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她善后,他在宁夫人面前赔罪道歉,笑得脸都僵了。
她呢?
不仅不领情,还一副疏离淡漠的态度!
累积的不快,尽数化为喷薄而出的恶语。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追着,求我娶你的,如今你还拿上乔了!”
沈知意被骂得踉跄站不稳,一张脸疼得惨白。
可他没给她喘息空间,质问如海啸般排山倒海而来。
“少在我面前装柔弱!”
“芙妹才是无辜,被你三番五次算计。她修养好,不与你计较,你还委屈上了。”
“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算计宁府,算计芙妹,定不轻饶!”
沈知意不回他,他又伸手过来拽她。
月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挥开他的手,出言回怼。
“裴二爷!我家姑娘不是你家的丫鬟,少呼来喝去的!”
“还有,以后府上若是穷到揭不开锅了,就通知一声,我好给我家姑娘多备点干粮。”
“头一次见到上门做客,把人饿到走不动的。”
沈知意又疼又虚,完全没力气压制月儿,让月儿挽袖叉腰,把裴家上下好一阵嘲讽。
骂完后,她把沈知意往背上一撂,脚步如飞,冲出侯府。
一上车,月儿连忙催促车夫:“快,快走。”
沈知意虚弱一笑:“方才骂人的气势呢?”
月儿挠着后脑勺,笑声憨厚:
“那不是听二爷骂您,没忍住嘛。骂完了才想起来在人家地盘上,奴婢皮糙肉厚的不怕打,姑娘可不能再受伤了。”
月儿吐吐舌头,后知后觉地问道:
“姑娘奴婢是不是又冲动了?”
沈知意伸出手,温柔地替她将袖子放下来。
“无妨。”
反正以后,她和裴烬再无瓜葛。
骂就骂了。
裴老太太和裴夫人送走宁夫人回房,刚坐下,还没聊两句,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裴烬黑沉着脸,掀帘走进来,他见到裴夫人,张嘴便是质问。
“母亲,是不是你让人晾着沈知意,不给水,不给吃食的!”
若不是沈知意身边那个丫鬟骂了他,他还不知道她竟整整饿了一天。
裴老太太朝裴夫人看了一眼,后者缩着脖子,不敢看她。
老太太心下了然,藏住心头的无奈,抬眼看着裴烬,回道。
“是我让人做的,如何,你还要对我兴师问罪不成?”
裴烬忙向裴老太太鞠躬行礼。
“孙儿不敢,孙儿只是觉得,堂堂侯府,居然能让客人饿着肚子,于礼不合。”
裴老太太端坐在榻上,神情泰然。
“后宅之事,自有我和你母亲处理。你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宁家,而不是在一个商女身上耗费心神。”
“若得罪宁家,失去助力,把你发派到苦寒之地,你的仕途、裴家的前途,就都完了。”
裴烬低头受教训,不敢多言一句。
他虽高中状元,可朝廷的任命一直都没批下来。
这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
只要他一日没入仕,他就在宁家和宁芙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不敢让宁夫人看到沈知意,也给不了沈知意明确交代。
可是
他也从没想过亏待沈知意。
她陪了他三年,他不想做那种背信弃义之徒。
裴烬强忍着愧疚和不安,咬紧牙关,眼眶红红的。
这一切,都没逃过裴老太太的眼睛。
她本以为,裴烬对沈知意只是玩玩而已。
如今看来,倒像是动真格了。
这可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