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拔高,眼底是明晰可见的愤怒,却不是为自己喊冤,竟像是替那所谓的晏郎委屈一样。
“晏郎?不知明珠说得是哪位学子?姓甚名谁?”
柳浮萍侧头看了一眼秦骁策,两人眼中却一般无二的疑惑,而后她又看向秦明珠,仿佛真的疑惑极了。
然而秦骁策被她这样一说,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猛得一拍桌子:“什么晏郎,青天白日的,你竟也说得出口,女儿家的也不怕害臊!他究竟叫什么名字,还不快说。”
秦明珠冷不防被训了两句,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称呼得实在有些亲密,但爹爹开始并未察觉不对,又是柳浮萍这个贱人,她果然居心叵测。
仗着秦骁策看不见,秦明珠略略侧过身子,狠狠剜了一眼柳浮萍,这才朝着秦骁策委屈地瘪嘴:“爹爹您别生气,女儿知错了,晏他名叫季晏礼,是青州平乡人士,正是今年参加秋闱的学子之一。”
“爹爹,您怎么这副模样,女儿前几日在酒楼之中,若不是季公子仗义执言,只怕女儿”秦明珠不满地扯着秦骁策的衣袖,话语将尽未尽,眼圈都红了一片,显然,那日的事情对她影响颇深。
“季公子为人正直,也很是守节知礼,即便知道了女儿是国公府郡主,也不曾谄媚讨好,反倒因为秋闱在即,婉拒了女儿的感谢,这些日子他都在酒楼之中认真读书呢!”
“明珠所说的,可是一爱穿着白衣的公子?”
柳浮萍看着秦明珠几乎已经与有荣焉的模样,不动声色敛下眸中意义不明的神色。
她这几日只大概知道秦明珠不再出府,转而给三元酒楼送吃食,还是方才才知道这其中的来往。
她心下愉悦,暗自想,季晏礼果然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是披着人皮、道貌岸然的狼。
狼子野心,可也同样聪慧,知道在不能一击毙命之前,需要耐心等待,隐藏真相,如此才能一口咬断敌人的喉咙。
这才将将几日,甚至秦明珠连他的第二面都没见过,就已经如此痴心,情根深种,季晏礼这匹黑心肝的野狼,真是名不虚传——
她早在得知秦骁策的想法后,便在私下给萧珩去了信,提前拿到了此次秋闱众学子的详细资料,萧珩做事仔细,虽不知道她用意何为,但仍各方面都挑了几个出众的人才。
季晏礼便是其中之一,却不是什么好人。
萧珩信中所说,季晏礼贪财好色,是个攀附权贵、两面三刀的人,但他家世实在太差,好在模样生得不错,这些年来便靠这副皮囊骗了不少人。
若单单只靠季晏礼自己,十年寒窗苦读,他是决计坚持不下来的,因此,这些年来他游走于几位富家千金之间,如鱼得水,更因此获得了旁人无法轻易的夫子授课。
柳浮萍按下心中所想,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稍显稚嫩的女子,对这样一个骨子里烂透的人芳心暗许,秦明珠,你的未来,一定会比阿瑾痛苦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