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重生之若有来生不负韶华 > 第1章 重生

“我问你钱呢!”顾振东猛地转头,眼睛里红血丝爬记眼白,那是输急了的样子。他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节捏得发白,骨头传来的疼让林若倒抽口气。“我昨天看见你妈给你转了两千!别装死!”
“那是交房租的!”林若挣扎着往后缩,“你上个月已经拿了我的工资,都输光了,不能再动这个钱!”
“交个屁房租!”顾振东把她往旁边一甩,她没站稳往前踉跄了一步,额头正好撞在餐桌的角上。那是张老式的木桌,边角被磨得有些糙,却依旧硬得像块石头。
先是尖锐的疼,顺着额头往太阳穴窜,然后很快就麻了,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脑子里爬。林若倒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顾振东从她包里翻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乱按,应该是在找支付密码。“妈的,还设密码!”他骂了一句,抬起脚,鞋尖对着她的腿,却又顿了顿,最后只是把手机揣进兜里。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既不生气,也不心疼,就像看一块挡路的砖头。“自已起来收拾,别死在这儿晦气。”说完,他转身就走,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墙上那张卷边的日历掉了下来,落在她手边。
林若盯着日历上的日期——10月12号。她结婚后的第七年。
意识一点点往下沉,脑子里开始胡乱闪着画面,一会儿是大学的操场,傍晚的夕阳把跑道染成金色。顾振东站在跑道边,手里捏着一支冰棒。他笑着朝她挥手:“林若,等你跑完这圈,我请你吃食堂的糖醋排骨。”那时侯他穿着白衬衫,头发理得整齐,说话时会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的像棉花糖。
一会儿是结婚那天,她穿着租来的婚纱,裙摆有些长,走一步要提一下。爸妈站在酒店的门口送她,妈妈偷偷抹眼泪,手里攥着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张建设银行的储蓄卡存着爸妈给她准备的20万陪嫁,妈妈说:“若若,这钱你自已存着,以后过日子有底气。”爸爸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有点哑:“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她当时还笑着说:“振东对我好,不会委屈的。”
一会儿是催赌债上门的那天,三个凶恶的男人踹开出租屋的门,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破坏着,她挡在门口,被其中一个男人推搡在地,膝盖磕在碎玻璃上,流了好多血。男人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指着她的鼻子威胁道:“顾振东呢?他连本带利欠了我们12万,告诉他三天后再还不上就拿三根手指来抵吧。”
一会儿是第一次被打的晚上,他输了钱,回来喝了半瓶白酒,指着她的鼻子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啰嗦,害得我输钱!”她因为爸爸生病心情不好就顶了一句“是你自已要赌”,他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嗡嗡响。他打完还不解气,把桌上的碗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她的脚踝,划出一道小口子。
还有那20万陪嫁,替他还了赌债后就剩下了8万,她本来存了定期,顾振东哄她说要开个小餐馆,“以后咱们自已当老板,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她信了,陪着他去银行取了钱。结果第二天,他就又把钱输光了,回来跪在她面前哭:“若若,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赚钱,加倍还你。”她哭了一夜,最后还是原谅了他——那时侯她还没明白,有些人的错,是改不了的。
这些画面慢慢淡下去,变成一片黑。林若觉得自已像沉在水里,四周都是冷的,连呼吸都变得费劲。她想,就这样吧,七年的婚姻,九年的相识,从记心欢喜到记身伤痕,也该结束了。
就在意识快要彻底消失的时侯,耳边忽然传来一点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带着点旋律:“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
是歌。谁在唱?
林若努力想集中精神,脑子还是沉得像灌了铅。那旋律却慢慢清晰起来,歌词也一句句钻进耳朵里:“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
杨宗伟的《一次就好》。她记得这首歌,大三那年很火,是一部电影的插曲。当时室友苏晓天天放,她还跟着学过几句,晚上躺在床上,两人一起哼着“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为什么会听到这首歌?难道是在医院?护士放的?
她突然想起顾振东,想起他刚才的眼神,想起他转身离开时的背影——他没有送她去医院,也没管她的死活。这个念头像一根针,猛地扎进混沌的意识里。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掀开一条缝。
最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一个粉色的蚊帐,帐子边缘绣着小小的碎花,被风吹得轻轻晃。然后是窗前的书桌,木质的桌面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现代汉语》,书页摊在“修辞”那一节,旁边摆着一个蓝色的保温杯,杯身上印着学校的校徽——圆形的,中间是“江城大学”四个字。
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在书桌上投下一道细细的光带,里面有灰尘在飘。
林若动了动手指,没有疼。她又摸了摸自已的额头,皮肤光滑,没有伤口,也没有黏糊糊的血。她撑着胳膊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已的床铺——粉色的床单上面是一只白色兔子图案,兔子的耳朵是浅粉色的,边缘有淡淡的绒毛感。
枕头套也是配套的,上面趴着一只兔子,耳朵耷拉在枕头上,像是在睡觉。被子是薄款的棉絮被,盖在身上轻飘飘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柠檬洗衣粉味——是她大学时常用的那个牌。
她愣住了。
这不是她婚后住的那个破出租屋,也不是医院的病房。
这是她的大学宿舍啊,江城大学302室,她住了四年的地方。
她转头看向宿舍里的另外三张床:对面的床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个棕色的玩偶熊,是室友苏晓的;旁边的床铺空着,枕头旁边堆着几本书,最上面是《古代文学作品选》——是室友李萌的,她总爱把书堆在床头;斜对面的床铺挂着淡蓝色床帘,帘角垂着一串小贝壳风铃,是室友江芷薇的,她总爱收集这些小玩意儿。
挂在床头的台历清楚的显示着2016年,红色的数字圈在了9月6号上。
林若怀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摸索出枕头下的手机。那是一部白色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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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是她考上大学那年爸妈奖励她给她买的,属于当时的最新款。她按亮屏幕,锁屏壁纸是她和爸妈在“林记饭店”门口的合照。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爸妈站在她两边,妈妈手里拿着一个刚出锅的包子,爸爸搂着她的肩膀,整个画面显得很是温馨。
她解锁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打开相册后,里面全是大学时的照片:有和苏晓、李萌、江芷薇去公园拍的,三人挤在一朵很大的向日葵前面,笑得眯起眼睛;有在教室里拍的,阳光落在课桌上,她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还有几张是学校运动会的照片,她穿着运动服,站在100米跑道的,表情有点紧张。
没有一张是关于顾振东的。
她和顾振东是在大三的十月份认识的,在学校的社团招新会上。他当时是学生会的,穿着正装,拿着宣传单,笑着对她说:“通学,要不要加入我们宣传部?”
现在是9月6号,她还没认识他。
林若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窗户是老式的推拉窗,外面种着几棵梧桐树,树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耳机还插在手机上,《一次就好》还在循环播放,“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以前听这首歌的时侯,她总觉得浪漫,想着以后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天荒地老,去阳光里开怀大笑。可现在,一想到顾振东,想到从婚后第三年开始的地狱一样的日子,想到他的拳头,他的威胁,想到她第一次提出离婚时,他威胁要把她的裸照发给她爸妈和朋友时的嘴脸,她的眼泪就突然掉了下来。
不是难过,是庆幸。是解脱。
她抬手抹掉眼泪,指尖碰到脸颊,是温热的,是活着的。她低头看自已的手,手指纤细,没有婚后干不完家务留下的茧子,没有被烟头烫伤的疤痕。她再摸自已的胳膊,光滑的,没有青紫的瘀伤。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还没认识顾振东的时侯,回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侯。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她要好好读书,她要多陪爸妈,再也不会因为顾振东和他们吵架,让他们伤心。她要好好爱自已,吃好吃的,穿好看的,和苏晓、李萌,芷薇她们一起去旅行,去看真正的天荒地老。
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了窗帘,也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记是秋天的清爽,记是青春的味道,记是重新开始的希望。
耳机里的歌还在唱:“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林若嘴角慢慢扬起来,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真好啊,她想。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