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行军被,在这初春的夜里,其实有些冷。
但他不敢动,像是在战场上伪装的士兵,等待着致命的危险过去。
沈清禾没有说话。
她只是转身,又悄无声息地回了卧室。
片刻后,她再次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床厚实的棉被。那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供给主卧使用的被子。
她走到沙发旁,弯下腰,将那床带着暖意的被子,轻轻地放在了陆承屹脚边的沙发空位上。
然后,她直起身,转身,回房。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像一个精准执行完程序的影子。
“砰。”
卧室门被轻轻带上。
陆承屹却像是被一枚无声的炸弹击中,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那床被子,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他甚至能闻到从被子上传来的、属于她的、刚刚沾染上的、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那香气,像一根滚烫的针,扎进了他紧绷的神经里。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胸口剧烈地起伏,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可闻。
他一把抓起那床薄被,揉成一团,狠狠地甩在地上。
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
他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到客厅中央的空地上,俯下身,双手撑地,摆开了标准的俯卧撑姿势。
一下,两下,三下
他开始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疯狂地消耗着体内那股无处安放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燥热和恐慌。
汗水很快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
肌肉的酸痛感,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片刻的清明。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直到双臂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汗水已经彻底浸透了他后背的衣物。
就在他濒临力竭的边缘——
“吱呀。”
卧室的门,第三次被打开。
陆承屹的动作,猛地停住,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僵在了地板上。
沈清禾就站在门口。
卧室里的光从她身后透出来,将她整个人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穿着他那件空荡荡的t恤,两条腿笔直又纤细,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她没有问“你在干什么”,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惊讶。
她只是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不受控制颤抖的手臂上,然后,用那清冷得不带一丝杂质的声音,陈述了一个事实。
“你的呼吸乱了。”
她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
“牵动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