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校园恋爱故事:假装爱我 > 第1章 年级第一的专属保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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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像个巨大的、闷热的铁皮罐头,每一次颠簸都让许念的脊骨和冰凉的金属座椅来个硬碰硬。她抱紧了怀里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目光落在窗外不断后退的灰扑扑的街景。离开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城,空气里熟悉的那种暖烘烘的、带着点食物发酵和阳光味道的气息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属于大城市的陌生消毒水味儿,从高铁空调口丝丝缕缕渗出来。
“澄宇私立高级中学”——烫金的六个大字在晨光里亮得晃眼,气派的雕花铁门缓缓滑开,吞纳着各式各样的豪车。她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转学通知书,帆布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悄无声息。走廊长得没有尽头,两侧是整齐的红木门,门牌上的班级序号透着不容置疑的精英气息。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氛,还有某种紧绷的、竞争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高二(一)班的门。
窃窃私语声像是被掐断了电源,骤然一停。几十道目光——好奇的、审视的、漠然的——齐刷刷钉在她身上。讲台上的班主任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表情严谨得像标尺,朝她微微点头,指了指一个空位。
许念垂下眼,快步走向那个座位,努力让自已变成一团透明的空气。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还黏在背上,像细小的针尖。
下课铃响得如通赦令。
她几乎是立刻起身,想尽快熟悉一下环境,或者仅仅是逃离那片刻被围观的窒息感。走廊上人群流动,她低着头,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
阴影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
一股清淡又冷冽的雪松气息侵入鼻腔,混合着阳光晒过布料的好闻味道。她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一堵温热的“墙”。额头触感是质地精良的棉麻校服面料,底下是结实的、属于男性的胸膛。
她踉跄一下,慌忙后退抬头。
周围所有的声音瞬间被抽空,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少年很高,身形挺拔,斜倚在走廊窗边,午后的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边。白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喉结下方,袖口随意挽起一截,露出腕骨清晰的的手腕和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腕表。他的脸好看得近乎凌厉,眉骨鼻梁的线条完美得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模型,只是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任何温度,像结冰的湖面。
是江驰。即使初来乍到,许念也一眼认出了这张频繁出现在学校光荣榜和女生窃窃私语中的脸。
他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缓慢地巡梭,像是评估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许念的心脏莫名其妙地失重了一拍,手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子。她想说对不起,想绕开。
但他没给她机会。
他直起身,逼近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不得不微微仰头。周围死寂,所有路过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屏息看着这边,眼神里有兴奋,有敬畏,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期待。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冷得像冰锥:
“新来的?”
许念喉咙发紧,点了点头。
江驰的嘴角极细微地勾了一下,不像笑,倒像某种冰冷的嘲弄。他俯身,靠得更近,那股雪松气混着他身上特有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
然后,他吐出的话让许念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
“听着,”他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两个选择。”
“要么,和我交往。”
“要么,今天之内,自已办退学。”
什么?
许念猛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已的耳朵出了毛病。这是……恶作剧?下马威?顶尖私立高中的特殊“迎新仪式”?她苍白的脸颊因为这荒谬的指令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指尖掐进掌心。
“你……”她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屈辱,“凭什么?”
四周响起极力压抑的抽气和嗤笑声。有人举起了手机。
江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他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那双冰封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了然。
他再次上前一步,彻底侵入她的安全距离,身影完全笼罩住她。然后在所有窥探的视线下,他让出了一个让许念浑身僵直的动作——
他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慢条斯理地,从她那个旧帆布书包最外侧、那个缝线有些开裂的夹层袋里,两指夹出了一张折叠得边缘发毛、几乎快要碎掉的纸。
许念的瞳孔骤然缩紧!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冷和恐慌。
那是她藏了三年的……除了医生和母亲,世界上绝不该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他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时侯?!
她的呼吸彻底停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只剩下那张被他修长手指捏着的薄纸。它像一个被公然剥开的、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下。
江驰无视她瞬间惨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l,他将那张纸在她眼前晃了晃,并未展开,却已是最致命的威胁。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到她的耳廓,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冰冷地、一字一句地,宣判:
“看来你没明白状况。”
“许念,”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声音低哑,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你的时间不多了。”
“假装爱我——”他微微退开一丝,看着她死灰般的脸色,眼底没有任何怜悯,只有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冷静。
“这是你唯一能从这里毕业的机会。”
那张薄薄的、边缘磨损的纸,在他指尖仿佛有千钧重,压垮了许念所有的挣扎和质问。周遭那些看好戏的目光、窃窃私语,全都模糊成了嗡嗡的背景噪音。世界缩窄到只剩眼前这个人,和他手里攥着的、她最深重的噩梦。
血液倒流回心脏,又猛地冲回四肢,带来一种虚脱般的冰冷和麻木。她看着他,看着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动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一丝恶作剧的破绽。
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冷硬的、不容置疑的冰原。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不只是这张纸,他甚至可能知道更多……关于她为什么转学,关于她那个拼命想维持的、摇摇欲坠的正常表象,关于她母亲那双夜里哭肿的眼睛。
“假装爱我。”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细细密密地扎进她的神经末梢。荒谬,疯狂,却又因为那张纸的存在,变成了她无法挣脱的、赤裸裸的胁迫。
退学?她不能。母亲几乎是押上了所有,才把她送进这里,盼着那点微渺的“优质教育资源”和“更好医疗条件”能抓住一丝奇迹。退学回去,等于掐断那点可怜的希望,等于看着母亲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呼吸堵在胸口,又涩又痛。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被无形的的手死死扼住。
走廊静得可怕,所有目光都钉在她身上,等待她的反应。是歇斯底里的拒绝?是屈辱的泪水?还是……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过去。
许念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垂下了眼睫。她盯着自已那双旧的、鞋边有些开胶的帆布鞋尖,视线模糊。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极小幅度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细微的抽气声和失望的唏嘘从四周传来。一场预期中的激烈反抗就此哑火,变成了乏味的单方面碾压。
江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料定会是这个结果。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已经签署了投降协议的物品。
那只捏着病历的手随意一松,那张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纸,落回了她敞开的书包夹层里。
接着,他让了一件更让所有人——包括许念——意想不到的事。
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碰到她的手腕,激起她一阵剧烈的战栗。但他没有理会,只是强硬地、不容拒绝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抬起来,然后,把自已腕上那块冰冷昂贵的机械表,褪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套上了她细瘦的手腕。
金属表带贴上皮肤,冰得她一哆嗦。表盘太大,沉甸甸地挂在她腕上,像个华丽又屈辱的镣铐。
“标记。”他声音平淡,宣布所有权般,扫了周围一眼。
目光所及之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众人纷纷避让低头。
让完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某个既定程序,终于侧身让开了路,语气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淡漠:“放学等我。”
命令句。没有商量的余地。
许念没有动。她低着头,黑发滑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只露出一个尖细苍白的下巴。手腕上那块男式手表冷得像冰,沉得她几乎抬不起胳膊。
他不再看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雪松气息冰冷地掠过。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目送他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那种几乎冻结空气的压迫感才稍稍消散。
许念还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周围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她身上,混杂着探究、怜悯、不屑和更多的幸灾乐祸。
她猛地吸进一口气,空气割得肺管生疼。然后,她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着,一把推开旁边围观的人,冲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砰”地一声,隔间门被她从里面死死锁上。
世界终于被隔绝在外。
她背靠着冰冷的隔间板,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手腕上那块表冷硬地硌着她。
她抬起另一只手,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用不上力,拼命地想要把那块表拽下来。冰冷的金属刮过皮肤,留下刺眼的红痕。可表扣像是和他一样故意作对,怎么也打不开。
徒劳的挣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猛地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寂静的隔间里,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喘息声。
过了很久,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那只戴着男表的手,举到眼前。
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冽的光。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见表盘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飞扬跋扈的字母——
j。
江。
冰冷的金属贴着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像无声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