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听到这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要打我。
“你胡说八道!你个黑心肝的!你弟弟是心疼我吃药苦,才给我换的!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
她被一名保安拦住了,只能在原地冲我张牙舞爪。
林凯也跟着喊冤:“警察同志,别听她的!我就是看我妈吃那个药太难受,副作用太大,我同学的妈就是吃这个药死的!我才想给她换成维生素调理一下身体!我哪知道会这么严重!我是好心啊!”
他说得声泪俱下,要不是我知道他的为人,恐怕真要信了。
“好心?”我冷笑一声,“好心到把我妈的救命药整瓶换掉?好心到看着她病情加重也无动于衷?好心到盘算着用我妈的救命钱去付你那三十万的彩礼?”
林凯的脸色白了一下。
年长的警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哭闹的母子俩,显然一时也无法判断。
“先把伤者送去急诊。你,还有你,”他指了指我和我妈,“都跟我们回一趟派出所,做笔录。”
救护车和警车一起到的。
林凯被抬上担架,经过我身边时,他怨毒地瞪着我,用口型无声地说:“你等着。”
我妈则一路哭着跟上了救护车,从头到尾没再看我一眼。
我坐上警车,到了派出所。
做笔录的过程很漫长。
我把我发现的一切,以及我妈和林凯之前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负责给我做笔录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
她听得很认真,脸上也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林女士,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打断你弟弟的腿,这已经是故意伤害了。”
“我知道。”我平静地回答,“我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我要求对林凯故意杀人未遂的行为,立案调查。”
女警官叹了口气:“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故意’。你弟弟可以说他是不懂药理,无心之失。你母亲作为当事人,现在又不追究,甚至还在为他辩解。我们很难凭借几片维生素,就给他定性为故意杀人。”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会进行调查,也会化验那些药片。但在你母亲不配合的情况下,调查难度很大。反而是你,故意伤人的证据确凿,还有你弟弟的伤情鉴定……”她没有把话说完。
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打人的行为,比他换药的行为,在法律上更容易被界定。
我可能会坐牢,而林凯,那个真正想杀人的人,却可能逍遥法外。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
我在派出所待了很久,直到天色擦黑。
一个民警走过来,打开了询问室的门。
“你可以走了。你弟弟的伤情鉴定出来了,轻伤二级。他那边……撤诉了。”
我有些意外。
“撤诉了?”
“对。你妈在医院求了他半天,让他不要告你。她说你们家不能两个孩子都出事。”民警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虽然他撤回了刑事自诉,但你这个行为,我们还是要进行治安处罚的。念在事出有因,家庭矛盾,这次就先对你进行警告和罚款处理。”
我走出派出所大门,夜晚的风很凉。
我没有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