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也不顾梁文帝的阻挠,随即仰头饮下。
梁文帝见状,也只得笑着饮下她亲手倒的满满一杯桃花酿。
贤妃的娇笑声和梁文帝偶尔的夸赞声弥漫在殿中,被阴霾笼罩了许久的后宫终于多了几分生气,就连一旁伺候的桂嬷嬷面上都总挂着笑容。
只是裴文宣始终都有些心不在焉,期间好几次都差点将手边的汤碗打翻,惹得梁文帝不禁蹙眉,“宣儿若是累了便早些下去歇着,你母妃这处也不必日日来请安。”
“不论是课业,还是其他,皆不如身体重要。”梁文帝说着,放下了刚夹起的吃食,一脸正色的望向他。
闻言,裴文宣忙起身,恭敬地道:“儿臣,儿臣只是在想昨日太傅所教的策论,故而有些走神,还望父皇恕罪。”
“课业固然重要,但用膳时便专心一些。”
此话一出,裴文宣连忙应“是”,遂又在贤妃的安抚下坐回原处。
可他仍旧经常走神,好几回梁文帝同他说话都需再重复一遍,他才能反应过来。
渐渐的,梁文帝也没了耐心,放下玉箸,沉声道:“若只是因为这么点小事心就总走神的话,日后遇上更大的事情又当如何?”
梁文帝似是再没了用膳的心思,出声唤来一直候在殿外的玉公公,随即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便起身要走。
“皇上,您,您不再多陪陪臣妾吗?”贤妃忙放下玉箸,起身将人叫住。
“朕还有朝事要忙,便不多做停留了。”梁文帝脚步微微一顿,在贤妃期许的眼神中留下一句“朕改日再来看你”,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至其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贤妃才又无力的跌坐回椅中,她眸光扫过桌上没怎么动过的吃食,一时有些愣神。
细细算来,皇上都月余不曾到长春宫来陪她用过膳了,如今好不容易入了长春宫,却连一顿午膳都不曾用完便又走了。
到底是皇上变心了,还是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再也不能叫皇上提起兴趣了
“母妃。”
裴文宣的声音唤回了她的几分思绪,她这才深呼吸一口气,面上再次挂着一抹温和笑。
她抬手招来桂嬷嬷,轻声吩咐道:“将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吧,本宫不想用了。”
说罢,她不再理会桂嬷嬷的劝阻,起身带着裴文宣到了一旁落座。
裴文宣焦急不已,额头都隐隐渗出了些许细密汗珠,可贤妃只轻轻抬眸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垂眸饮着茶水。
直至桌上膳食已被收拾干净,她才抬手屏退殿中一众宫女。
“说吧,你寻母妃有何要事?”贤妃放下茶盏,柔声问道。
殿门虽已阖上,可裴文宣依旧谨慎的四处打量了一圈,才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将李书成今日所言全盘托出。
贤妃先是沉默的听着,可到了最后她不禁蹙起了眉心,有些疑惑的询问出声:“你宫里那门客当真是普通人吗?”
“他是儿臣花重金从百余名能人贤士中挑选出来的,那群人中,唯有他一人能将儿臣出的题目全都答对。”裴文宣蹙眉问道:“母妃是觉着有何不妥之处吗?”
“本宫只听你提过此人,却从未见过,也不知这人是否可靠。”贤妃轻揉着额角,有些为难的说道:“凡事都需留个心眼。”
“你自幼便生活在宫中,既无兄弟姐妹与你争宠
,又无需似旁人那般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你接触的人少,心性也比普通人会纯善一些,本宫当真是担心你会被人骗。”
贤妃眼眸微垂,指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轻叹道:“能避开御林军潜入皇宫的人,身手必定不弱,只是,本宫从未听你外祖说过苏家曾的罪过江湖中人啊。”
她倏地阖起美眸,眉心紧蹙,极大地怒意瞬间填满胸腔:“究竟是何人,想要陷我们母子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