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浮沉余生是什么意思 > 第十七章
“霍团长。”沈清雾平静地打断他,后退一步,清晰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很平静。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以吗?”
她的平静,比任何哭闹和指责都更让霍司衍感到绝望。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也好过这样彻底将他摒除在生命之外的冷漠。
见她又要走,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她的胳膊。
沈清雾却像是被毒蛇碰触一般,猛地甩开他的手,动作快得惊人!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盛满爱慕和星光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抗拒,和一丝……被他触碰后骤然浮现的、极力压抑的恐惧?
那丝恐惧,像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霍司衍的心脏!鲜血淋漓,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怕他?
他曾经捧在手心、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小姑娘,如今竟然怕他怕成这样?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所有急切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清雾不再看他,抱紧怀里的书,低下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一次都没有回头。
单薄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霍司衍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站在陌生的南方街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拐角。
傍晚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发出寂寞的声响。
周围小贩的叫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邻居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吆喝声……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世界在他眼前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暗和一种被彻底抛弃的、冰冷的茫然与痛苦。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他不是来挽回的,他是来自取其辱的。
他以为的“哄一哄就能好”,在现实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霍司衍没有离开江城。
他在距离纺织厂两条街外的市委第二招待所,包了一个长期的单间。房间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写字台和一把椅子,墙壁上刷着半截绿色的墙围,空气中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气。
他撤掉了大部分公务,只保留了最核心的军务通过电话和文件往来处理。他将自己放逐在这座南方小城,开始了漫长而无声的“守望”。
他不再敢直接出现在沈清雾面前。
那次街头短暂的照面和她眼中清晰的恐惧,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他所有强硬的、试图将她“抓”回去的念头。
他换了一种更笨拙、也更沉默的方式。
他通过仍在江城武装部工作的老战友,辗转联系上了纺织厂的领导,没有暴露身份,只是以“关心退伍军人家属”的名义,隐晦地表达了希望能对沈清雾同志多一些关照。
厂领导虽觉诧异,但看在武装部的面子上,对沈清雾确实多了几分留意,分配工作时也尽量考虑她的身体。
厂区附近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偶尔会对着下夜班的女工吹口哨。
霍司衍有一次撞见,什么也没说,只是夜深人静时,穿着便装“偶遇”了那几人,用最“讲道理”的方式让他们深刻地明白了“绕道而行”的必要性。
此后,纺织厂女工下夜班的路,清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