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从前,沈南音也必会与之争辩一番。
可如今见她病成这副模样,沈南音即便有再大的怨气也都消散了不少。
毕竟都是将军府的女儿,她也不希望弄得两败俱伤,这于谁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
反而会让将军府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话。
思及此,她对沈玉容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眸光也逐渐温和了些许。
对于沈玉容的这番话语,沈南音也并未生气,只起身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开口:“你若是非要这般想,不论我如何解释,你也定然听不进去。”
“但你可知?在父亲将曲姨娘送到庄子上后的第二日,他与兄长便被朝臣弹劾,最后又被皇上留在御书房训斥了几个时辰。”
“妹妹不若猜一猜,如果皇上不会因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大动干戈的话,为何会训斥他们那么久?”
沈玉容眸光微闪,紧抿着唇瓣,迎上她的视线后又倏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她,状似从前同她闹别扭的时候一样。
“你若能反思己过,此次便也算是长个教训。”沈南音顺势将怀中的手炉塞进被子,随即直起身来,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双颊上的泪痕,继续开口:
“你好好将养着身子,待父兄闲暇的时候,我再让他们来看你。”
见她依旧不愿开口,沈南音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转身便欲离去。
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沈玉容藏在被中的手紧紧攥起,在沈南音将要跨出房门之际,她终是询问出声:“我娘亲她,还好吗?”
沈南音脚步微微一顿,她垂于身侧的手微微卷了卷,过了良久,才道:“自然是好的,跟随她去庄子上的那些下人也都是伺候了她多年的老人。”
“曲姨娘的生活习惯,她们也都了如指掌。”
“而且,父亲也已经命人送了些银票过去,不会缺衣少食的。”
“那娘亲她还能回来吗?”沈玉容声音哽咽,泪眼盈盈的望向她,眸中带着无尽的希冀。
可沈南音却连头都没回,只冷冷的留下一句“待父亲气消之后,或许会让她回府吧”便提步离开了。
沈南音刚跨出房门便与带着下人匆匆赶来的红鲤二人碰了个正着,她眸光扫过众人,随即提步朝院门处走去。
红鲤二人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房门,遂又看向院中逐渐远去的身影,忙吩咐下人将炭盆送屋中,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床间的少女,便转身去追自家主子了。
房门阖上的一瞬,沈玉容悄悄弯起了唇角,眼底的湿意也渐渐消散,唯有一抹冷意依旧浮现当中。
“小姐。”素锦小跑着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可她话音刚落,一阵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响便自前方传来,随之响起的是夏蝉略显惧意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