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百年契满,老者出山
我从石凳上站起身。
身上的麻衣积了一层灰。我抬手,拍了拍。
灰尘落下。
我弯腰,捡起靠在石凳旁的木质拐杖。
拐杖的顶端被我摩挲得光滑。
我转身,走向前方。
前方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看不懂的符文。
我伸出布满褶皱的右手,按在石门上。
我用力,向前推。
轰隆——
石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出现。
光从缝隙里照进来,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眯起眼。
我继续用力,石门完全打开。
山风吹了进来,带着青草的气息。
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出了石门。
门外是悬崖,悬崖下是陌生的世界。
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铁塔刺破云霄。
天上,有铁皮的盒子飞来飞去。
地上,有更小的铁盒子在一条条灰色的带子上穿行。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墓碑。
碑上无字。
我转过身,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下走去。
山路崎岖。
我走得很稳。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声。
我开口,声音沙哑。
大黄
没有回应。
我继续往下走。
走了几步,我又停下。
我对着空旷的山谷喊了一声。
大黄,我出来了。
山谷里只有回声。
我……出来……了……
我不再停留,拄着拐杖,继续下山。
第2章：老古董的都市求生
我走在一条宽阔的灰色路面上。
路面很硬。
一个红色的铁盒子从我身边冲过,带起一阵风。
我停下脚步,看着它远去。
我继续向前走。
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我看到路边有一座透明的房子,里面亮着灯。
我走了过去。
门是透明的,我伸手去推。
推不动。
我又用力推了推。
还是不动。
房子里,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年轻人看到了我。
他对我挥了挥手。
我面前的透明门向一侧滑开。
我走了进去。
里面很暖和。
一排排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我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我走到一个架子前,拿起一个用纸包着的、软软的东西。
我拿着它,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的柜台。
我把东西放在柜台上。
我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旁边。
年轻人看着那块银子,又抬头看看我。
他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我的手腕。
我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他又抬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个发光的小方块。
他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一阵声音响起。
我看着他,没有动。
年轻人叹了口气。
他把那个软软的东西和一瓶水一起推到我面前。
老爷爷,这个……您拿着吧,不要钱。
我拿起东西。
谢谢。
我转身,走出那间透明的房子。
我撕开纸包,咬了一口。
很甜。
我一边走,一边吃。
第3章：那个妖皇,是我家的狗
我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很多人聚集在这里,都抬着头,看着同一个方向。
我也抬起头。
广场的尽头,一面巨大的墙壁在发光。
光墙上,有活动的画面。
画面里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跪在地上,身体在发抖。
它们的头都朝着大殿的最高处。
那里有一个黄金铸成的宝座。
宝座上,坐着一个身影。
身影披着一件绣着山河的黑色皇袍,头上戴着一顶平天冠。
画面慢慢拉近,对准了那个身影的脸。
那是一张狗的脸。
一条黄色的土狗。
它的左眼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它坐在那里,眼神威严。
啪嗒。
我手里的半块面包掉在了地上。
水瓶也从我手中滑落,滚到了一边。
我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我死死盯着光墙上的那张脸。
那道疤,是我当年给它上药时,手抖了一下留下的。
光墙下方的字幕滚动着。
【恭贺黄泉妖皇登基一百周年,万妖神朝国运昌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很轻的声音。
大黄……
第4-章：一支人类小队
我离开了那座城市。
我沿着一条古老的土路,向东走。
光墙上说,万妖神朝的疆域在东方。
走了三天。
路边的树木越来越高大,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腥气。
前方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野兽的咆哮。
我拄着拐杖,继续向前。
拐过一个山坳。
一群穿着银色铠甲的人正在和一头巨大的蜥蜴搏斗。
那蜥蜴有三丈高,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口中喷吐着黑色的火焰。
银甲小队有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持剑的年轻女子。
她的脸上和手臂上都有血迹,呼吸急促。
结昆仑剑阵！她喊道。
剩下四人迅速移动,将蜥蜴围在中间。
蜥蜴咆哮一声,尾巴横扫。
其中一名队员被扫中,身体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上,滑落在地,没了动静。
阵法破了。
蜥蜴张开大嘴,朝着那女子咬去。
我从他们旁边的小路上走过。
女子看到了我。
她的眼睛睁大了。
老人家！快躲开！
我没有停下脚步。
那头蜥蜴也注意到了我。
它放弃了攻击女子,转过头,一双猩红的眼睛锁定了我的身体。
它朝着我发出一声咆哮。
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第5章：言出法随的力量
巨大的蜥蜴向我冲来。
地面在震动。
它高高扬起布满利刃的前爪,朝着我的头顶拍下。
身后传来那个女子的惊呼。
小心！
我停下了脚步。
我抬起头,看着那只落下的爪子。
我举起手中的木拐杖。
我用拐杖的末端,轻轻地,在身前的土地上点了一下。
咚。
一声轻响。
我开口,只说了一个词。
聒噪。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那头巨大的蜥蜴,连同它那拍下的爪子,都僵在了半空中。
它的身体,从爪子的尖端开始,化作了灰色的粉末。
粉末簌簌落下。
一阵风吹过。
粉末被吹散,消失在空气里。
原地,什么都没有剩下。
周围变得很安静。
那个持剑的女子,和她剩下的三名队员,都站在原地。
他们的嘴巴微张,看着我,又看看空无一物的地面。
我转过身,看向那名女子。
我问她。
万妖城,往哪边走
第6章：抵达万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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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前面。
那个叫凌霜月的女子,和她的队员,跟在我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
我们走了两天。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城墙是黑色的巨石垒成,高不见顶。
城门口,站着两个身高五丈的牛头妖族,手里握着巨大的板斧。
城墙上,站满了手持兵刃的妖兵。
它们看到了我。
它们也看到了我身后的人族小队。
牛头守卫发出一声怒吼,举起了板斧。
城墙上的妖兵拉开了弓箭,箭头对准了我们。
无数道充满杀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没有停步。
我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城门。
牛头守卫的铜铃大眼死死瞪着我,鼻孔里喷出白气。
我从它们中间走了过去。
它们紧握着板斧,但没有动。
我走进了城门。
身后的凌霜月等人跟了进来,他们握紧了武器,身体紧绷。
城里的街道很宽。
街道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妖族。
狼头人身的,长着翅膀的,拖着蛇尾的。
在我走进来的那一刻,整条街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妖族,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它们转过头,看向我。
它们的眼神里,有好奇,有警惕,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我无视了那些目光。
我拄着拐杖,沿着街道的中央,朝着城中心那座最高的宫殿走去。
我的每一步,都踏在死寂的沉默里。
第7章：皇殿上的重逢
我走上了通往皇殿的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我推开了两扇沉重的殿门。
大殿之内,空间广阔。
两排身披重甲的妖族大将分列左右,一直延伸到大殿的尽头。
尽头的高台上,是一张黄金宝座。
大黄就坐在上面。
它穿着那身黑色的皇袍,戴着平天冠,身体坐得笔直。
所有妖族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拄着拐杖,沿着红色的地毯,向宝座走去。
一个长着蝎子尾巴的妖将挡在了我的面前。
人族,止步！此乃妖皇圣殿,擅闯者……
我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
我的身体从他身边穿过。
他举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最终还是放下了。
我走到了高台之下。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宝座上的它。
它的身体很僵硬,眼神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抬起右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殿里每一个妖族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黄,下来。
它头上的平天冠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它从宝座上一跃而下。
在落地的过程中,它身上华丽的皇袍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它威严庞大的身躯迅速缩小。
等它跑到我脚边时,已经变回了百年前那条普通的黄色土狗。
它停在我脚下,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它用头,轻轻蹭着我的裤腿。
尾巴摇得很欢。
我伸出手,像一百年前一样,挠了挠它的下巴和耳后根。
第8章：三界震动
我坐在皇座旁的木椅上。大黄的头枕在我的膝盖上。它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下方的妖族大能们站着,一动不动。它们的目光在我和大黄之间移动。
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妖走上前来,手中托着一面水镜。
水镜上光华流转,显现出人类城市的景象。
无数光幕上,都是妖皇殿内的画面。是我,还有趴在我脚边的大黄。
主上,人类联盟的‘天网’已经传遍了。狐妖的声音很轻。
另一名虎首人身的妖将上前,单膝跪地。
陛下,人族联盟长老会发来紧急通讯请求,是否接通
我抚摸大黄的背。
接。
大殿中央的地面亮起。一道光幕升起。
光幕中出现十几个人类老者的身影,他们坐在一个巨大的圆桌旁。
为首的老者看着我,又看看大黄,他的嘴唇动了动。
阁下是何人
我没有回答。
大黄抬起头,冲着光幕龇了龇牙。
一声低吼。
光幕剧烈地晃动,然后熄灭。
虎将再次开口：陛下,昆仑、蜀山、蓬莱三大圣地同时发来讯问。
东海龙宫发来讯问。
西境佛国发-…
不见。我说。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凌霜月走上前来。她向我行了一礼。
前辈。
我看着她。
昆仑圣地,会派人来。她说。
嗯。
他们…或许会提出一些要求。
我知道。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大黄也跟着站起来,用头蹭我的腿。
大黄,饿了。
大黄摇着尾巴,跑向偏殿。
我跟在它后面。
妖殿内所有妖族,都为我让开一条路。
他们低着头。
第9章：昆仑使者萧道玄
三日后。
我坐在殿前的台阶上,用一根木条逗弄着大黄。
大黄在台阶上翻滚,扑咬着木条。
一道剑光从天边落下,停在殿前广场。
光芒散去,一个身穿白袍、手持拂尘的老者站在那里。凌霜月跟在他身后。
老者没有看我,而是抬头看着万妖神殿四个大字。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我面前。
他低头,视线从我身上扫过。
你就是顾长生
我没有说话,继续用木条逗大-黄。
老人家,人族大义当前,有些事,需得拎得清。
他将拂尘搭在手臂上。
黄泉妖皇本是你宠兽,此乃天赐我人族之良机。你当以大局为重,命它归顺人族联盟,共御外敌。
大黄停止了玩闹,站起来,对着老者低吼。
我拍了拍它的头。它安静下来。
你可知,你若一意孤行,会让人族陷入何等境地万妖神朝陈兵边境,战火一触即发,届时生灵涂炭,你便是千古罪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提高。
老人家,回头是岸。只要你点头,昆仑许你长老之位,享万世供奉。
我收回木条,站起身。
我看着他。
说完了
萧道玄眉头皱起。
你……
说完了,就下去吧。
我转身,走回大殿。
大黄跟在我身后,回头又看了萧道玄一眼。
第10章：这剑,劈柴尚可
萧道玄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竖子狂妄！
一阵风吹来。他出现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他手中多了一柄剑。
剑身古朴,有流光在上面游走。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殿内的妖将们身体紧绷。
此乃昆仑镇派之宝,‘天枢’神剑。认得吗
我看着那把剑。
有点眼熟。
哼,此剑斩过妖圣,屠过魔神,见之如见昆仑……
我想起来了。我打断他。
我伸出手指,指着剑身上的一道缺口。
这里,是我砍柴的时候磕到的。
萧道玄的表情僵住。
一百年前,有个叫什么玄的昆仑弟子,来过我那里。他用这把剑,帮我劈了三年的柴。
我摇了摇头。
太钝了,不好用。
嗡——
天枢神剑发出一声哀鸣。
剑身上的流光熄灭了。
它在萧道玄手中剧烈地颤抖。
萧道玄握不住剑。
锵啷一声,神剑掉在地上。
剑尖朝向我,剑柄翘起,剑身弯曲。
它趴在地上。
萧道玄看着地上的剑,又看看我。他的手开始发抖。
你…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
我从剑旁走过,继续往里走。
大黄路过时,抬起后腿,对着那把剑。
一道水线洒在剑身上。
第11章：我守的不是墓,是神魔
站住！
萧道玄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脸色苍白,指着我。
诸神陨地……那百年契约……你究竟守的是什么
我看着他。
谁告诉你,那里是墓地
他的瞳孔收缩。
难道不是……
那里是监狱。
这两个字说出口,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殿顶的梁柱上,有冰霜凝结。
萧道玄后退了一步,撞在门槛上。
监狱关押着……什么
一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伸出右手。
我的手掌干枯,布满皱纹。
我,是典狱长。
我说完,转过身,走进内殿。
萧道玄呆立在原地。
地上的天枢神剑,依旧趴伏着,一动不动。
凌霜月走到他身边,捡起那把剑。
剑身冰冷。
她看着我的背影。
许久,萧道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回去。立刻！通知联盟最高议会！启动最高等级戒备！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化作一道剑光,冲出大殿,消失在天际。
剑光很乱。
第12章：浩劫初现
我坐在内殿喝茶。
大黄趴在我脚边打盹。
殿门被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狼妖滚了进来。
他身上有几道伤口,黑色的烟气从伤口里冒出来。
妖皇陛下……不好了……
狼妖挣扎着抬头。
西境……西境边墙……被攻破了……
他一句话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他身上的血肉开始融化,化为一滩黑水。
大黄站了起来,对着那滩黑水低吼。
狐妖九夜出现在殿门口,她手中托着十几面水镜。
每一面水镜,都映照着不同的地方。
有妖族的城池,也有人族的城市。
水镜的画面里,天空是灰色的。
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正从地面的裂缝中爬出。
它们身上缠绕着黑气,双眼通红。
它们攻击着军队,撕咬着平民。
一面水镜里,一座人族的钢铁雄城正在燃烧。城墙上,修士们御剑飞行,灵能炮火不断轰鸣。
但那些怪物悍不畏死。
一只被剑光斩成两半的怪物,它的两截身体各自长出新的肢体,变成了两个怪物。
另一面水镜里,妖族的军队正在溃败。
一只百米高的熊妖,被一群只有猎犬大小的怪物围住。
黑气涌上,熊妖发出嘶吼,然后它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上长出骨刺,眼睛变得通红。
它转身,扑向自己身后的同伴。
不仅仅是西境。
九夜的声音传来。
北原、南海、中州……所有地方,同时出现了这些东西。
她看向我。
主上,末日来了。
第13章：大黄的野心
我看着水镜中的景象。
我没有说话。
大黄走到我身边,用头拱了拱我的手。
它看着我。
然后,它转身,走向大殿中央。
它的身体在行走中变大。
土狗的身形消失,威严的黄泉妖皇再次出现。
他走到皇座前,没有坐下。
他伸出手,按在皇座的扶手上。
以吾之名,聚万妖国运。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整个万妖城开始震动。
一道道金色的气流,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升起,汇入万妖神殿,涌入妖皇的体内。
皇座发出光芒。
一颗金色的宝珠,从皇座中缓缓升起,悬浮在妖皇面前。
镇世珠。
站在一旁的凌霜月失声开口。
传说中,妖族初代圣皇炼制的无上至宝,可以镇压一界气运……
妖皇双手托住镇世珠。
他身上的金色气流全部涌入宝珠之中。
宝珠的光芒越来越盛。
他想做什么凌霜月问。
妖皇举起宝珠,走向殿外。
他站在殿前台阶的最高处。
他将宝珠高高举过头顶。
敕！
一道粗大的金色光柱,从宝珠中射出,直冲云霄。
灰色的天空被撕开一个口子。
金光在高空炸开,化作一场金色的雨,洒向整个大陆。
水镜中,凡是被金雨淋到的魔化生物,身上的黑气开始消散,发出痛苦的嘶嚎。
它们融化,蒸发。
凌霜月看着妖皇的背影。
她又回头看了看我。
他建立万妖神朝,一统北境,不是为了争霸……
她的声音很轻。
他是为了凝聚国运,催动这件至宝……他是在为您……为这场浩劫做准备。
第14章：渊,破封
金色的雨还在下。
大地上的黑气被压制。
妖皇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举着镇世珠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突然。
整个世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
是空间本身在震动。
万妖神殿的梁柱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一个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仿佛是地壳开裂的声音,又仿佛是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
我抬头,望向东方。
那是诸神陨地的方向。
天空,在那一瞬间,完全黑了。
不是夜晚的黑,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虚无。
金色的雨停了。
镇世珠上的光芒,熄灭了。
咔嚓。
镇世珠上出现一道裂纹。
妖皇喷出一口金色的血,单膝跪倒在地。
天空的中心,那片虚无的黑暗中,一个点亮了起来。
那是一个眼睛。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
黑暗蠕动着,变化着形态。
它没有固定的形体,只是一团由混乱和恶意构成的阴影。
当它完全出现时,整个世界的法则开始扭曲。
万妖神殿前的一座石狮雕像,它的石头表面开始融化,变成流动的血肉,发出无声的尖叫。
远方的山峰,在众人眼前解体,化为沙尘,又重新聚合成扭曲的触手。
天道在哀鸣。
妖皇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那个存在。
域外天魔……渊……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别的情绪。
凌霜月瘫坐在地上,手中的剑掉落。
完了……
天空中的渊,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万妖神殿。
转向了我。
第15章：我在此,此地即为禁地
我叹了口气。
声音很轻。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碰到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站起身。
我向前踏出一步。
我佝偻的背,挺直了。
满头的白发,从发根处开始,一寸寸变回墨色。
脸上的皱纹消失,皮肤恢复了光洁。
干枯的身体重新变得挺拔。
我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变回了一个黑衣青年。
万妖神殿内扭曲的一切,瞬间恢复了原状。
哀鸣的天道,安静了。
天空中的渊,那无数只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类似困惑的神情。
我抬头,看着它。
我准你出世了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但我的话,就是法则。
渊庞大的身体凝固了。
虚空中,出现了一条条由秩序和规则构成的锁链。
锁链缠绕住它,将它层层捆绑。
它挣扎,咆哮。
但没有声音发出。
锁链收紧,拖拽着它,向着那片虚无的黑暗中心退去。
它被一点点拉回那个破碎的封印。
黑暗消失。
天空恢复了晴朗。
阳光重新照耀大地。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身上的变化也倒转了回去。
挺拔的身躯重新佝偻,乌黑的长发再次变得雪白。
我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老人。
我走到大黄身边。
它正以妖皇的形态,呆呆地看着我。
我伸出手,拍了拍它的脑袋。
看来,这‘墓’,我还得再守一个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