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紧紧盯着为首的那名宫女,直至其转过身来,她才彻底看清,竟是贤妃身边的桂嬷嬷。
如今应是发现她不见了,才又带着人匆匆来寻。
沈南音杏眸紧紧盯着那一群提着宫灯四处搜寻的宫人,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直至指甲陷入掌心,她都不曾松开分毫。
不敢想,若是她方才没有被裴贺宁带走,不论是落入御林军手里,还是桂嬷嬷手中,不死也得掉层皮。
裴贺宁看了看那一群逐渐靠近的人,遂又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少女,心底不禁冷笑:贤妃娘娘还当真是没有耐心。
若真如她所愿,将眼前少女送到二皇子的榻上,只怕她苏家的未来也就止步于此了。
她真觉得许沈家一个光明的未来,便可以此将沈家父子拉到自己船上么?
简直痴心妄想!
迎上他寒冷彻骨的眼神,沈南音心间一颤,一股莫名的惧意油然而生,她秀眉紧拧,轻启红唇,试探着问道:“怎,怎么了?”
裴贺宁勾唇,远处宫灯散发出的微弱光线随之在他眼底四散开来,将那双如幽潭般的眸子衬得像是布满星辰的夜空一样,瞧得沈南音一时有些出神。
须臾,裴贺宁忽然俯身凑到她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沈小姐可知方才若是那嬷嬷不曾遇上御林军,你会是何下场?”
沈南音不知他为何会这般问,可还是一五一十的轻声回应:“不论她想做什么,我亦有法子逃脱。”
话音刚落,裴贺宁倏地冷嗤一声,“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工夫,纵使你装晕蒙混过关,可入了她们为你备好的房间后,你以为会发生什么?”
见沈南音沉默不语,他又继续道:“别怪在下没提醒你,沈小姐若想护着自己和沈将军他们,便离贤妃母子远一些,她们的手段,可比一般后宅争斗的妇人腌臜多了。”
“而且,贤妃母家为非作歹已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得圣上众怒,纵使贤妃再怎么受宠,将军府也务必与贤妃保持些距离,免得日后被其牵连。”
闻言,沈南音眸色一暗,前世她倒是曾听说过贤妃母家仗着贤妃得宠的由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只不过,彼时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纵使听了些传闻,也不能以此断言贤妃母家就是十恶不赦之人。
如今亲身经历过后,她才知晓自己从前有多无知,将旁人都想的太好了些。
不等她从上一世的回忆中缓过神来,裴贺宁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该怎么做,想必沈小姐心里早已有数,在下多说无益,只能提醒至此。”
沈南音眉心紧拧,她侧过头去,远远的望着桂嬷嬷一行人,眸中渐渐浮现一丝冷色。
她对二皇子自然是能避则避,宫宴上更是连眼神都不曾给过二皇子一个。
若说刚开始遇上贤妃只是巧合的话,那后来桂嬷嬷将她‘迷晕’便是坐实了裴贺宁的猜测。
也难怪父亲一直叮嘱自己要躲着二皇子,不敢想象,若是她不曾习过武,方才必定会着了桂嬷嬷的道。
若没有御林军突然出现,她又当如何逃脱
须臾,她收回视线望向眼前之人,十分认真的道了声“谢谢”。
裴贺宁轻轻挑了下眉,眼底暗色逐渐褪去,转而浮现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在桂嬷嬷一行人离开后,他径直将人带回到宫殿附近,又在沈南音回席片刻后,才缓步踏入殿中。
接到沈长峰投来的视线时,裴贺宁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