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天生能看见万物的价值,却因喜欢捡垃圾,被视为顾家的耻辱。
生日宴上,我只是想捡起一个有回收价值的酸奶瓶。
父亲顾伟却当众打掉我手里的瓶子,怒吼我是我们家的耻辱！
在他们眼里,我点石成金的天赋,是上不了台面的怪癖。
被丢进垃圾场后,我靠着这怪癖,开了一场垃圾盲盒直播。
我将废铁变成机器人,将碎玻璃熔成艺术品。
后来,顾家濒临破产,求我回去继承家业。
我打开直播,当着千万网友的面,将他们集团对地球造成的【-1,374,500,000,000】的负价值公之于众。
抱歉,我是一个垃圾回收者。
但我拒绝继承一笔,欠了整个地球的血债。
因为我从不回收,会污染世界的垃圾。
【正文】
第1章
我被丢在垃圾场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那条他们永远嫌弃的、捡来的碎花裙子。
车门打开,妈妈沈玲把我推了出去,动作很轻,没有一丝留恋。
环环,你不是最喜欢捡垃圾吗
这里就是你的天堂。
她的话温柔得像在哄我睡觉,可我闻到了腐烂和恶臭,这里不是天堂。
我抬头,看见车窗里探出姐姐顾悦精致的脸。
她捏着鼻子,满脸厌恶。
妈妈,快点走吧,臭死了！跟她身上的味儿一模一样！
我同学还在等我上钢琴课呢,被她们知道我有个捡垃圾的妹妹,我会被人笑死的！
沈玲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旧得掉漆的布娃娃,丢在我脚下。
好了,这是我们能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就当你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的目光越过她们,投向车里驾驶座上那个沉默的男人,我的父亲,顾伟。
他没有看我一眼。
在我眼里,他们三个人的头顶上,都飘着一串鲜红刺眼的负数。
【价值：-100,000】
【价值：-500,000】
【价值：-1,000,000】
这是我的秘密,我能看见万物的价值。
有价值的东西会发光,而没有价值甚至带来负面影响的东西,则是冰冷的负数。
顾悦趴在车窗上,对我做了个鬼脸,笑得天真又恶毒。
喂,垃圾怪,你找到你的同伴了吗
你看,那边的苍蝇,还有那边的蛆,它们都来欢迎你了！
拜拜啦,小乞丐！
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溅起的泥水混着不知名的液体,打在我脸上。
很臭。
很冷。
我没有哭。
我只是弯下腰,捡起了那个掉漆的布娃娃。
在我的视野里,它头顶的数字是【价值：+0.5】。
这是他们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价值五毛钱。
我抱着娃娃,茫然地站在垃圾山之间,分不清哪个方向是路。
周围是腐烂食物的酸臭,塑料燃烧的刺鼻,还有金属锈蚀的铁腥味。
但很奇怪,在这些味道里,我看到了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一块被踩扁的易拉罐,【价值：+0.1】。
一个碎了一半的啤酒瓶,【价值：+0.05】。
一个满是污泥的旧轮胎,【价值：+5】。
它们在我眼里,比顾悦头上的钻石发卡还要亮。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小小的手在垃圾堆里翻找,把那些发光的东西聚拢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本能地被这些价值吸引。
天色暗下来,垃圾场的风变得更冷。
我饿了。
我抱着我的宝贝们,缩在一个废弃的冰箱后面,听着远处野狗的叫声,身体开始发抖。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束昏黄的灯光照在了我的脸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这是谁家的娃娃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推着三轮车的爷爷。
他很瘦,背很驼,满脸皱纹,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
可是在我眼里,他的头顶上,飘着一串温暖的、金色的数字。
【价值：+999,999】
第2章
爷爷姓林,他把我带回了他那个用铁皮和木板搭成的小屋。
屋子很小,堆满了各种他捡回来的宝贝,只留下一条窄窄的过道。
他给我打来热水,用一块粗糙的毛巾,一点一点擦干净我的脸和手。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生怕弄疼我。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在那
我抱着膝盖,摇了摇头。
我不想说那个名字,那个他们每次都带着嫌弃和不耐烦叫出口的名字。
不说也没事,林爷爷叹了口气,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先吃饭,吃饱了就不冷了。
面条里只有一个荷包蛋,但他把整个蛋都夹到了我的碗里。
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吃完饭,林爷爷看着我脚边那堆我从垃圾场抱回来的宝贝。
你喜欢这些
我点点头。
他笑了,露出掉了几颗牙的牙床。
那你跟爷爷一样,都是收破烂的。
以后,你就叫林环环好不好环保的环。保护环境,变废为宝。
林环环。
我喜欢这个名字。
晚上,我睡在林爷爷用旧棉被给我铺的小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被抛弃前的一幕。
那天是顾悦的生日宴会,家里来了很多客人。
我看到一个客人的孩子喝完了一瓶酸奶,随手把瓶子丢进了装礼物的纸箱里。
我记得林爷爷说过,塑料瓶是可以回收的,是有价值的。
于是我跑过去,从一堆漂亮的包装纸里,把那个酸-奶-瓶捡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顾悦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她穿着公主裙,像个真正的公主,而我,像个闯入城堡的乞丐。
天哪！林环环！你在翻垃圾！你太恶心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同学都看着呢！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爸爸顾伟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瓶子,狠狠掼在地上。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准碰这些脏东西！我们顾家没有捡垃圾的小孩！
他的巴掌扇在我的手背上,火辣辣地疼。
你真是我们家的耻辱！
妈妈沈玲赶紧走过来,却不是为了护着我。
她对着客人们尴尬地笑。
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从小就有点怪癖,喜欢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已经很努力在教了。
她的话,比爸爸的巴掌还让我难受。
我只是想把一个有价值的东西,放到它该去的地方而已。
为什么我是耻辱
为什么我有病
环环做噩梦了
林爷爷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浑身一颤,从回忆里惊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林爷爷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把一盏用旧罐头和电池做的小夜灯放在我的床头。
别怕,爷爷在呢。
昏黄的灯光下,我指着墙角一堆生锈的铁皮和废旧的电线。
爷爷……
我小声说。
那个……有价值。
第3章
林爷爷没把我的话当成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第二天,他真的由着我,把那堆在我眼里闪着【+350】光芒的废铁搬到了院子里。
环环,你说,这些铁疙瘩能干啥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无数的零件图纸和组合方式。
这个齿轮,要放在这里。
那根电线,要接到这个马达上。
我一边说,一边用小手笨拙地比划着。
林爷爷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拿起工具,按照我的指挥开始敲敲打打。
一个小时后,一个由废旧风扇、铁皮罐头和自行车链条组成的,歪歪扭扭的机器人雏形出现了。
林爷爷接上最后的电线。
机器人身上的小灯泡闪了两下,居然真的动了起来,开始在院子里一瘸一拐地扫地。
林爷爷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神了！环环,你真是个小天才！
他激动地抱起我,在院子里转圈。
我咯咯地笑,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变废为宝而被夸奖。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
一辆我无比熟悉的黑色轿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妆容精致的沈玲,和一脸不耐烦的顾悦。
她们不是来找我的。
她们身后跟着几个扛着摄像机的人,沈玲对着镜头,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微笑。
这里就是城中最贫困的区域,我希望能尽我所能,为他们带来一些温暖。
然后,她看到了院子里的我和林爷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顾悦捏着鼻子,尖叫起来。
妈！是她！那个垃圾怪！她怎么在这里！
她快步走过来,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哟,小垃圾怪,找到你的垃圾王国了你看看你,浑身脏兮兮的,跟这个地方真是绝配！
林爷爷把我护在身后,对着她们怒目而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对一个孩子说话的！
沈玲优雅地走过来,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林爷爷。
你是谁她的新监护人一个捡破烂的配一个捡垃圾的小孩,倒是天生一对。
她转向我,那伪装出的温柔又回到了脸上。
环环,我们过得很好,你姐姐刚拿了全国钢琴金奖。我们本来还担心你,现在看来,你在这里……似乎更快乐。
毕竟,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顾家,容不下一个喜欢在垃圾堆里打滚的女儿,太丢人了。
顾悦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在扫地的小机器人上。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她走过去,抬脚就把它踹翻在地。
哎呀,对不起哦,她夸张地捂住嘴,我以为这又是什么新的垃圾呢。
机器人的零件散落一地,刚刚还会动的小生命,瞬间成了一堆废铁。
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沈玲完成了她的慈善秀,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她的助理拿着一个屏幕碎裂的高端平板电脑。
沈总,这个摔坏了,要处理掉吗
沈玲挥了挥手,毫不在意。
扔了吧,这种垃圾,留着干什么。
平板电脑被随手丢在了门口的垃圾桶上。
在她们转身的瞬间,我看见那台破碎的平板电脑上,爆发出了一团刺目的、价值连城的金色光芒。
第4章
林爷爷病了。
那天被沈玲和顾悦一闹,他气得胸口疼,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我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赚钱,要给爷爷买药。
我把那台被丢弃的平板电脑捡了回来。
屏幕碎了,外壳也摔变形了,但在我眼里,它内部的精密芯片和线路板,正闪烁着【价值：+800,000】的耀眼光芒。
我翻出林爷爷的工具箱,用最小的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拆开它。
我从废旧的收音机里找到还能用的电容,从坏掉的遥控器上拆下红外发射器。
我的手很小,但很稳。
两个小时后,平板电脑重新亮起了屏幕。
我不但修好了它,还给它增加了一个外接的信号增强器。
我记得顾悦总是在一个叫豆芽直播的平台炫耀她的新裙子和新钢琴曲。
她说,只要有人看,就能赚钱。
我用平板电脑注册了一个账号,名字就叫环环的垃圾盲盒。
然后,我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和面前一堆生锈的齿轮。
我的脸很脏,头发乱糟糟的,直播间里一开始只有几个人。
大家好……我叫环环。
我的声音又小又抖。
我爷爷病了……我需要钱,给他买药。
屏幕上立刻飘过几条弹幕。
【又来一个卖惨的现在的孩子为了火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小妹妹,快下播吧,让你爸妈看见了不好。】
【这是什么直播表演怎么要饭吗】
我用力摇头。
我不是要饭,我是卖……价值。
我举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齿轮。
这是一个盲盒。我会用这些……把它变成有用的东西。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堆破铜烂铁还盲盒】
【主播是来搞笑的吗我赌五毛,她什么都变不出来。】
就在这时,我那个用铁皮搭成的小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刺眼的阳光里,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我的父亲,顾伟。
他身后,是幸灾乐祸的顾悦。
不知道是谁,在直播间里认出了我,通知了他们。
顾伟的脸色铁青,双眼喷火,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林环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他的声音大到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我们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先是离家出走,现在居然在网上当乞丐！你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顾悦抱着胳膊,得意地凑到还在直播的平板前,瞬间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大家快看啊！我可怜的妹妹找到了！我们找了她好久好久！她一定是被人骗了,这个老爷爷,肯定是他逼我妹妹在网上要钱的！
她颠倒黑白,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病倒在床的林爷爷身上。
顾伟立刻接话,对着镜头,表演一个焦急而慈爱的父亲。
环环,别怕,爸爸来救你了！跟爸爸回家！
他朝我伸出手。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退去,躲到林爷爷的床边。
不！是你们把我扔掉的！
你撒谎！
那张伪装的慈父面具瞬间破碎,顾伟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彻底忘了还在直播的镜头,扬起了手,用尽全身力气朝我的脸扇过来。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孽种！我今天就打死你！
那一瞬间,整个直播间都炸了。
【住手！！！】
【天啊！他要打孩子！】
【我录屏了！这是家暴！】
就在顾伟的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一直昏迷不醒的林爷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翻身下床,用他瘦弱的身体,挡在了我的面前。
顾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第5章
直播间的弹幕疯了。
【顾氏集团总裁当众虐女】这个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第一。
顾伟的手僵在空中,看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咒骂,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顾悦也慌了,她扑到镜头前,语无伦次地哭喊。
不是的！大家误会了！我爸爸只是……只是太激动了！他太爱我妹妹了,他不是真的要打她！
妹妹,你快跟大家解释啊！你别再闹了,快跟我们回家吧！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向我使眼色,眼神里充满了威胁。
顾伟也反应过来,立刻收回手,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环环……爸爸……爸爸只是一时失控。你跟爸爸回家,爸爸给你买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
我躲在林爷爷身后,看着这两个拼命演戏的人,只觉得无比可笑。
我摇了摇头,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一句话。
我的家,在这里。
你们说我是垃圾,这里就是垃圾场。
我的话通过直播传遍了全网。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警笛声,伴随着无数嘈杂的脚步声。
闻讯而来的记者和警察,把这个小小的铁皮屋围得水泄不通。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把顾伟和顾悦狼狈不堪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顾总,请问您对网上流传的视频有何解释
请问您是否长期虐待您的亲生女儿
顾悦小姐,您刚才在直播中指控这位老人,请问有证据吗
顾伟被记者们堵得无法脱身,他脸色灰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场闹剧,最终以他带着顾悦在警察的护送下仓皇逃离而告终。
第二天,顾氏集团的股票开盘即跌停。
而我的环环的垃圾盲盒直播间,一夜之间涨粉千万。
无数的捐款涌入一个由网友自发为我和林爷爷建立的账户。
林爷爷被送到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一切都像一场梦。
几天后,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非常干练的女人找到了医院。
林环小姐吗她对我微微鞠躬,我姓王,是一名律师。受一位匿名先生的委托,前来为您提供法律援助。
王律师告诉我,那位先生看了我的直播,非常欣赏我的才能。
他将资助我的一切。
首先,我们将为您和您的爷爷申请合法的监护权关系。
其次,我们将以您的名义,正式注册‘垃圾盲盒’品牌,并为您建立一个全新的工作室。
王律师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看着上面法人代表：林环那几个字,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我抬起头,看着王律师。
谢谢你。
但是,我想先做一件事。
王律师有些意外。
什么事
我指着窗外,医院对面大楼上,顾氏集团那巨大的logo。
我要他,付出代价。
王律师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她推了推眼镜。
如您所愿,我的委托人早已预料到了。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第一份‘垃圾’。
她递过来一个U盘。
第6章
在王律师的帮助下,我和爷爷搬出了那个铁皮小屋。
我们的新家是一个宽敞明亮的Loft,一层是我的工作室,二层是生活区。
我的垃圾盲盒直播,也在全新的工作室里重新开启。
直播间的背景不再是昏暗杂乱的破屋,而是摆满了各种精密仪器和工具的现代化工作台。
哈喽,‘垃圾人’的家人们,你们的垃圾主播上线了。我学着网上流行的梗,对着镜头打招呼。
弹幕瞬间刷满了【环环老婆！】和【今天准备回收什么宝贝】。
今天,我们来开一个特殊的盲盒。
我举起王律师给我的那个U-盘。
这是由‘热心网友’顾先生,‘友情’提供的一份‘电子垃圾’。
我把它插-进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份份加密文件。
这些文件被一种很古老的算法加密了,而且设置了自毁程序。看起来,顾先生不想让别人看到里面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环环快破解它！我等不及要看顾伟那个老贼的秘密了！】
我笑了笑。
别急。破解密码,就像从一堆垃圾里找出有用的零件。需要一点点耐心。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一行行代码在我眼前流过。
在我眼里,那些复杂的加密算法,就像一个个结构清晰的零件,我能清楚地看到它们的价值和弱点。
找到了。
不到十分钟,我攻破了第一层防火墙。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文件夹,名字是【海外资产-01】。
我没有立刻点开,而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今天的第二个盲盒,是一箱碎掉的手机屏幕,由榜一大哥‘只想搞钱’寄来。
我把那些碎玻璃倒进一个我亲手改造的小型熔炉里。
很多人觉得,碎掉的屏幕就是没用的垃圾。但在我看来,它们是上好的铝硅酸盐玻璃。
我一边操作着熔炉,一边对直播间的观众解释。
只要加入一点点从废旧电池里提取的稀土元素,再经过精确的温度控制……
我打开熔炉,用长钳夹出了一块还在发光的玻璃液体,将它塑造成型。
几分钟后,一朵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散发着七彩光晕的玻璃玫瑰出现在镜头前。
【我敲！这是艺术品吧！】
【价值连城！主播666！】
【主播还缺腿部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
我把玻璃玫瑰放到一边,重新转向电脑。
好了,现在我们来看看顾先生的秘密。
我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下一秒,一份份触目惊心的资产转移协议、阴阳合同和偷税漏税的证据,铺满了整个屏幕。
整个直播间,瞬间死寂。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铃响了。
王律师带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气场强大,他一进来,整个工作室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个密封的金属箱放在我的工作台上。
箱子上,有航天集团的标志。
我叫傅谨言。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得掉渣。
他们说,你能看到任何东西的价值。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块焦黑的、不规则的金属残骸。
这是我们刚刚发射失败的火箭残骸,工程师的结论是,它现在只是一堆价值数十亿的太空垃圾。
我想听听你的结论。
第7章
我看着那块焦黑的金属。
在傅谨言和其他人眼里,它是一次惨痛失败的象征。
但在我眼中,它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般炽热的金色光芒。
它的价值,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庞大到无法估量的数字。
他们错了。
我伸出小手,轻轻触摸着那块金属冰冷的表面。
这不是垃圾。
傅谨言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火箭在爆炸的瞬间,超高温和超高压,让原本的钛合金融合了燃料舱里的新型催化剂,偶然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超导合金。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睛。
它的能量传导效率,是目前人类已知所有材料的一百倍以上。如果用它来制造芯片,一台手机的算力,就能媲美现在最顶级的超级计算机。
它的价值……我顿了顿,无法估量。
工作室里一片寂静,连王律师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傅谨言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把我当成一个胡言乱语的小疯子。
但他没有。
他嘴角忽然向上提了一下,那是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条件。
他只说了两个字。
我帮你量产这种新材料,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你名下,新成立的‘星辰航天’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不是在捡垃圾,傅谨言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你是在一座无人发现的金山上,捡走了最大的一块金子。
他朝我伸出手。
合作愉快,林总。
我们的合作,在当天就登上了各大财经新闻的头条。
【五岁天才少女入股星辰航天,变废为宝或将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
而此时的顾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我公布的那些证据,让顾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税务部门和证监会同时入驻调查,公司的所有账户都被冻结。
顾伟焦头烂额,在办公室里疯狂地摔着东西。
那个孽种！那个小畜生！她怎么敢！
她明明什么都不懂！是谁在背后帮她！是傅谨言吗！
他看着新闻上,我和傅谨言站在一起的照片,眼睛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他抓起电话,打给沈玲。
沈玲！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找那个小杂种！
电话那头的沈玲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恐惧。
我不去！顾伟！她恨我！她不会听我的！
你必须去！顾伟咆哮道,你是她妈！你给我哭！给我跪！给我求她！告诉她你错了！告诉她你当时是鬼迷心窍！无论如何,把她给我弄回来！她那点石成金的本事,必须是顾家的！
告诉她,只要她回来,我让她当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挂掉电话,顾伟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疯狂。
他必须把那个聚宝盆抢回来。
几天后,沈玲真的来了。
她没有坐车,穿着一身朴素的旧衣服,脸上脂粉未施,头发凌乱,看起来憔悴又可怜。
她就站在我的工作室楼下,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哀伤的、充满悔恨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
她开始扮演一个被伤害、被抛弃、却依旧深爱着女儿的悲情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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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沈玲在楼下站了整整三天。
风雨无阻。
她不说话,也不闹,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悲伤地望着我的窗户。
很快,就有媒体发现了她,新的新闻标题出现了。
【豪门悲剧：总裁夫人风雨中苦等女儿原谅】
【血浓于水,被弃母亲的无声忏悔】
舆论的风向,开始出现一丝微妙的转变。
一些圣母网友开始在我的直播间留言。
【环环,她毕竟是你妈妈,要不就见她一面吧】
【看她好可怜啊,也许她真的知道错了。】
【做人不能太绝情,给她一个机会吧。】
王律师有些担忧地问我：需要我们出面处理吗
我摇了摇头,关掉了直播。
我拿起一把伞,走下了楼。
沈玲看到我,眼睛瞬间亮了,她踉跄着向我跑来,脸上挤出狂喜的表情。
环环！我的孩子！你终于肯见妈妈了！
她想抱我,被我后退一步躲开。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环环……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她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
都是你爸爸！是他逼我的！他说如果你不听话,就会影响公司的形象……我当时是猪油蒙了心,我好后悔啊！
我生你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你怎么能这么恨我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围的记者立刻把镜头对准了我们。
我静静地听着她表演,没有说话。
直到她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我才缓缓开口。
你说完了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
沈玲愣住了。
顾氏集团的股价,三天跌了百分之四十,市值蒸发了三百亿。你再不来找我,就要强制退市了。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爱我。是因为你的荣华富贵,快要保不住了。
沈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想我的女儿！
是吗我举起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上面正显示着一串跳动的数字,这是我新开发的一个小程序,可以实时监测人体的情绪波动,并将其转化为‘价值’。
在你刚才的表演里,‘悔恨’的价值是0,‘恐惧’的价值是+100,而‘算计’的价值,是+1000。
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沈玲,你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演员。但是,对我来说,你连一分钱的回收价值都没有。
你不是垃圾,垃圾还能回收再利用。
你,是污染物。
沈玲脸上的悲情面具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怨毒和狰狞。
林环环！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畜生！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就这么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我撑开伞,转身往回走。
你错了。我不是遭报应的那个。
一个我亲手用废旧零件组装的安保机器人滑到门口,挡住了沈玲的路,它红色的电子眼,冰冷地注视着她。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车里,顾伟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悦悦,该你出场了。
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傅谨言不是一直很欣赏你吗去告诉他,他投资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
第9章
我和傅谨言合作的星辰航天新材料发布会,选在了全市最顶级的科技中心。
我作为这项技术的发明人,和傅谨言一起站在台上。
台下,是来自全球各地的媒体和科技巨头。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画着精致淡妆的身影,哭着冲上了台。
是顾悦。
她目标明确,一把抓住傅谨言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
谨言哥哥！你不能跟她合作！你被她骗了！
傅谨言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
顾小姐,我想我们还没熟到可以让你这样称呼我的地步。
顾悦的表情一僵,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继续她的表演。
谨言哥哥,你不知道,我这个妹妹……她从小精神就不太正常！她有严重的幻想症和暴力倾向！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们家,她想毁了我们！
她是在利用你！等她毁了顾家,下一个就是你了！
她的话引起了台下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顾伟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个父亲的沉痛和无奈。
傅总,各位媒体朋友。家门不幸,让大家见笑了。
他痛心疾首地指着我。
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有反社会人格。我们带她看过很多医生,都没有用。我们把她送到乡下,是希望她能在安静的环境里养病,没想到她变本加厉,还被有心人利用！
傅总,我劝你立刻停止和她的合作！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定时炸弹！她会毁了你的‘星辰航天’！
父女俩一唱一和,演得声情并茂,几乎就要让所有人相信,我真的是一个恩将仇报的疯子。
傅谨言看向我,眼神里没有怀疑,只有询问。
我朝他笑了笑,拿起了话筒。
大家好,我是林环。
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很高兴我的父亲顾伟先生,和我的姐姐顾悦小姐,能亲临我的发布会。
为了感谢他们,我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
我按动手中的遥控器。
我身后巨大的LED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幅卫星地图。
地图上,顾氏集团旗下的几个重工业工厂被红色的圆圈标记了出来。
无数条代表着污染物的红色箭头,从工厂的位置,像癌细胞一样,向周围的土地和河流扩散。
这是我通过分析过去十年间,环保部门公布的零散数据,和公开的卫星云图,建立的顾氏集团污染模型。
屏幕上,一组组触目惊心的数据开始滚动。
重金属超标300%,致癌物排放超标500%,非法填埋工业废料12处……
在我眼里,万物皆有价值。
我转过身,看着脸色已经和死人一样惨白的顾伟。
我计算过,你的工厂,你的公司,你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过去十年里,对我们的土地、水源和空气,造成了不可逆的永久性伤害。
我把这些伤害,全部换算成了‘价值’。
屏幕上,所有的数据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鲜红的负数。
【-1,374,500,000,000】
顾伟先生,你问我为什么不肯继承你的家业
我对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我拒绝继承一笔欠了整个地球的,还不清的血债。
我拒绝继承,你的垃圾。
会场里,闪光灯疯狂闪烁,顾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我拿起话筒,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过……我是一个喜欢变废为宝的垃圾回收者。
第10章
那场发布会,成了压垮顾氏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公布的污染模型,成了最致命的证据。
环保部门、税务部门、司法部门联合调查,顾伟的所有罪行都被公之于众。
他因多项罪名被判入狱,庞大的顾氏帝国轰然倒塌。
沈玲在事发后立刻和他离婚,分走了一笔所剩无几的财产,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悦也从云端跌落泥潭,失去了所有光环,成了一个需要为生计发愁的普通人。
几个月后,我和傅谨言联手,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顾氏集团那些已经停摆的工厂。
我将它们全部推倒重建。
我成立了一家全新的公司,名字叫龙藏,取神龙宝藏之意。
龙藏的核心业务,就是城市矿山和环境修复。
我们利用我发明的技术,从废水中提取贵金属,从垃圾里分解出可再生能源,将被污染的土地重新变得肥沃。
曾经排放毒气的烟囱,变成了培育珍稀植物的空中花园。
曾经流淌污水的河流,变得清澈见底,鱼虾成群。
我把那些负价值的垃圾,全部变成了正价值的宝藏。
林爷爷的病早就好了,他现在住在一个我为他设计的全智能生态小屋里。
屋子里的所有家具和电器,都是我用回收材料做的。
浇花的机器人,是旧洗衣机改造的。
做饭的机器臂,是报废的工业机械臂重生的。
他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给我打视频电话,炫耀他又收获了什么新品种的蔬菜。
环环！你快看！这个机器人种出来的番茄,又大又红！
视频里,林爷爷举着一个圆滚滚的番茄,笑得满脸褶子。
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爷爷,好吃吗
好吃！甜得很！它的价值,是‘幸福’！
我站在龙藏集团总部的顶层,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这座正在被我一点点改变的城市。
傅谨言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份报告。
最后一个污染源处理完毕,我们的‘净土计划’第一阶段,完成了。
我点点头。
好。
对了,傅谨言忽然说,前几天,有人在城西的废品回收站,看到了顾伟。
我没有作声。
他出狱了,好像在靠捡垃圾为生。
我依旧沉默地看着窗外。
我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他就和那些被我处理掉的工业废料一样,已经从我的世界里,被彻底清除了。
我的人生,不再有他们。
我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在那里,由龙藏和星辰航天共同研发的太空垃圾清理飞船,刚刚完成了它的首次任务。
它把一块巨大的、废弃的卫星残骸,拖回了地球。
在别人眼里,那是垃圾。
但在我眼里,那是一座新的,闪闪发光的宝藏。
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不是通过血缘,不是通过继承。
而是通过我自己的双手,把我所看到的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