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江晚意,今年二十八岁。
一年前,我丈夫萧景川为了照顾他的初恋女友白苏雅,带她去深山养病。
临走前他对我说：阿意,我只是去照顾苏雅,她肺不好需要山里的清新空气。等她好了我就回来。
我当时红着眼眶点头,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了他的话。
甚至还帮他们准备了行李,买了各种营养品。
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分别,他会回来的。
结果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
一年里,萧景川给我打过三次电话。
第一次是去的第二个月,他说白苏雅病情加重了,需要更长时间调养。
第二次是半年后,他说找到了更好的疗养地,要再转移一次。
第三次是八个月后,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阿意,苏雅现在好很多了,但是...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沉默了很久说：快了。
但是快了这个词,我等了四个月。
期间我给他发过无数条信息,打过无数个电话。
开始他还会回复几句,后来就是已读不回,再后来连已读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被彻底抛弃了。
昨天萧景川终于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站在我们曾经的家门口,手里拖着行李箱,脸上有些错愣。
因为他发现,门锁换了。
我从楼上的窗户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变瘦了,皮肤也黑了很多,头发长到了肩膀,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很憔悴。
但是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种温柔不是给我的。
我知道那是留给白苏雅的。
萧景川在楼下站了很久,最后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我才接起来。
阿意,你在家吗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在。我简单回答。
那你能开一下门吗我忘记带钥匙了。
我笑了,是那种特别苦涩的笑。
萧景川,你没忘记带钥匙,是我换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为什么要换锁
因为这个家,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透过窗户,我看见他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震惊。
他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最后他发了条信息：阿意,我们需要谈谈。
我回复：没什么好谈的,你的白苏雅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这次他很快回了：苏雅她...我们分开了。
我看着这条信息,突然觉得很好笑。
分开了
是白苏雅病好了不需要他了,还是他终于想起了家里还有个妻子
萧景川在楼下等了整整一夜。
我一夜没睡,就这么看着他在寒风中站着。
有几次他试图找物业开门,但是被我提前打了招呼的保安拦住了。
天亮的时候,他终于走了。
我以为他会放弃,但是我错了。
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次还带了我最爱吃的蛋挞。
阿意,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我们结婚五年了,不能因为一些误会就...
误会我打断了他的话,萧景川,你带着别的女人隐居一年叫误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雅她真的病了,医生说她需要...
够了！我彻底爆发了,萧景川,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看到了你们的照片,朋友圈里的,微博上的,还有旅游网站的游记。你们一起看日出,一起摘野菜,一起在山间小屋里烤火。这就是你说的照顾病人
萧景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阿意,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看着他,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了,你爱她就去爱她,但是别拿我当傻子。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萧景川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
你...你要和我离婚
难道你还想继续这段婚姻我冷笑,还是说你想脚踏两只船
阿意,我...
萧景川,五年了,我累了。我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留恋,你走吧,别再来了。
我转身回了屋子,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门外。
2
萧景川没有放弃。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每天都来。
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半夜。
他会站在楼下喊我的名字,会给我发很长很长的信息,会买我爱吃的所有东西放在门口。
但是我都没有回应。
我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会为了他的一个电话就开心一整天的江晚意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女人彻底死心。
第八天的时候,我下楼去扔垃圾,正好撞见了他。
他坐在楼下的台阶上,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很狼狈。
看见我的那一刻,他突然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阿意！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垃圾桶。
阿意,我们谈谈好吗他跟在我身后,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
萧景川。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等你的信息。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眼中的冷意却越来越浓,我会在半夜醒来看手机,会在听到门铃声的时候以为是你回来了。
我每天都会给你准备晚饭,哪怕知道你不会回来吃。
我会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发信息,哪怕你不会回复。
我会在医院的时候想要告诉你,但是想起你在照顾别的女人,又把话咽了回去。
萧景川的脸变得越来越白。
你去医院了
嗯,怀孕了。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流掉了。
什么萧景川像被雷劈了一样,你...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我冷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让你从照顾白苏雅的温柔乡里抽身回来看我一眼
萧景川,我没那么贱。
你既然选择了她,就不要再惦记我。
孩子...我们的孩子...萧景川的声音在颤抖。
没有孩子了。我转身就要走,也没有我们了。
萧景川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阿意,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会怎么样我甩开他的手,会回来陪我去医院还是会在白苏雅和我之间纠结不知道选谁
萧景川,别自欺欺人了。就算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也不会回来的。因为在你心里,白苏雅比我重要,比我们的孩子都重要。
我说完这句话就上楼了,留下萧景川一个人站在原地。
那天晚上,我听见楼下传来男人压抑的哭声。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眼泪也救不回一个死了的心。
第二天萧景川没有来。
第三天也没有。
我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但是第四天的时候,我的朋友小雨给我打了个电话。
晚意,你老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
我今天路过医院,看见他在急诊科,好像受伤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受伤了
嗯,头上包着纱布,看起来挺严重的。小雨顿了顿,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看起来很憔悴。
我沉默了很久。
晚意你还在听吗
在。我深吸了一口气,小雨,谢谢你告诉我,但是我和他已经要离婚了。
什么离婚小雨大吃一惊,你们不是一直很恩爱吗怎么突然要离婚
一言难尽。我苦笑,总之,我们结束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萧景川受伤了。
是因为我拒绝见他所以出了意外
还是...
我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他受不受伤都和我没关系了。
我们已经结束了。
但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3
第五天的时候,萧景川又出现了。
他的头上确实包着纱布,左手还打着石膏,看起来很狼狈。
看见我的时候,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阿意。
我看着他的伤,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你怎么受伤的
撞车了。萧景川轻描淡写地说,小事故,不严重。
我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阿意。他叫住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吗
是的。
可是我们...
萧景川。我转过身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想让我继续等你吗等你在我和白苏雅之间做选择我冷笑,还是你想让我做你的备胎,等你和她玩腻了再回来找我
不是的,阿意,我没有...
那你想要什么我打断他的话,你既然选择了带她去隐居,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萧景川的声音很轻,苏雅她真的病了,我只是...
萧景川,你能不能别再拿这个当借口了我彻底失去了耐心,就算她真的病了,那也不是你抛下妻子一年不回家的理由。
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你们在山里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我会在街上看到和你背影相似的人就追上去,结果发现是陌生人。
我会在超市里看到你爱吃的东西就买回来,然后放到过期也舍不得扔掉。
萧景川,我爱了你五年,等了你一年,现在我累了。
我看着他,眼中的冷意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我就要离开,萧景川突然冲上来抱住了我。
阿意,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他的声音在颤抖,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我站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这个拥抱来得太晚了。
萧景川,放开我。我的声音很平静。
不,我不放。他抱得更紧,阿意,我不能失去你。
你已经失去我了。我用力推开他,一年前你做选择的时候就失去我了。
萧景川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是因为孩子吗他突然抬头看着我,阿意,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的,我们...
萧景川！我彻底爆发了,你还是不明白吗
这不是因为孩子,是因为你！是因为你选择了别的女人而不是我！
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在身边,在我怀孕的时候不在身边,在我流产的时候也不在身边！
你凭什么觉得现在回来说几句对不起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说完这些话,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愤怒。
为过去一年的委屈愤怒,为自己曾经的愚蠢愤怒。
萧景川看着我的眼泪,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阿意...
够了。我擦掉眼泪,萧景川,我们真的结束了。
明天下午两点,民政局见。不要再让我等了。
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萧景川撕心裂肺的喊声：阿意！阿意！
但是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4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请问是江晚意小姐吗
是的,您是
我是白苏雅。
我握着手机的手瞬间僵硬了。
白苏雅,萧景川的初恋,那个让他抛下我隐居一年的女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想和你见个面,可以吗
见面我冷笑,白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有关于景川的事情,我觉得有些话需要和你说清楚。
我沉默了很久。
在哪里见
明天上午十点,市中心的咖啡厅,就是...
我知道在哪里。我打断了她的话,明天见。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白苏雅要见我。
她想说什么
是来向我炫耀的还是来求我放过萧景川的
不管是什么,我都要去见她。
有些话,确实需要说清楚。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到达了咖啡厅。
白苏雅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她比我想象中要憔悴很多,脸色苍白,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看起来确实像个病人。
但是那种病态的美,却有一种我永远都比不上的清纯。
我突然明白了萧景川为什么会选择她。
江小姐,你好。白苏雅站起来向我伸出手。
我没有握她的手,径直坐了下来。
说吧,你想谈什么
白苏雅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放下。
关于我和景川的事情。
你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冷冷地看着她,我和萧景川马上就要离婚了。
白苏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小姐,我知道你在恨我。
我没有恨你。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们很合适。
你误会了。白苏雅摇摇头,我和景川...我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的确是生病了,肺结核,需要在山里疗养。白苏雅的声音很轻,景川是因为愧疚才来照顾我的。
愧疚
因为我的病是因为他。白苏雅苦笑,五年前我们分手的时候,我一时想不开,在雨夜里跑了很久,结果得了肺炎,后来转成了肺结核。
景川一直觉得是他害了我,所以当我找到他说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就答应了。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你们这一年...
这一年我们确实在一起,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白苏雅看着我,景川心里只有你。
他每天都会提起你,会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会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的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他会在深夜的时候看着你的照片发呆。
江小姐,景川真的很爱你。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应该为了别的女人离开我一年。
我知道。白苏雅点点头,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景川回来了,是因为我让他回来的。
什么
我的病已经好了,不需要他再照顾了。白苏雅的眼中有些湿润,而且我也明白了,有些人注定是要错过的。
景川不爱我,他爱的是你。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心毁掉他的幸福。
我看着白苏雅,突然觉得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讨厌。
白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站起来,但是我和萧景川真的结束了。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累了。
江小姐...
有些伤害,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我看着她,萧景川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我们就结束了。
我转身就要离开,白苏雅突然叫住了我。
江小姐,景川昨天晚上来找过我。
我停下脚步。
他跪在我家门口,求我去挽留你。白苏雅的声音在颤抖,他说如果你真的和他离婚了,他就不想活了。
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还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来照顾我。如果时间能重来,他宁愿从来没有见过我。
我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回头。
江小姐,求你再给景川一次机会吧。白苏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真的很爱你。
我站在那里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不管萧景川有多后悔,都改变不了他曾经伤害过我的事实。
有些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5
下午两点,我准时到达了民政局。
萧景川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头上的纱布也拆掉了,露出一道还在愈合的伤口。
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阿意。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真的要离婚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我。
嗯。
可是我...
萧景川。我打断他的话,你带证件了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带了。
那就进去办手续吧。
我转身走向民政局的大门,萧景川跟在我身后。
办理离婚手续的过程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
萧景川在照片里看起来很憔悴,眼中满是不舍。
而我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办理一件普通的事务。
江小姐,萧先生,手续已经办完了。工作人员把证件递给我们,祝你们以后都能幸福。
我收好离婚证,准备离开。
阿意。萧景川叫住我,我们...我们真的不能再试试吗
我回头看着他,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萧景川,我们已经试过了。我摇摇头,五年的婚姻,我们都试过了。
可是我现在知道错了,我可以改的。
晚了。我看着他,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阿意...
萧景川,放过彼此吧。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
我转身离开了民政局,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萧景川压抑的哭声,但是我没有停下脚步。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阳光很好,微风轻拂。
我突然觉得,生活重新开始了。
6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萧景川还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他会给我发信息,会在我下班的路上等我,会把我爱吃的东西放在我家门口。
但是我都没有回应。
我换了手机号,搬了家,甚至换了工作。
我要彻底地和过去告别。
新的公司是一家广告策划公司,同事们都很年轻很有活力。
我的直属上司是个叫林楚的男人,三十岁出头,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很温和。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他主动来找我。
江晚意是吧他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林楚,以后请多指教。
我握了握他的手。
林总,请多指教。
叫我林楚就行,我们公司氛围比较轻松。他的笑容很温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我点点头。
林楚确实是个很好的上司,工作能力很强,但是对下属很温和,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或者发脾气。
而且他很细心,会注意到每个人的情绪变化。
有一次我因为加班到很晚有些疲惫,他主动给我买了咖啡。
最近辛苦了。他把咖啡放在我的桌子上,这个项目结束后可以休息几天。
谢谢林总。
我说了叫我林楚就行。他笑了笑,我们是同事,不用那么客气。
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然有种很久没有过的温暖。
自从和萧景川离婚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但是我很快就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我现在不想再开始任何感情。
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但是林楚似乎对我有些特别的关注。
他会在我加班的时候陪我,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买药,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主动和我聊天。
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但是我一直装作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晚意,我们谈谈吧。
那天下班后,林楚叫住了我。
林楚,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吗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他看着我,眼中有些紧张,是关于我们的事情。
我心里一紧。
我们
晚意,我想你应该感觉到了。林楚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
我愣在原地。
虽然早就有所察觉,但是当他真的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林楚...
我知道你刚离婚不久,可能还没有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林楚看着我,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可以等,等你准备好的那一天。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林楚是个很好的男人,温柔、体贴、有责任心。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被他感动。
但是现在...
林楚,谢谢你。我摇摇头,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开始任何感情。
我知道,所以我说了我可以等。
不是等的问题。我看着他,是我现在对感情彻底死心了。
我不想再爱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爱。
林楚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那我们继续做同事吧。
谢谢你理解。
但是晚意。林楚突然认真地看着我,我希望你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伤害你。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值得你去爱的人的。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也许吧。我勉强笑了笑,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
7
生活重新回到了平静。
林楚没有再提起那天的话,我们继续做同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我知道,他对我的关心依然没有减少。
只是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遇到萧景川,也许我会爱上林楚这样的男人。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我已经在萧景川身上耗尽了所有的爱,再也没有力气去爱别人了。
离婚后的第三个月,我搬进了新的公寓。
这是一套小户型,虽然不大,但是很温馨。
我买了很多绿植,把家里装扮得很有生气。
我以为我会很快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但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空虚。
特别是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会突然想起以前和萧景川在一起的时光。
虽然最后我们分开了,但是那五年里,确实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
我们一起看过电影,一起旅行过,一起为了装修房子而吵架,也一起为了买到心仪的家具而开心。
那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是现在都成了过去。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客厅里看书,突然听到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打开门却看到了萧景川。
他瘦了很多,脸色很差,眼中有很深的黑眼圈。
阿意。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疲惫。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我找了你很久。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阿意,我们谈谈好吗
萧景川,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看着他,你不应该再来找我。
我知道,但是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
萧景川坐在客厅里,环顾四周。
这里很好,很适合你。
我没有说话,给他倒了杯水。
说吧,你想说什么
萧景川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这是什么
B超照片。他看着我,眼中有些湿润,是我们孩子的。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去医院查了你的病历。萧景川的声音在颤抖,阿意,我们的孩子...如果我那时候在你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
萧景川。我打断他的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过不去。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阿意,我这几个月每天晚上都在想,如果我没有去照顾苏雅,如果我在你身边,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还在
我们是不是还是一家三口
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
萧景川,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有用的。他突然抬头看着我,阿意,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我们可以...
够了！我再也忍不住了,萧景川,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
我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你以为拿着孩子的B超照片来找我,我就会心软吗
你以为说几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吗
萧景川被我的话刺痛了,脸色变得惨白。
阿意,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我冷笑,萧景川,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
那我该怎么办他突然跪了下来,阿意,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才能挽回你
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景川,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这个男人,曾经是我最爱的人。
但是现在,他在我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
萧景川,起来吧。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能挽回我的。
因为我对你的爱,已经死了。
萧景川愣愣地看着我,眼中的希望彻底消失了。
死了
嗯,死得很彻底。我点点头,所以你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忘了我,也忘了我们的过去。
我说完这些话,转身回了卧室。
身后传来萧景川压抑的哭声,但是我没有回头。
有些感情,一旦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8
第二天萧景川就消失了。
我以为他终于死心了,但是我错了。
一个星期后,小雨给我打电话说萧景川出车祸了。
什么我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昨天晚上的事情,撞得很严重,现在还在ICU里。小雨的声音很紧张,晚意,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沉默了很久。
小雨,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但是...他出事前给你发了条信息,你看了吗
我拿起手机,发现确实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萧景川发的：阿意,对不起,我爱你。
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
而他出车祸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分。
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晚意你还在吗
在。我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小雨顿了顿,晚意,不管怎么说,你们毕竟夫妻一场...
我知道了。我打断她的话,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匆忙赶到了医院。
ICU外面聚集了很多人,都是萧景川的朋友和同事。
看见我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很复杂。
晚意,你来了。萧景川的好朋友李明走过来,医生刚刚出来过,说情况不太好。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晚意。李明突然抓住我的手,景川他...他是因为你才出事的。
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他来找我喝酒,喝了很多。李明的眼中有些愤怒,他说你不肯原谅他,说你对他的爱已经死了。
他说他活着没有意义了,想要去找你们的孩子。
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喝多了说胡话,没想到他真的...李明的声音在颤抖,晚意,如果景川真的有什么意外,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靠在墙上,感觉双腿发软。
萧景川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要出车祸的。
医生呢医生说什么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说要看今晚,如果今晚能挺过去,就有希望。李明看着我,晚意,你进去看看他吧,也许他能听到你的声音。
我站在ICU的门外,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萧景川。
他全身插满了管子,脸色惨白,看起来就像...就像快要死了一样。
护士让我换了无菌服进去。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犹豫了一下。
是的,我是他的...妻子。
那就好,病人现在最需要家人的陪伴。护士看着我,你可以和他说说话,也许他能听到。
我坐在萧景川的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
萧景川。我轻声说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这个笨蛋。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
我是不爱你了,但是我也没想过要你死啊。
你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我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冷,很冷。
萧景川,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哭着说道,你醒过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不会和你重新开始,但是我也不想你死。
我们可以做朋友,我们可以...萧景川,你听到了吗
但是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在ICU里陪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医生说他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感觉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如果萧景川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会内疚一辈子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女人走过来坐在了我身边。
是白苏雅。
江小姐。她的脸色也很差,眼中满是担忧,景川他...医生怎么说
暂时稳定了,但是还没脱离危险期。我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李明给我打了电话。白苏雅的眼中有些湿润,江小姐,景川他是因为你才...
我知道。我打断她的话,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那你...
白小姐。我看着她,如果萧景川醒过来,我会考虑和他做朋友。但是仅此而已。
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了。
白苏雅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江小姐,景川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我点点头,但是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有些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白苏雅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站起来。
江小姐,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
我要出国了。她看着我,明天的飞机。
出国
嗯,去美国治疗。白苏雅的声音很轻,我想...我想彻底离开景川的生活。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白小姐,谢谢你。
不用谢我。白苏雅摇摇头,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江小姐,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也希望景川能幸福。
她说完就离开了,没有再回头。
我坐在走廊里,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许,白苏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错误。
但是错误已经造成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9
萧景川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每天都会来医院陪他,虽然医生说他可能听不到,但是我还是会和他说话。
我会告诉他今天的天气,会告诉他公司里发生的事情,会告诉他我今天吃了什么。
就像我们还是夫妻一样。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第七天的时候,萧景川终于醒了。
我正在和他说话,突然看到他的眼皮动了一下。
萧景川我紧张地握住他的手,你醒了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阿意他的声音很嘶哑,你...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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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车祸了,昏迷了一个星期。我看着他,眼中有些湿润,你这个笨蛋,你差点就死了知道吗
萧景川看着我,眼中突然涌出泪水。
阿意,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确实差点见不到我了。我擦掉眼泪,萧景川,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没有你,我活着没有意义。他握着我的手,阿意,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一个星期,我每天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心里确实很痛苦。
我发现,虽然我不爱他了,但是我也不恨他。
我们毕竟有过五年的感情,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我不希望他死,也不希望他痛苦。
萧景川。我看着他,我们谈谈吧。
好。
首先,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了。我的声音很平静,这一点你必须接受。
萧景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就点了点头。
我知道。
其次,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我看着他,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再做傻事了。
朋友萧景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嗯,普通朋友。我点点头,偶尔联系,偶尔见面,仅此而已。
萧景川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还有,白苏雅昨天出国了。我看着他,她说她想让你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萧景川愣了一下。
她出国了
嗯,去美国治疗。我点点头,萧景川,也许你应该听她的建议,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萧景川看着我,眼中有些苦涩。
阿意,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
我摇摇头。
萧景川,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里。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包括我们之间的感情。
也许几年后,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你会发现其实没有我你也能很幸福。
萧景川紧紧握着我的手。
不会的,阿意。他看着我,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也许他真的会爱我一辈子。
但是那又怎样呢
有些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萧景川,好好养病吧。我站起来,我该回去了。
阿意。他叫住我,你...你还会来看我吗
我回头看着他,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会的。我点点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萧景川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是的,我们是朋友。
我离开了医院,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西下,天空中飘着淡淡的云彩。
我突然觉得,也许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
至少,我们都有机会重新开始。
虽然不是在一起重新开始,但是至少...我们都还有未来。
10
一年后。
萧景川的身体完全恢复了,我们偶尔会见面,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他没有再提起重新开始的事情,也没有再做任何过激的行为。
我们会一起吃饭,会一起看电影,会聊工作,会聊生活。
但是我们都很小心地避开那些关于感情的话题。
我们都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这份难得的平静就会被打破。
萧景川确实变了很多。
他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理智,也更加懂得克制。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而我,也已经渐渐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
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兴趣爱好。
我会在周末的时候去学画画,会在假期的时候去旅行,会在空闲的时候看书、听音乐。
我发现,一个人的生活其实也可以很精彩。
林楚依然在追求我,虽然我一直拒绝,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我应该试着接受他。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值得一个女人去爱。
但是我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不是因为我还爱着萧景川,而是因为我对感情彻底失去了信心。
我怕再次受伤,怕再次失望,怕再次把一颗心掏出来给别人,结果被踩得粉碎。
有一天,萧景川突然给我打电话。
阿意,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出国了。
我愣了一下。
出国去哪里
美国,去分公司工作。萧景川的声音很平静,可能要待很久,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一辈子。
我握着手机,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突然要出国
因为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萧景川沉默了一下,阿意,你说得对,我应该向前看,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里。
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
我们都沉默了很久。
阿意。萧景川突然说道,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这一年来,能够偶尔见到你,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我必须学会真正的放下,学会没有你的生活。
我听着他的话,眼中突然有些湿润。
萧景川...
阿意,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可以的话,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重新开始吧。
你值得被人好好爱着。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也是,萧景川。我轻声说道,你也值得被人好好爱着。
也许在美国,你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
也许。萧景川苦笑,但是我想,这辈子能够爱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即使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是至少我曾经真实地爱过。
这就够了。
我听着他的话,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萧景川,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阿意。
挂了电话,我坐在客厅里哭了很久。
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这段感情终于真正结束了。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天涯陌路了。
一个月后,萧景川走了。
我没有去送他,因为我怕自己会心软。
他走的那天,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阿意,忘了我吧。
我看着这条信息,删掉了手机里所有关于他的东西。
包括照片,包括聊天记录,包括他的电话号码。
我要彻底忘记这个人,忘记我们之间的所有过往。
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三个月后的一天,林楚又一次向我表白。
晚意,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些松动。
林楚,我可能没法给你全部的爱。
没关系。他笑了笑,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重新学会爱人。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也许我真的应该试一试。
人总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好。我点点头,我们试试吧。
林楚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晚意。
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保证。
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然有种久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