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忍着屈辱站起来给大家剥螃蟹,她知道这一遭得罪的人是应梦珠,所以将剥好的第一只送到了应梦珠面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应小姐,尝尝看。”
应梦珠将碟子推得远远的,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想吐。”
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闻见螃蟹肉的腥味有点想吐,孕反就是不讲道理的。
但在表姑看来,应梦珠这就是得寸进尺,狐假虎威,故意给她难堪。
偏偏柏谕就坐在应梦珠旁边,宛如一根定海神针,她连个不忿的表情都不敢露出来。
因为应梦珠没吃,桌上的其他人都没吃,表姑辛辛苦苦剥的十几只螃蟹无人问津,她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待遇,终于再也绷不住,忍着眼泪提前离席了。
桌上其他人心思各异,都在心里重新审视应梦珠。
原以为应梦珠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可现在看来,柏先生对她分明挺维护。不管柏谕的这种态度究竟是因为什么,保险起见,现在还是不要跟应梦珠交恶为妙。
家馨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这顿饭应梦珠吃得有点消化不良。
柏家的厨师很厉害,做的饭菜很美味,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表演才艺的猴子,被人左看右看,再好吃的东西也味同嚼蜡了。
好不同意撑到晚饭结束,老太太有话要跟柏谕说,叫他去书房,柏谕对应梦珠道:“你随意找个地方玩儿,我等会来找你。”
应梦珠点点头。
她不想待在全是人的客厅,便顺着侧门进了花园。
这座巨大庄园每年花费在园艺上的金额想必都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任何时候都井井有条,赏心悦目,冬日里入目也是满园春色。
应梦珠仰起头,看见漆黑的天幕,上面挂着零零碎碎的星子,月色凄冷,风声呜咽,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这里好像一座牢笼。
即便金碧辉煌,灯火不休,也仍旧只是一座金笼。
它以权势、财富、欲望、规矩和责任囚住了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令应梦珠觉得窒息,总有种逃跑的冲动。
柏先生会有逃走的想法吗?
应梦珠想到这里,又摇摇头失笑。
柏谕是这里的管理者,屹立在所有人的头顶,他应该无比享受这一切吧。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灯火僻静处,应梦珠左右看看,发现出来的门口已经不见了,她怕柏谕等会儿找不到自己,连忙准备折返,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不就是故意给我难堪吗?!”
是乔蔓!
听声音情绪很不稳定,应梦珠怕她出事,连忙循声而去,穿过一道蔷薇花架,应梦珠果然看见了乔蔓。
她和另一个人站在树下说话,只是对方站在阴影里,应梦珠看不清脸,只能看出是个很高大的男人。
应梦珠本想出声叫乔蔓,那个男人先开口了:“故意的,然后呢?”
这声音有些耳熟。
不等应梦珠想明白到底耳熟在哪里,乔蔓已经崩溃了:“然后呢?你就这样回答我?你知不知道海城多少人都在笑话我?!”
“我早就警告过你。”相比起乔蔓的歇斯底里,男人却很散漫,甚至垂头点了一支烟,“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