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别猜了,我喜欢你 > 第一章

我和周砚是死对头。
他当选校草那天。
我匿名在论坛发帖:周砚地左屁股上有颗痣。
第二天周砚把我堵在教室:你怎么知道我左屁股上有颗痣我支支吾吾地说:我瞎猜的。
他轻笑:猜得这么准,要不要再猜猜我这里——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腹肌上:有没有痣呢
1
我和周砚从大一争奖学金争到辩论赛最佳辩手。
但凡有他周砚出头露脸的地方。
我林溪必然在旁边给他添堵。
当然,反之亦然。
所以,当他以压倒性票数当选新一届校草,那张俊脸被放大挂在校园论坛首页飘红时。
我憋着一口恶气,凌晨三点用临时注册的小号匿名发了条帖子。
理性讨论,新任校草周砚左屁股蛋靠上的位置,有颗不大不小的黑痣,影响颜值评分否
发送成功后,我对着屏幕狞笑几声。
想象着明天论坛炸锅、周砚脸黑的场景,心满意足地睡去。
效果比我想象的还好。
第二天一早,那帖子已经热到快把服务器撑爆。
标题后面跟着一连串的火爆图标。
卧槽真的假的楼主何方神圣
这细节,没点亲密关系说不出来吧
等一个校草回应!@周砚
我缩在教室最后一排,压低帽檐,刷着手机,心里爽得飞起。
周砚那种高冷装逼犯,最看重形象,这种带点颜色还涉及隐私的谣言,够他喝一壶了。
课间休息,我正低着头玩手机,前排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爬上脊背。
还没等我抬头,一片阴影已经笼罩下来。
我僵着脖子,视线里先是一双干净得过分的白色板鞋,然后是笔直修长的腿,最后是周砚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他居然找来了
2
教室里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兴奋又八卦地闪烁着。
我强作镇定,干咳一声:周同学,有事
周砚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看我。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像是凝了一层冰,又像是压着什么滚烫的东西。
他忽然弯下腰,一手撑在我的桌沿,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椅背上,把我整个人困在他的气息范围里。
我摒住了呼吸。
然后,我听见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我左边屁股上有痣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他知道了
这么快
不对,我匿名了啊!
全班同学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看这架势,一个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我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输人不能输阵。
我瞎猜的呗,怎么,真让我猜中了
说完,我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
瞎猜周砚极轻地笑了一下,嘴角弯起的弧度意味不明,却莫名让我头皮发麻。
猜得这么准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视线牢牢锁着我。
然后,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温度灼人,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容我挣脱,又不会抓疼我。
哎你干嘛!我慌了,想要抽回手,却根本动不了。
周砚抓着我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强硬地按在了他的腹部。
3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T恤,手下瞬间传来的触感是紧绷的、温热的,块垒分明得不可思议......
是腹肌。
我的脸轰一下烧着了,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他想干什么疯了吗
周砚俯身靠得更近,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恶劣和笑意:
那要不要再猜猜我这里......
他抓着我的手腕,甚至带着我的手指在那坚硬的腹肌上轻轻蹭了一下。
有没有痣呢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死机。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同学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他怎么敢
你放开!我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手抽回来。
可他的手指像铁钳,纹丝不动。
周砚甚至又带着我的手下压了几分,让我更清晰地感受到那壁垒分明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我,一脸坏笑。
嗯是猜不出来还是不敢猜了
我脸上火烧火燎,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
周砚你混蛋!我口不择言,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课本就往他身上砸,松开!谁要猜你那破地方有没有痣!变态!
书本没砸到他,被他轻松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挡开。
但他似乎终于达到了某种目的,看着我彻底炸毛、脸红得像煮熟虾子的样子,嘴角那点戏谑的弧度扬得更高了些。
他慢悠悠地松开了钳制我手腕的力量。
周围响起一片极力压抑却还是漏了气的抽气和窃笑。
周砚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冷淡疏离的校草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当众耍流氓的不是他。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眼里带着笑意。
帖子,记得删了。他丢下这句话,声音不大,却足够教室里的人都听清楚。
说完,他没再看我,转身就在各种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出了教室。
4
他一走,教室里凝固的空气瞬间解冻,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砚那是在调戏林溪吗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这气氛不对啊!
信息量太大了,所以那帖子真是林溪发的她知道周砚屁股上有痣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完蛋了。
这下彻底说不清了。
我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背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和哄笑。
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
周砚那句话,那个动作,还有他最后那个眼神,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是什么意思
羞辱我报复我还是......
一个荒谬的、我不敢深想的念头悄悄冒头,又被我狠狠摁下去。
不可能!那可是周砚!恨不得把我摁在地上摩擦的死对头周砚!
傍晚,我溜达到了学校篮球场。
果然,周砚在。
他穿着红色的球衣,带球、突破、起跳、投篮,动作流畅漂亮,引得场边围观的人群里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
夕阳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帅得有点不真实。
一个球出界,咕噜噜滚到我脚边。
周砚跟着跑过来捡球,看到我,他脚步顿了一下。
随即弯腰捡起球,在手里掂了掂,朝我走来。
他挑了挑眉:来看我打球
我立刻否认:路过!
他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但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凑近了一点,看着我:帖子删了
删了。我闷声回答,有点憋屈。
哦。他点点头,视线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忽然又问,那猜出来没有
我一愣:猜什么
他眼神往下,意有所指地扫过自己的腹部,然后又抬眼看我:我腹肌上有没有痣啊。
你!我的脸腾地又红了,气得想踹他,周砚你有病吧!
5
他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冷淡的假笑,而是真正愉悦的、带着胸腔震动的笑。
笑完了,他看着我,眼神深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些,混着篮球场的嘈杂,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林溪,造谣是要讲证据的。
他顿了顿,眼睛慢悠悠地扫过我的全身。
你只猜了左边,右边呢
要不要亲自验证一下
我的血液轰一声全涌到了头顶。
验证验证什么验证他右边屁股上有没有痣!
周砚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吗
这种话是他能说出来的
我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他那句带着滚烫热意的混账话。
他还在看着我,眼里满是戏谑。
验证你个鬼!声音冲出口,又尖又颤,几乎破音,周砚!你、你不要脸!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像是被我的反应取悦了,低低地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
要脸有什么用他朝我走近一步,比不上某人匿名发帖造谣的胆子大。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脸上红白交错,是气的,也是羞的。
我那是……我想辩解,却发现根本无从辩起。
帖子是我发的,内容劲爆,还被他抓包。
人赃并获。
嗯他又逼近一步,汗湿的球衣边缘几乎蹭到我的手臂,烫得我一个激灵。那是什么除了那颗痣,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
周围已经有队友和围观的人好奇地看过来,交头接耳。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吼出来的,推开他。
但没推动,他胸膛硬得像铁。
我趁着他微微一顿的间隙,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跑。
身后似乎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模糊地飘进风里:跑什么
后面几个字没听清,但我也不敢回头。
我一口气跑回宿舍,砰地一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6
那天之后,我和周砚的死对头关系彻底变了味。
论坛上那个帖子虽然删了,但影响早已扩散。
我和周砚的名字以另一种诡异的方式被牢牢捆绑在一起。
走在路上,总能接收到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看,就是她,知道校草屁股有痣的那个。
听说周砚当场让她摸腹肌验证来着。
这哪是死对头,分明是调情吧。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周砚,这个罪魁祸首,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公共课上,他依旧会面无表情地在我旁边坐下,吓得我笔都拿不稳。
食堂里,他会端着餐盘极其自然地坐在我对面,在我的死亡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吃饭。
甚至有一次在图书馆,他借着找书的由头,把我堵在两排高高的书架之间,俯身凑近,呼吸喷在我发顶,低声问:怎么样猜出我腹肌上有痣吗
我气得差点把手里厚厚的《刑法学》拍在他那张俊脸上。
他总是在各种场合,用各种方式,提醒我这回事。
我疲于应付,节节败退。
直到一周后,学生会组织的联谊舞会。
我本来打死都不想去,却被室友硬拖着,说不能躲着周砚,不然显得我心虚。
舞会气氛热烈,灯光暧昧。
我缩在角落拼命减少存在感,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舞池中央。
周砚在那里。
白衬衫,黑西裤,身姿挺拔,气质冷峻,惹得无数女生侧目。
他身边围着不少人,有个音乐系的系花,长得漂亮又大胆,一曲终了,竟然笑着伸手,似乎想直接去挽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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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杯子。
周砚后退半步,避开了。
系花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不知怎么,我心里那点莫名的窒闷,忽然就松了一点。
就在这时,周砚的目光穿透摇曳的人群,捕捉到了角落里的我。
四目相对。
他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便径直朝我走来。
灯光追着他,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想躲,脚却移动不了半分。
他在我面前站定,微微欠身,伸出手,做了一个极其标准的邀舞动作。
林溪同学,赏个脸
7
整个角落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惊讶、好奇、起哄。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脑子里一片混乱,嘴巴比脑子快:不会跳,你找那个系花去。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周砚愣了一下,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他非但没收回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一步,贴着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不会我教你。
至于别人,我没兴趣。
我只想知道......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磨人的耐心和执着,追问:
你猜出来我的右边屁股上有没有痣
音乐还在喧嚣,灯光暧昧地旋转,可我的世界在他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彻底静止了。
右边到底有没有痣
他又来了!
他又来了!
带着这个阴魂不散的问题!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冷淡和挑衅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慌乱的我的倒影。
血液轰隆隆往头上冲,羞耻、恼怒、还有一种被他步步紧逼到悬崖边的无措感瞬间淹没了我。
有你个大头鬼!想也没想,我抬起脚,用我那双崭新的、鞋跟不算太细但足够用力的小皮鞋,狠狠地踩了下去。
唔!
一声闷哼。
周砚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发动物理攻击,邀舞的手瞬间缩回,身体吃痛地微微弯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趁着他弯腰吃痛的这一秒空隙,我立即转身就往人群外挤。
让一让!对不起让一让!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喧闹的舞会大厅,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稍微吹散了我脸上的燥热,却吹不散心里的兵荒马乱。
我一直跑,直到跑到宿舍楼附近那片没什么人的小花园,才扶着膝盖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冷空气吸入肺里,带着点刺痛,却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8
我刚刚踩了周砚一脚。
他会不会更生气了
以后变本加厉地找我麻烦
可是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是他活该。
我正心乱如麻地做着心理建设,身后忽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不会吧。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月光和路灯昏暗的光线下,周砚正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他微微跛着脚,走路的姿势有点不自然,但脸上却没什么怒意,反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无奈。
他居然跟来了!!!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凉的铁艺路灯杆,无路可退。
他在我面前站定。
林溪,你踩人还挺疼。
我绷紧神经,色厉内荏地瞪着他:活该!谁让你......让你胡说八道!
我哪句胡说了他挑眉,往前逼近一步,手臂撑在我旁边的灯杆上,再次把我困在他的气息范围内。
我的呼吸一滞,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你...你那就是耍流氓!
耍流氓他重复了一遍,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我要是真的想耍流氓,你会怎么样
他靠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鼻尖。
我吓得闭上眼睛,声音都带了哭腔:周砚你要是敢耍流氓!我...我就喊人了!
我听到他极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额头上传来一个微凉而柔软的触感。
一触即分。
我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捂住额头。
9
他...他刚才亲了我
周砚看着我傻掉的样子,眼里终于又漾起一点熟悉的、让我心跳加速的笑意。
但这次,温柔得不可思议。
林溪同学,他微微歪头,现在能给我个准话了吗
关于我右边屁股上,到底有没有痣这件事——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灼灼。
你打算什么时候,亲自来验证一下
夜风好像停了。
周围虫鸣也消失了。
我捂着还在发烫的额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掉包了的周砚。
他这是不会在和我表白吧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我脑子里炸开烟花,噼里啪啦,炸得我头晕目眩,脸颊滚烫。
我问他:周砚,这剧情走向好像不对啊!
怎么不对
我们不是死对头吗
死对头周砚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低笑了一声。
谁家死对头会记得对方三年前新生报到时扎的是马尾还是丸子头
我猛地一怔。
谁家死对头会每次辩论赛都故意挑你对面的位置,就为了能一直看着你
他一句接一句,声音不高,却像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心上。
我呆呆地看着他,大脑彻底宕机。
林溪,他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想跟你当死对头,你早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下来,滑过我的眼睛,鼻尖,最后停在我的嘴唇上。
所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能给个准话了吗
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你打算,什么时候来验收
我的心跳顿时快得几乎要缺氧。
所有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头部,嗡嗡作响。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我慌张失措的样子。还有期待,毫不掩饰的、滚烫的期待。
之前所有的愤怒、羞恼、不知所措,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来。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或者说,是被他逼到绝境后生出的反骨,猛地窜了上来。
躲不掉了。
那就不躲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还带着点颤,却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
周砚。
嗯他眼神亮了一下,耐心地等着。
验、验收可以,但得按我的规矩来。
周砚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什么规矩
首先!我竖起一根手指,试图夺回一点主动权,地点我定!
好。他从善如流。
其次!时间我定!
没问题。
最后!我憋着气,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凶一点,在我验收之前,你......你不准再提‘痣’这个字!也不准再搞突然袭击!更不准......不准再亲我!
周砚愣了一秒,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满满的愉悦和得逞的意味。
他直起身,稍微退开一点距离,给了我些许喘息的空间,但目光依旧在我脸上。
行,都听你的。林老板想怎么验,什么时候验,我都等着。
他顿了顿,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眼神意味深长:
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我的脸又一次,彻底红透。
这个流氓!
10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早八的大课。
刚走到教室后门,就看到周砚堂而皇之地坐在我常坐的倒数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旁边。
周围同学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我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砚抬起头,看见我,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
只是极其自然地把他的东西挪了挪,空出旁边的位置,然后用指尖点了点桌面。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上,睫毛投下小片阴影,帅得一如既往,人模狗样。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屁股刚挨到椅子,就听见他压低的声音飘过来:
早,林老板。
……
我手一抖,刚拿出来的笔差点掉地上。
老板你个鬼!
我绷着脸,假装没听见,埋头翻书,把书页翻得哗哗响。
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手臂偶尔碰到我的,带来一小片灼热的触感。
一整节课,我如坐针毡,老师讲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下课铃响,我抓起书就想溜。
等等,这个给你。周砚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他挑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印着学校咖啡店logo的纸袋,推到我面前。
纸袋里飘出热可可和烤面包的香甜气息。
我愣愣地看着纸袋,又看看他。
周砚移开视线,耳根似乎又有点泛红,语气却故作平淡:顺路买的,不吃就算了。
他说着,作势要收回。
我一把按住了纸袋。
吃,有便宜不占是傻杯。
他笑了笑,松开了我的手腕。
11
从这天后,周砚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我的生活。
他每天早上都给我带早餐,去图书馆给我占位置。
论坛上的风向早就从震惊!死对头竟知校草私密痣!变成了赌局:高冷校草何时能追到他的暴躁小青梅。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周砚他在追我。
用那种笨拙的、直接的、又带着他特有傲娇和小心机的方式。
而我,从最初的惊慌失措、拼命想躲,到后来的勉强适应、强作镇定,再到现在.......
我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习惯,甚至还有点期待。
这种认知让我恐慌,却又抑制不住心底那点隐秘的甜。
周五晚上,社团聚餐,玩得有点晚。
出来时才发现下了雨,还不小。
我没带伞,站在屋檐下有点发愁。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砚的消息。
【ZY】:在哪
我犹豫了一下,发了定位过去。
【溪边的小鹿】:社团聚餐刚结束,下雨了,没伞[哭泣]
那边几乎是秒回。
【ZY】:站着别动。
十分钟后,一把黑色的伞破开雨幕,匆匆而来。
周砚跑得有点急,额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黏在光洁的额角。
他看到我,快步走过来,伞面大部分倾向我这边。
怎么不等雨小点再出来
没想到下这么大。我小声嘟囔。
走吧,送你回去。
雨夜的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我们踩在水洼里的脚步声。
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交叠的影子。
我们靠得很近,他的手臂偶尔会碰到我的,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令人心安的温度。
一路沉默,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微妙的、氤氲的暧昧在雨汽里流动。
快到宿舍楼下时,我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他:你不是带了两把伞吗我们为什么要撑一把。
周砚脚步顿了一下,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哦,这把坏了。
我看着他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肩膀的衬衫,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走到宿舍楼门口的光亮处,我停下脚步。
我到了。
嗯。他也停下,收了伞,雨珠顺着伞骨滴滴答答落下来。
谢谢你。我小声说,准备转身跑进去。
林溪。他忽然叫住我。
我回头。
周砚往前走了一小步,靠得很近。
雨水的气息和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
他低头看着我,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又飞快地移开。
能不能先预支一点
12
楼门口的白炽灯光晃得人有点晕。
预支预支什么怎么预支
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连带着耳根都烧起来。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子。
我......
周砚的目光紧紧锁着我,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固执地等着。
他半边肩膀还湿着,衬衫布料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流畅的肩线,看起来有点性感。
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却怎么也吐不出去。
也许是被雨夜的气氛蛊惑,我心底那头早就撞得头破血流的小鹿,终于不甘心地发出了呐喊。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砚呼吸瞬间重了几分。
他不再犹豫,低下头,温热的唇精准地覆了上来。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羽毛拂过,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但很快,那克制便土崩瓦解。他的手臂环上我的腰,将我更紧地搂向他,加深了这个吻。
雨声仿佛被隔绝在外,世界只剩下他唇瓣的柔软触感,和他身上那股清冽又灼人的气息。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发软,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他微湿的衬衫衣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才缓缓松开,额头抵着我的,呼吸交错,都有些急促。
我的脸烫得快要燃烧,嘴唇上还残留着他带来的酥麻触感。
他看着我晕晕乎乎、满脸通红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盖章了。
我的睫毛颤了颤,还没从那个吻里完全回神。
13
他稍稍退开一点,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微红的唇角,眼神里带着满足。
现在,他慢悠悠地开口,视线像带着小钩子,滑过我的脸颊,林老板,能提前透露一下......
最终的验收日期吗
我的神智终于被这句话拽了回来。
这个流氓!
他就不能多维持一会儿深情校草的人设吗
刚刚那个吻带来的所有慌乱和羞涩,瞬间转化成了恼羞成怒。
我抬起脚,结结实实的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嗷!
周砚疼得瞬间弯下腰,倒抽一口凉气,俊脸都皱了起来。
验你个大头鬼!日期是下辈子!我红着脸吼完,趁他吃痛,转身就往宿舍楼里冲。
跑进楼道,还能听见他在身后带着痛楚又忍不住笑的声音,混在雨声里传来:
下辈子也行,我排队等着,林老板!
这个无赖!
我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上楼,直到甩上宿舍门,背靠着门板,还能感觉到嘴唇上灼热的余温,和快要爆炸的心跳。
脸上温度高得吓人。
完了。
林溪。
你好像真的要栽了。
栽在这个表面高冷,内里骚话连篇的流氓手里了。
周砚他怎么敢说出口的!
我捂住脸,无声地尖叫了一下,心里那头小鹿已经不是撞了,它简直是在我心里跑了一场马拉松,现在正口吐白沫地瘫倒在地,四肢抽搐。
哟,回来啦室友晓雯从床上探出头,嘴里叼着薯片,眼神贼亮,楼下那幕挺激烈啊咱们高冷校草抱着你不撒手,都快长你身上了。
另一个室友小萌立刻凑过来:快说说,验收了没左边还是右边尺寸如何
验收个屁!我抓起枕头砸过去,脸上热度不减反增,我们刚刚只是在讨论问题。
哦~两人异口同声,拖长了调子,脸上写满了信你才有鬼。
我扑到床上,把滚烫的脸埋进被子里,拒绝交流。
14
期末前夕,压力巨大。
我在图书馆熬了个通宵,天快亮时才趴在一堆法典里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轻拨开我脸边的碎发,然后一件带着体温和气味的外套盖在了我身上。
我困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蹭了蹭那柔软的外套面料,嘟囔了一句:周砚你别闹。
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笑。
睡吧,验收等你考完试再说。
那一刻,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塌塌地陷下去一块。
期末考最后一门结束,我拖着快散架的身体走出教学楼,长舒一口气。
解放了!
然后就看到周砚倚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看见我,直起身,走了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他说的考完试再说。
不是吧,他来真的
我下意识想溜,却被他几步追上,抓住了手腕。
跑什么他挑眉,指尖在我腕间轻轻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密的痒。
考完了,林老板,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周围已经有人停下脚步,兴奋地围观,甚至有人偷偷掏出了手机。
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试图抽回手:什、什么承诺!我不知道!我饿了,要去吃饭。
巧了,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和我十指相扣,我也饿了。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所以,是先验收,还是先吃饭
我的大脑嗡地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
这个流氓!变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我气得想踩他,却被他早有预料地躲开,手指还被他紧紧扣着。
周围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看着他那双盛满笑意和势在必得的眼睛,又羞又气,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
我红着脸,瞪着他,,恶狠狠地吼了回去:
吃饭!我要吃最贵的!
周砚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像烟花一样炸开,绚烂夺目。
他收紧手指,牢牢握住我的,声音愉悦得快要飞起来:
行。
吃什么都行。
吃完再说。
15
周砚真的带我去吃了最贵的。
市中心顶楼的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桌上摆着精致的餐点和摇曳的烛光。
他切牛排的动作优雅得体,偶尔抬头看我,眼神在烛光下温柔得能溺死人。
但我食不知味。
我知道,这顿昂贵的饭,是验收前最后的晚餐。
他越是表现得正常、体贴,我越是心慌意乱。
他右边屁股上到底有没有痣
万一有呢我该怎么办扑上去仔细研究吗
万一没有呢
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刀叉都快拿不稳。
不合胃口周砚微微倾身过来。
我猛地回神,差点咬到舌头:没、没有!很好吃!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紧张,低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这个动作莫名性感,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然后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
完了,林溪,你没救了。
一顿饭在我魂不守舍中结束。
回去的路上,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餐厅里的暧昧热度,却吹不散我心里的忐忑。
周砚没叫车,也没提回学校,只是牵着我,慢悠悠地沿着江边散步。
他的手心很暖,牢牢包裹着我的,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摩挲一下我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低着头,盯着两人被路灯拉长的、时而交叠的影子,心跳一路失常。
他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不会真的要去什么奇怪的地方验收吧
就在我脑子里又开始上演各种离谱小剧场时,周砚停了下来。
我抬头,发现我们站在江边一个相对僻静的观景平台。
对面是霓虹闪烁的城市轮廓,江面倒映着碎金般的光点,晚风带着水汽拂面而来。
周围很安静,只有江水流动的细微声响。
完了,来了。
地方挑得还挺有氛围感。
我瞬间绷紧了身体,想把手抽回来。
周砚却握得更紧了些。
他没看我,而是望着江面,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林溪。
嗯我紧张得声音发干。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转过头,看向我。
现在能准备验收了吗林溪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靠得更近,江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
关于我右边,他声音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滚烫的石子,落在我心上,到底有没有......
我立即打断了他:不需要验收,我猜肯定有。
周砚顿住,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我,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没反应过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江水流淌,晚风轻拂,对岸的霓虹无声闪烁。
周砚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我,眼底像是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又像是万物归寂后的极度平静。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飞快掠过,最终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滚烫的专注。
他忽然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带着戏谑或冷淡的笑,而是一种彻底放松的、愉悦的笑。
嘴角大大地扬起,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他伸出手,一把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里。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的脸颊撞上他温热的胸膛,隔着衬衫布料,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剧烈而快速的心跳声,咚咚咚,敲打着我的耳膜。
猜对了。
他低沉带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和巨大的喜悦,热气拂过我的发丝。
奖励你的。
说完,他低下头,吻了吻我。
不同于雨夜那个带着试探和克制的吻。
这是一个彻底的、深入的、带着所有积压情感和最终确认的吻。
炽热,缠绵,不容拒绝。
江风变得温柔,远处的喧嚣彻底消失。
世界只剩下他灼热的气息,他唇舌间清冽的味道,和他环在我腰间那双坚定有力的手臂。
我闭上眼,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衬衫,生涩地、一点点地回应。
16
这个吻漫长而缱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分开。
我的嘴唇微微发麻,头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他低笑,下巴轻轻蹭着我的发顶,手臂依旧环得紧紧的。
所以,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林老板,验收结果还满意吗
我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得寸进尺地追问:那关于腹肌那有没有痣的验收申请,什么时候能批
我红着脸瞪他:周砚!你别得寸进尺!
他笑得眼睛弯起来,不行吗
行你个鬼!我羞恼地想捶他,却被他笑着捉住了手腕。
好了,不闹了。他收敛了笑意,但眼底的温柔更甚,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腕内侧,说认真的。
他看着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林溪,死对头游戏我玩腻了。以后,换一种身份,陪我玩一辈子,怎么样
我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看你表现,表现好,也不是不能考虑。
周砚一把将我抱起来,转了个圈。
啊——周砚你放我下来!我吓得搂紧他的脖子,笑声却忍不住溢出嘴角。
晚风裹着我们的笑声,吹向江心,融进粼粼的波光里。
17
一年后。
毕业典礼。
礼堂里人声鼎沸,校长在台上说着慷慨激昂的致辞。
我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坐在人群中,手心微微出汗。
旁边伸过来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指尖挤进我的指缝,十指相扣。
我转过头,对上周砚带笑的眼眸。
他也穿着学士服,额前的碎发被学士帽压得有些乖顺,但眼神里的那点痞气和得意却藏不住。
紧张他低声问,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才没有。我嘴硬,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台上念到了他的名字,优秀毕业生代表,周砚。
他站起身,捏了捏我的手心,大步流星地走上台。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挺拔如松,自信从容。
他发表着简洁而精彩的演讲,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我坐的方向。
最后,他顿了顿,看向我,对着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
最后,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台上校领导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他,又顺着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
周砚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饰的笑容。
谢谢你,林溪。未来很长,请多指教。
掌声和起哄声几乎要掀翻礼堂屋顶。
我捂着脸,手指缝里看到他朝我眨了眨眼,然后从容下台。
下来后,他无视周围各种调侃的目光,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再次紧紧握住我的手。
仪式结束,人群涌出礼堂。
夏日的阳光灿烂得晃眼,到处都是抛起的学士帽和欢呼声。
周砚拉着我,跑到礼堂后面那片没什么人的草坪。
绿草如茵,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低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林溪同学,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笑意和一生的承诺,恭喜你,以满分成绩,通过本届校草唯一指定终身学术项目。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草叶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笑得傻气的我。
我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了上去。
以吻封缄。
验收通过,终身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