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秦骁策看着趴在软榻上的柳浮萍,心中一紧。
柳浮萍埋着头,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
她听见秦骁策的呼吸声近了些,带着龙涎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却始终没有抬头。
此刻,装晕是上上策。
大夫上前看了一下柳浮萍的状况,连忙恢复道:“这位姑娘已经晕厥,她脉象虚浮,风寒入体,再加上后背挫伤、双手冻疮溃烂,已是油尽灯枯之象”
秦骁策俯身在榻边,看着柳浮萍毫无血色的脸。
她右脸的黑斑在烛光下显得灰败,左颊却白得像雪,唇瓣干裂起皮,几缕湿发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
“油尽灯枯?”
他皱眉,指尖悬在她鼻端,只感觉到微弱的气息,“不过是些皮外伤,怎会如此严重?”
府医捋着胡须,摇头叹息:“国公爷有所不知,这姑娘此前便气血两亏,伤了根本。如今再受冰水浸泡、木槌击打,内腑已有损伤,若不精心调养,怕是”
他没说下去,只是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身影,连连摇头。
秦骁策看着柳浮萍蜷缩的肩头,那单薄的衣衫下,似乎只剩一把骨头。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让她留在这里养伤。”他突然开口,看向一旁候命的芳华,“把西跨院收拾出来,派专人伺候。没有本公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国公爷,确定要西跨院吗?!”
芳华一惊,西跨院是从前夫人养病的地方,向来不许外人踏入,怎能让一个奴婢住进去?
秦骁策瞥了他一眼,眸光冷冽:“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不敢不敢。”芳华连忙躬身,“老奴这就去安排。”
多宝院的暖阁里,秦明珠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她刚从下人口中得知柳浮萍被爹爹安排在西跨院养伤,气得浑身发抖:“西跨院?那是娘亲从前住的地方!爹爹怎么能让一个贱婢住进去?”
云心趴在软榻上,臀腿处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却还是强撑着劝道:“大小姐息怒,许是国公爷一时心软”
“心软?”秦明珠冷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珠翠发饰叮当作响,“爹爹何曾对哪个下人的心软过?前几日还说要发卖你,如今却把柳浮萍捧到西跨院去!我看他就是被那贱婢勾了魂!”
云心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我看这个柳浮萍就是故意接近您进入国公府,好伺机勾引国公爷!这段时间,她没少往主院跑!这次,为了她,国公爷连您都呵斥了”
“这个贱婢!”秦明珠猛地回头,将手边的琉璃盏狠狠地摔碎,“爹爹是什么人,岂会看上一个脸上有黑斑的贱婢?定是柳浮萍蓄意勾引!”
爹爹对柳浮萍的关注,超出了寻常主子对下人的范畴。
云心继续煽风点火:“小姐,那柳浮萍惯会装柔弱,肯定是用了狐媚手段,将国公爷都给蒙骗了去!不然国公爷怎么会如此惩罚奴婢,还牵连了您?”
“定是如此!”
秦明珠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冷硬,“柳浮萍想住西跨院?哼,我倒要看看,她能在里面待多久!”
西跨院的暖阁内,柳浮萍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