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被陆承屹护在怀里的沈清禾,再次开口。
“一条裙子而已。”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会把干洗的账单,连同那两颗纽扣的维修费,一起寄给你。”
乔琳闻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是我弄脏了嫂子的裙子,我赔!”
只要能用钱解决,就不是问题。
然而,沈清禾的下一句话,却将她重新打入了地狱。
“但你,”沈清禾的目光,从乔琳的脸上,缓缓滑过,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残次率,“好像比较麻烦。”
信息量巨大的六个字,让乔琳的大脑,再次宕机。
什么叫“你比较麻烦”?
她是在说,自己这个人,比一件弄脏的衣服,问题更大,更难处理吗?!
这种从根源上否定一个人的蔑视,让乔琳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刚要不顾一切地尖叫反驳,一个威严浑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承屹,怎么回事?”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军区最高长官,李军长,正背着手,大步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军区的主要领导,其中一人,正是乔琳的父亲,军区参谋长,乔安国。
乔安国一看到这边的情景,尤其是女儿那张扭曲的脸,和陆承屹湿透的后背,心里就咯噔一下。
乔琳像是看到了救星,眼圈一红,抢先告状:“爸!李伯伯!我我不小心碰到了酒杯,弄脏了嫂子的裙子,承屹哥他”
她的话没说完,李军长已经走到了跟前。
他那双看透了无数风浪的眼睛,没有在乔琳身上停留一秒,也没有去看陆承屹的狼狈。
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直直地落在了那个被陆承屹半护在怀里,只露出一张清冷小脸的沈清禾身上。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那目光,锐利,审视,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穿透力。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向来说一不二的铁腕军长,会如何评判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陆夫人”。
陆承屹的身躯,不自觉地又绷紧了些,将沈清禾向自己身后,又揽了揽。
半晌。
李军长那张严肃的国字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点极淡的、可以称之为赞许的神色。
“不错。”
他开口,声音洪亮。
“有我们军人家属的样子。”
李军长看着沈清禾,一字一句地说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对‘敌袭’,临危不乱,还能第一时间关心自家男人的仪容。很好。”
全场,一片死寂。
“敌袭”两个字,咬得极重。
这是直接将乔琳的行为,定性为了恶意的攻击!
乔琳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李军长说完,根本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她身边,已经冷汗涔涔的父亲。
“老乔啊。”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
“军属联谊,不是让家属来争风吃醋、寻衅滋事的。你女儿的‘社交礼仪’,我看,有必要回炉重造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