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比之前更冷了几分,隐隐能听出其中带着些许杀意。
夏蝉早已被她这副模样给吓得两股战战,哪还记得该怎么回话,只一个劲的用力磕头。
“说话!”沈南音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杯中冷水摇晃一瞬,随即洒落了些许在桌上。
见夏蝉依旧不语,她怒意更甚,恨不能命人将她拖出去家法伺候。
即便她沈府的小姐再怎么不受宠,也容不得这些下人蹬鼻子上脸,院中没有炭用不通报便罢了,就连热水都不给主子备着。
方才她摸了沈玉容的额头,烫的下人,若再拖下去,只怕会被烧坏了脑子。
沈南音越想越气,附在桌上的手隐隐发颤,好似下一刻便会落在夏蝉身上。
不等她开口,床间便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沈玉容唇瓣翕动了半晌,好像要说些什么。
沈南音再也顾不得管夏蝉,忙起身行至床边,轻声唤道:“玉容?”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沈玉容眼皮动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眸子,不过须臾便又阖上,声若蚊蝇:“夏,夏蝉”
“我,想喝”
沈玉容声音虚弱,短短几个字便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夏蝉再顾不得沈南音在场,忙起身朝床边小跑过去,扑倒在床边,用力握着沈玉容的手。
沈南音见状倒也不恼,只朝素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换一壶热茶上来,自己则缓步退开了些许。
见床上之人干裂的唇瓣正轻轻抖动着,不知在低喃着什么,沈南音心间没来由的一抽。
心底对沈玉容那仅存的怀疑也都随之消散,唯有几分不忍。
毕竟这也是她曾经真心疼过的妹妹,纵使沈玉容再怎么宣扬损坏她的名声,她也并未真正的惩治过沈玉容。
若不是此次事件影响过大,稍不注意便会惹得阖府上下丧命,她也不会这么快将曲姨娘弄走。
想必曲姨娘被送往庄子上一事,叫沈玉容受了不小的打击,不过短短几日便病成了这副模样。
只是如今,不管沈玉容再怎么闹腾,父亲也断不会允许曲姨娘回府。
她紧紧盯着沈玉容苍白消瘦的脸,丝毫没注意到夏蝉藏在被中正用力攥着沈玉容指尖的手,似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不多时,素锦便急匆匆的返回,倒了盏热茶捧到床前。
夏蝉接过茶盏喂沈玉容小口喝着,茶盏见底,她才像是活过来的一样,彻底的睁开了眸子,只是目光略显呆滞。
她愣愣的看着上方的帐幔,好似不曾看到屋中多出的几人一样。
见她这般,沈南音心中的不忍也逐渐扩散了开来,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
“凡是还得看开一些,总归你还是将军府的小姐,若是日后能安分守己一些,父亲也断不会苛责。”
“身子是自己的,须得好生爱惜着些,病倒了难受的也只有你,于旁人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伤害。”
见她依旧呆愣的看着上方,沈南音又轻叹道:“父亲也不是什么狠心的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曲姨娘便能回来,若到了那时你还病着,岂不惹她心疼吗?”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曲姨娘’三个字,沈玉容眼角竟慢慢滑落一滴泪珠。
良久过后,沈玉容才侧头看向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惨然的笑来,嘲讽道:“夏蝉这没用的东西,竟然敢去惊动将军府嫡女。”
须臾,她又自嘲道:“倒是劳烦嫡姐白跑一趟了,我恐怕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