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公跟随梁文帝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他既这般说了,那便是已经对沈长峰生了不满的心思。
可如今蛮子觊觎大梁的心不死,沈长峰断不能出意外。
思及此,玉公公悄悄抬眼一瞬,又低下头去,斟酌着开口道:“奴才还听说先前大皇子还因着沈小姐,被兵部尚书之子折辱过”
“也是沈小姐及时出言制止,才没叫李玄得逞。”
闻言,梁文帝忽然侧眸看向他,眼底渐渐浮现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得他头皮直发麻,“你倒是会为沈长峰之女开脱。”
“奴才绝无此意。”玉公公将头又低下几分,“皇上若是不放心大皇子,不如从宫中挑几个教习嬷嬷,让她们去将军府教导沈大小姐一番。”
“也免得她日后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有损大皇子的清誉。”
梁文帝冷哼一声,“你对将军府倒是上心。”
“奴才不敢”玉公公连忙解释道:“沈将军即将离京,若还留大皇子在将军府的话,沈小姐难免会与大皇子接触”
“奴才是担心大皇子”
“你担心宁儿?”梁文帝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整个京城唯有丞相之女能得此殊荣,让宫里的教习嬷嬷亲自教导。”
“你可知若将军之女也得此殊荣的话,这意味着什么?”
话音刚落,玉公公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额上冷汗直流,撑在地面的手更是颤抖不已,“奴才失言,请皇上责罚”
他方才只想着为了大皇子好,却不曾想过这意味着什么,若是大皇子回宫认祖归宗便罢了。
即便丞相之女是未来太子妃的人选,再多一个将军之女为侧妃倒也无妨,文武制衡之下,朝堂方能稳定,太子的地位也能更稳固一些。
可如今大皇子不愿回宫,众人皆以为二皇子能继承大统,就连丞相一党也都无数此暗示过皇上该将二皇子与他女儿的亲事其上日程了。
若皇上再命人去教习将军之女礼仪,只怕沈长峰也必定会被迫与二皇子站在一条船上。
那大皇子日后将步履维艰,即便他回了皇宫,成为了太子,也未必会得到沈长峰的支持
梁文帝冷哼一声,随即起身要走,在看到地上之人想要起来搀扶时,他留下一句“你今夜就在此处跪着,好好反省一下”便提步离开了。
玉公公应了声“是”,便没再言语。
不多时,殿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梁文帝躺在床间翻身的声响。
不知是不是见到了自己想念多年的儿子太过欣喜,梁文帝久久不曾合眼,脑中一直浮现自己发妻的一颦一笑,还有裴贺宁那张与自己发妻极为相似的脸。
翌日,便传出了皇上病重的消息,朝臣皆惊,就连沈长峰父子都极为不理解。
明明前几日都还在同他们商议战事的皇上,怎会突然病重?
两人对视一眼,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急急朝皇宫赶去。
等一众朝臣入宫觐见时又都被玉公公挡在了寝殿外,他恭敬的劝道:“各位大人请回吧,皇上今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上朝了。”
须臾,一位鬓发花白的男人上前几步,“既是皇上身子不适,我等理应探望一番才是,不若玉公公进殿通传一声。”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众朝臣便连声附和,唯有几人沉默不语。
陆明阳与沈长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的疑惑。
可不等他二人开口,身后便又传来了内侍的高呼声:“贤妃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