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撞出来了一般,她有些吃痛的紧蹙着眉心。
须臾,她的闷哼声被裴贺宁逐渐放大的脸给吓得咽了回去。
沈南音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攥着眼前之人的衣襟,指节也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着白。
两人贴的极近,她隐约能闻到裴贺宁身上曾令她在无数次与之交缠时情动的冷香。
每每倒在榻间之时,她总是喜欢阖眸轻轻嗅着裴贺宁身上的味道,一遍遍的问他是否心悦自己,但得到的回答皆是无尽的沉默,亦或者裴贺宁情动时的肆意敷衍。
即便如此,她也乐不思蜀,那时的她总想着,只要裴贺宁能一直在她身边就好,哪怕他对自己并不是真心也好。
更何况,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只是裴贺宁那蛊惑人心的皮囊,不是吗?
她双手缓缓收紧,逼迫自己将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抛弃,用力推搡着禁锢住自己的少年。
从前叫她疯魔的冷香,如今充斥在鼻尖,更像是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她脸颊上,将她维系了许久的尊严再次放于地上践踏、踩碎。
她强忍着怒意,用力推搡着裴贺宁,可她的力道对于眼前的少年来说,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饶是她用尽了力气,眼前之人也依旧丝毫不动,只垂眸盯着她布满冷汗的脸。
许久过后,裴贺宁才缓缓开口:“听说沈小姐近来似乎与户部尚书之女走的极近?”
他声音平淡无虞,却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寒意,叫沈南音不禁蹙眉,攥着他衣襟的手随之松开了些许。
听说?
听谁说?
沈南音心中苦笑,她早知瞒不住裴贺宁,却从未想到他会查的这般快,不过短短几日而已,便盯上她了么?
那今夜闯入她的院子,会是为了户部卷宗一事么?
她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慌,抬眸与之对视着。
屋中黑暗一片,可散落进屋中的月光却在她眼中碎开,宛若万千星辰一般,晶亮迷人。
裴贺宁微微一怔,握着她肩头的手不禁松开几分。
下一瞬,沈南音趁其不备,用力狠狠一推,疾步绕过裴贺宁,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她佯装镇定,抬手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袖,沉声道:“我敬你是父亲请来的夫子,也着实将你当做自己的夫子看待。”
“我将军府也向来将你视作贵客,从未有过半分苛待,如今裴公子竟然连我的行踪都要过问了么?”
沈南音忍着想要逃出屋子的心情,提步行至桌前点了烛火,“京城贵女众多,若裴公子看上谁了,大可同我直说,我也乐得介绍你与她们认识。”
“万一裴公子能得某位权臣欣赏,为你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或许我将军府也能沾您的几分光呢,您说是不是?”
她说着,微微弯起了眸子,好似真觉得将军府的未来须得靠着眼前少年一般。
裴贺宁沉了沉眸子,眼底渐渐升起一丝冷意,他盯着沈南音看了半晌,倏然冷嗤一声,道:“沈小姐倒是惯会盘算。”
“竟是将在下的未来都与你将军府捆绑到一起了么?”
“不敢。”沈南音绕到桌前,悠悠然坐下,丝毫没有怕他的意思,声音平淡,“裴公子总归不是池中之物,以我父亲的能力或许也只能将你托举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