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时,秦明珠的心腹丫鬟死于跳井,身上数道伤痕,他震怒彻查,秦明珠却说是因为那侍女偷了她的首饰,被她斥责了几句,才一时想不开自戕。
而今他才知道,根本没有偷窃之事,不过是因为明珠以虐待下人取乐,以贴身丫鬟所受的伤最重,那丫头受不住,才直接跳了井。
十岁时,秦明珠伙同云嬷嬷欺辱礼仪夫子,后在自己面前做戏,成功赶走了他,仅仅是因为不愿学习。
十五岁时,秦明珠去别院散心,纵马伤及百姓,她却不许那家人寻医问药,不过五岁的小孩活生生死在了自己母亲的怀中。
秦骁策不忍再看下去,他死死攥着一角,只觉得自己心中惶惶,仿佛不认识这个从小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儿。
“国公爷,您怎么了?”
秦骁策抬眸望去,柳浮萍正端了甜汤进来,一脸关切。
他心绪不宁,更没有胃口,只一把将女人搂在怀中,闻着柳浮萍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秦骁策才感觉到心头微定。
他语气沉沉,急于倾诉些什么:“本公原本以为明珠受了委屈,被外人冤枉,可深入查探之下才发现,明珠竟成了这副模样。”
他无意识握紧了拳头,唯一的理智是仍好好拥着柳浮萍,不让她受伤,然而想到那些无辜死于秦明珠之手的百姓,秦骁策心如刀绞。
“本公总以为,明珠自幼丧母,本公终究对她关心不够,脾气娇纵些,也好免得被人欺负,几乎纵容着她养成如今的脾性,可那桩桩件件,我的明珠,何时竟然成了如此草菅人命、心狠手辣之人?”
秦骁策浑身都充斥着失落和脆弱,他抱着柳浮萍,询问她,“萍儿,你说,本公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
他语气低得近乎呢喃之语,仿佛并不在乎旁人的回应,更像在责问自己。
柳浮萍靠在他怀中,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诧异。
她确实没想到,秦明珠所作所为竟连秦骁策都被蒙在鼓里,或许知道两分,但都和自己当初入府时一样,是秦明珠粉饰过后的说辞。
想来,这些年秦明珠所害得人,除了她自己,便只余下云嬷嬷那个老妇知道了。
秦骁策自诩聪明,大约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将他瞒得如此之深,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应该的。
可那又如何?
柳浮萍想起自己的阿瑾,眼神冰冷,秦骁策是否知情已经不重要,若不是他给了秦明珠足够的底气,若不是他百般纵容,秦明珠这些年来怎么会越发行事无所顾忌?
那些死在秦明珠手中的人,秦骁策或许真的不知情,可却算不得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