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这个时辰,她的屋定是府内最夺目的。
只因谢宁会为未归家的他,点燃灯笼。
从王府大厅到她屋内的小径,每隔十步一个灯笼。
如今,却只有冬日,不算亮,却能勉强照路的月光。
这条路,赵安闭着眼睛也能安全到屋。
推开门,昔日总有的热气跟让他心安的嗓音并没有传来。
那是当然的。
谢宁未归十五日。
有的也只有白日被临安摔在地上的花瓶以及他踢翻桌椅的踩碎声。
她不在王府,他又未下令打扫。
屋内自然还是一片狼藉。
谢宁不知道,赵安为何忽然要来这儿,是看她,在让副将把王建尸体挂城墙后,有没有回来吗?
真是可笑!
他怎能屈尊!
她若是能回来,还任由他听信谗言,诬陷她吗?
他走到塌前,窗外的月色,即便寒冷,却照亮那处角落。
那是他与她最爱小憩的地方。
不像书房,他偷懒或者听雨赏雪时,窝在他的怀中,他拥着她,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未来。
赵安静静地站在塌前。
若不是知悉他没有夜游这个症状,谢宁都要以为,他对她日夜思念。
他躺在了榻上,屋内没有点蜡跟烧炭火,他也不觉得冷,就这样躺在了上面。
拿过她最爱的枕,放在怀中,沉思着,呼唤着,“宁宁。”
白天发生的一切不是还历历在目,谢宁当真的认为,他对她情根深种。
谢宁不明白,临安都让他上塌睡下,为何还要来她屋。
是冷静了下来,察觉异样?
还是纯粹跟往常一样,见她不在府,便熄灯在榻上等她归。
谢宁想,前者后者都不是。
他大概又是不知所云了吧。
他总是这样。
遇到自己无法思考的问题或者不知该如何时,就像一抹游魂的抱着她心爱之物,躺在他们的塌上,发着呆,看着外面。
谢宁站在窗前,白日见的寒梅,夜晚在月光下,开的更美了。
可惜,他与她还是注定看不到。
蓦然,窗外传来稀疏声。
谢宁大惊,还未看清是何物,那东西便从开着的窗户跳了进来。
它落在赵安的怀中,像往日一样的跟他们皮。
赵安被这物撞回了魂,当他发现自己竟来到她屋,面色变了变,旋即又像无事发生的,将怀中之物举起来。
它是一只白猫,是赵安册封时,谢宁迁到这儿路上遇到的。
谢宁已养了它一年。
起初,赵安非常不喜,说她真是入乡随俗,学了高门贵妇养宠物。
谢宁没反驳他,只问他一句,可不可爱!?
赵安口嫌体直,说它不仅不可爱,还特别粘人,爱掉毛,又吃得多。最后却又请教高门贵妇,如何饲养。
赵安给它取名宁宁。
谢宁晲他,问叫宁宁时,是叫她还是叫它?
他说,都叫。
她是大宁宁,它是小宁宁,过些日子,他们在生个小小宁,一家四口就齐了。
谢宁那时还打趣他,堂堂昊宇第一个异姓王爷,得有点风度。
怎的跟地痞流氓没区别。
赵安回她,“我对自己的媳妇儿耍流氓不是正常的吗?”还说,他只对她耍流氓!
这是谢宁听他说那么多情动话中最为动听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既舍得不带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