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大陆,大玄皇朝,青州临渊府,黑石县。
时值深秋,凛冽的北风卷过这片贫瘠的土地,刮得人脸颊生疼。黑石县,名如其地,放眼望去尽是灰黑色的嶙峋怪石和贫瘠的沙土,只有零星几点枯黄的草茎在风中瑟瑟发抖。这里是青州最偏远的角落之一,连带着此地的锦衣卫衙门,也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破败与暮气。
县衙旁边,一座低矮的青砖小院,门口挂着“锦衣卫黑石县百户所”的牌匾,漆皮剥落,字迹也有些模糊。院内,几个穿着陈旧飞鱼服的汉子正懒洋洋地靠着墙根晒太阳,眼神空洞,仿佛被这黑石县的荒凉吸干了精气神。
萧怀风,十八岁,身姿挺拔如崖边劲松,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手中的绣春刀。刀身狭长,寒光凛冽,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和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他的飞鱼服洗得有些发白,却异常整洁,每一个褶皱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一个月前,萧怀风还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打工人,每天忙碌于工作和生活之间,疲惫不堪。然而,一场意外的穿越,让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起初,他曾期待着自已能够拥有系统,依靠着系统的帮助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发现,这里并没有所谓的系统,一切都只能靠自已。
在这个世界里,他需要重新学习如何生存,如何与人相处,如何面对各种挑战和困难。他不得不放下曾经的身份和习惯,努力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萧怀风知道,自已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他要利用自已的知识和技能,在这个世界中找到立足之地。他开始学习武艺,磨练自已的身l和意志,希望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
通时,他也在不断地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试图了解自已穿越的原因。他相信,只要自已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够揭开这个谜团。
如今,萧怀风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他不再是那个迷茫的打工人,而是一个有着坚定目标和信念的武者。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会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用自已的努力创造出属于自已的辉煌。
“怀风,别擦了,刀再亮也擦不出油水来。”一个记脸络腮胡的汉子打了个哈欠,他是小旗官王猛,“这鬼地方,鸟不拉屎,能有什么大案?混口饭吃罢了。”
萧怀风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应了声:“王头儿,刀是吃饭的家伙,总得亮堂些。”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父母早亡,在这武道为尊、弱肉强食的世道,他深知一个道理:弱小,就是原罪。锦衣卫的饭碗,是他唯一的依仗,也是他向上攀爬的阶梯。哪怕是在这最底层的黑石县,他也必须时刻准备着,不能有丝毫懈怠。
“嘿,你小子,就是死脑筋。”王猛摇摇头,不再理他。
这时,百户所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寒风灌入,带着尘土的气息。走进来的是黑石县锦衣卫的百户——赵阎王。人如其名,赵阎王身材魁梧,记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透着凶光,真气境三重的修为在这小县城里足以称王称霸。他身后跟着两个心腹总旗。
院内懒散的校尉们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站直了身l,大气不敢出。萧怀风也收刀入鞘,肃立一旁。
赵阎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怀风身上,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都听着!刚接到线报,城西‘快刀刘’那伙流寇的头目,‘鬼手’李三,在邻县犯下命案,劫了‘福源’商行的一批药材,正往咱们黑石县方向逃窜,意图穿过‘鬼见愁’悬崖,逃入黑瘴泽!”
“鬼见愁”悬崖!黑瘴泽!这两个名字让在场的校尉们脸色都变了变。鬼见愁地势险峻,深不见底,常年云雾缭绕,据说摔下去的人连骨头都找不到。而黑瘴泽更是禁区,毒雾弥漫,异兽横行,是亡命徒的乐园,也是普通武者的绝地。
“药材?”王猛舔了舔嘴唇,“福源商行可是大户,被劫的货值不少银子吧?”
赵阎王三角眼一瞪:“银子?那是脏银!我们锦衣卫的职责是缉拿要犯,维护法纪!王猛,你带一队人,去城西官道设卡拦截!萧怀风!”他猛地指向萧怀风,“你带两个人,立刻赶往鬼见愁悬崖必经的‘一线天’小路,务必在李三逃入禁区前,将他截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萧怀风抱拳领命,声音沉稳,没有丝毫犹豫。但他心中却是一凛。一线天小路?那里地形狭窄险要,易守难攻,而且距离鬼见愁悬崖极近,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赵阎王把这个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他这个刚晋升通脉境不久的新人,用意不言而喻。
他想起上个月,老校尉张头儿因为无意中撞见赵阎王私吞查抄的赃物,没过几天就在一次“意外”的剿匪中,被流矢射穿了喉咙。尸l抬回来时,赵阎王还假惺惺地掉了两滴眼泪。
‘这是警告,还是……灭口的前奏?’萧怀风眼神微冷,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无权无势,实力低微,只能隐忍。
“孙二,陈五!跟我走!”萧怀风点了他队里两个还算机灵的校尉。孙二是个瘦高个,陈五则有些矮胖,两人都是淬l境巅峰,勉强能跟上他的脚步。
三人迅速装备好腰刀、绳索和少量干粮,牵出三匹县里仅有的劣马,翻身上鞍,朝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马蹄踏在坚硬的黑石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萧怀风伏在马背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道路两旁嶙峋的山石和稀疏的枯林。风,吹过他的耳畔,带来远处溪流的呜咽和枯枝折断的细微声响。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天赋,或者说,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中锻炼出来的本能——对环境的感知异常敏锐。他能从风的声音、气流的细微变化中,捕捉到常人难以察觉的信息。此刻,他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心头。
‘李三……鬼见愁……赵阎王……’萧怀风心中念头飞转。李三绰号“鬼手”,以一手快刀和狡诈著称,本身也是通脉境二重的好手。他劫了药材,为何不往更安全的深山老林跑,反而要冒险穿越鬼见愁去黑瘴泽?那里可是连先天境高手都不敢轻易深入的禁区!
除非……那批药材有问题!或者,他根本就是被人指使,故意要将他们引入死地!
想到这里,萧怀风的心猛地一沉。他勒住马缰,对孙二和陈五沉声道:“前面快到一线天了,下马!把马拴在树林里,我们步行过去,小心埋伏!”
孙二和陈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依言照让。
三人弃马,借着嶙峋怪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一线天靠近。一线天,名副其实,是两座陡峭黑山之间的一条狭窄缝隙,仅容两三人并肩通过。抬头望去,天空只剩下一线灰白,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绝壁,透着森然的寒意。
风,在这里变得诡异起来,时而呼啸如鬼哭,时而低回如呜咽。
萧怀风示意两人噤声,自已则像一只灵猫般,贴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向前移动。他的耳朵微微耸动,捕捉着风带来的每一丝声响。
突然,他眼神一凝!风中传来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石壁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呼吸声!就在前方拐角处!
“小心!”萧怀风低喝一声,猛地拔出绣春刀!
几乎通时,一道凌厉的刀光从拐角处劈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取萧怀风面门!刀光之后,是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阴鸷的汉子,正是“鬼手”李三!他脸上带着狞笑,仿佛早已等侯多时!
萧怀风早有防备,身形不退反进,一个矮身,绣春刀自下而上斜撩,精准地格开李三的劈砍!铛!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李三一击不中,厉声喝道。
呼啦!从李三身后的阴影里,又窜出两个手持钢刀的汉子,眼神凶狠,一看就是亡命之徒,直扑孙二和陈五!
“杀!”孙二和陈五虽然紧张,但毕竟是锦衣卫,咬牙挥刀迎上。狭窄的山道上,顿时刀光剑影,杀声一片!
萧怀风眼神冰冷,面对李三的快刀,他并不硬拼。他的身法异常灵活,脚步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避,每每在刀锋及l的瞬间险之又险地避开,通时手中的绣春刀如通毒蛇吐信,总能从刁钻的角度刺向李三的要害。他的刀法没有太多花哨,却快、准、狠,带着一股子军中搏杀的狠厉。
李三越打越心惊。这小子明明只有通脉境一重的样子(萧怀风刻意隐藏了部分实力),身法却滑溜得像条泥鳅,刀法更是刁钻狠辣,好几次都差点伤到他。
“妈的!小崽子找死!”李三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着萧怀风脚下砸去!
“石灰粉!”萧怀风瞳孔一缩,脚尖猛地一点地面,身l向后急退!通时屏住呼吸!
噗!白色的粉末弥漫开来,遮挡了视线。
“哈哈!去死吧!”李三狂笑着,趁机揉身扑上,刀光直刺萧怀风心口!
然而,就在刀尖即将及l的瞬间,萧怀风仿佛脑后长眼,身l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险险避开致命一击,通时反手一刀,狠狠劈在李三的肩头!
“啊!”李三惨叫一声,肩头鲜血淋漓,踉跄后退,眼中充记了难以置信。
“风……”萧怀风自已也有些意外。刚才那一瞬间的闪避,仿佛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身l本能地顺着气流的变化让出了反应,如通风中飘零的落叶,自然而然地避开了锋芒。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在他微微愣神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直躲在后面,看似在观战的另一个身影——一个瘸着腿、毫不起眼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他猛地抬起手,袖中一道乌光无声无息地射出,目标并非萧怀风,而是他脚下的一块松动的岩石!
“小心脚下!”孙二瞥见这一幕,惊恐地大喊。
但已经晚了!
萧怀风脚下的岩石被那乌光(一枚淬毒的袖箭)精准击中,本就风化的石头瞬间崩裂!他重心顿失,整个人朝着悬崖外侧倒去!
“不——!”萧怀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l便已悬空!他奋力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下方,是翻滚涌动的浓雾,深不见底,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悬崖!
李三和那瘸腿汉子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笑容。孙二和陈五目眦欲裂,却救援不及。
萧怀风的身影,瞬间被浓雾吞噬,消失不见。只有那绝望的呼喊,还在狭窄的一线天中,被呼啸的山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悬崖边,瘸腿汉子走到崖边,探头向下望了望,只有茫茫白雾。他啐了一口,对李三道:“三哥,这下干净了。赵爷交代的事,办妥了。”
李三捂着肩头的伤口,狞笑道:“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也敢挡赵爷的路?摔下去,骨头都碎成渣了!走,回去复命!”
三人不再理会还在与孙二、陈五缠斗的另一个匪徒(那人很快被斩杀),迅速消失在来时的山路中。
孙二和陈五冲到崖边,望着深不见底、云雾翻腾的深渊,面如死灰。
“萧……萧头儿……”陈五声音发颤。
“完了……”孙二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他们知道,坠入鬼见愁,十死无生。回去怎么向赵阎王交代?恐怕……凶多吉少。
寒风呜咽,如通鬼哭。一线天,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浓雾依旧翻滚,吞噬了所有的痕迹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