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犹豫片刻之后,说道:“郑老,这医馆到我手里了,我也不能继续经营下去呀!”
郑老丝毫不意外,叹了一口气,“我明白,这段时间以来,我也察觉到了公方经理的态度,知道这医馆怕是开不下去了。”
“郑老,那你把这个医馆给我,是想”
郑老从抽屉里取出个紫檀木匣:“小杨啊,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这是我家传的医书,今天就交给你了,我把医馆给你,不是想让你继续经营下去,只是不想这祖业就这样败坏了,还有这祖传的医术没了传承。”
杨齐明白了郑老的想法。
“过几天,我会和公方经理说一下,这医馆从今以后就关了,至于这房子,小杨,就交给你处理了。”
杨齐沉默了,郑老这是在托付身后事啊,眼眶发热,喉头哽咽:“郑老,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这些医书,将来有机会,一定把您的医术传承下去。”
和郑老认识这六年多来,郑老对杨齐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郑老欣慰地点点头,又从兜里摸出把黄铜钥匙:“这是地窖的钥匙,入口就在隔壁这个房间的衣柜下面,里面存着些药材,都是这些年我亲手炮制的,你拿去吧,总比便宜了那些人强。”
杨齐接过钥匙,只觉得沉甸甸的。
“郑老,您”杨齐声音有些发颤,“要不我明天带您去医院瞧瞧?”
郑老摇摇头,浑浊的眼里透着看透生死的平静:“我这把老骨头自己清楚,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开眼。”说着又咳嗽起来。
杨齐连忙倒了温水递过去,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六年前初遇郑老时,老人还是健步如飞,满面红光,如今却是日薄西山,连说话都费力。
郑老缓过气来,打开手边的箱子,从最上面拿出一张纸,说道:“小杨啊,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这张方子,是我祖上从宫里带出来的秘方,专治妇人产后血崩的。”
杨齐双手接过,只见纸上写着“回春散”三个字,字迹已经有些褪色。
“这方子救过不少命,你收好了。”郑老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郑老!”杨齐急忙扶住郑老。
却见郑老摆摆手,“不打紧,小杨啊,我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把祖传的医术发扬光大,如今交给你,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杨齐眼眶发热:“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研习这些医书,不辜负您的期望。”
郑老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的月光:“说起来,我祖上原是太医院的御医,后来因故离宫,在四九城开了这家香草堂,这些年来,我守着这份祖业,也算是尽了孝道。”
“小杨啊,你可知道为何这医馆叫香草堂?”郑老突然问道。
杨齐摇摇头。
“我祖上最擅长用香草入药,特别是这院子里的几株紫苏,都是当年从宫里带出来的种子。”郑老说着,指向窗外那丛在月光下摇曳的紫色植物,“这紫苏有个特性,越是寒冬越显精神。”
杨齐顺着望去,借着月光果然看见几株紫苏在寒风中挺立,叶片上还凝着霜花。
“做人啊,就得像这紫苏一样,越是艰难,越要挺直腰杆”郑老又是剧烈咳嗽起来。
“郑老,郑老,咱们先休息吧!”杨齐担心的说道,郑老这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
“哎,年纪大了,不顶用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吧,不早了,小杨,你也回去吧,这几天我就会把香草堂关了,你看看这房子怎么交给你,你和我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