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看下人们驾着马车离开了将军府,说是要送姨娘去庄子上。”
下一瞬,沈时安又抬眸看了眼对面之人,试探着问道:“父亲是因此事才将她送到庄子上去的?”
“嗯。”沈南音呷了一口茶水,一脸平静的道:“若她能安分些,父亲断不会这般绝情,毕竟这么多年了,她的小动作从未间断过,父亲也不曾苛责过她。”
“这一回,父亲是真的气急了。”
“就是不知,今日之事若传到宫中,又会成什么样子,毕竟”
沈南音敛了眸光,低眸看着手中的茶盏,沉默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今日我去书院的时候,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十分怪异,加上夏永禾又在书院中大吵大闹。”
“恐怕父亲明日上朝会被不少人弹劾。”
闻言,沈时安再次沉了眸子,他薄唇紧抿,原本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只有一片冰冷。
两人对烛而坐,烛光随风轻轻晃着,将两人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
气氛一时压抑,惹得伺候在侧的两个丫鬟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沈时安才长叹一声,随即起身,道:“此事我同父亲会解决的,你只管好生歇着。”
“若是担忧,明日便不必去那劳什子书院了,免得再与那夏家姐妹碰上,平白添堵。”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总归也都只是教一些三纲五常、女德女戒的东西,学不学的都无所谓,我将军府的女儿无需遵守那些个迂腐的规矩。”
语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送他出门的沈南音,转身朝院门处走去。
月光微凉,将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拉长了些许。
沈南音立在房门处,目送着他离开,轻风拂过,带起她鬓角的几缕青丝。
红鲤小声提醒道:“小姐可要跟上去瞧瞧?”
闻言,沈南音勾了勾唇,轻叹道:“既然都全权交由父兄去处理了,那就无需我再掺和。”
“只希望府中没了曲姨娘后,我那个好妹妹能收敛一些,若不然,将军府依旧不会太安宁。”
她抬眸看了眼已经凋零的玉兰花树,片刻后又敛了眸光,转身回了屋子。
入夜。
沈南音全无睡意,她翻来覆去良久都不曾合眼。
小石榴像是知晓她心情不佳一般,直往她怀中钻。
因着担心父兄被皇上责罚,她早早的便命府中最为机灵的下人刘顺去宫门外候着了,只为能打听到父兄的消息。
直至正午,前去打听消息的下人才匆匆赶回。
沈南音立即命人将刘顺放进院子,只见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小跑着进了屋里,朝坐上之人恭敬的行礼。
都不等刘顺平复呼吸,她便着急的问道:“如何?父兄他们可安全?”
刘顺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喘着粗气回道:“奴才依小姐的意思,花了些银子从宫人处打听到,下朝之后,将军被皇上留下了。”
“然后,然后将军他们被领去了御书房。”刘顺擦了擦鬓角落下的汗珠,继续道:“就连玉公公都被撵出来了。”
玉公公
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么,是最为忠心的太监总管。
若她没记错的话,此人时刻都候在梁文帝身边,即便同朝臣商议要事,梁文帝都允他伺候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