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假千金妹妹的换命仪式上,我主动躺进了那副刻满符文的冰棺。
父母和妹妹喜极而泣,夸我懂事,终于肯为体弱多病的妹妹牺牲一次。
他们不知道,我是重生回来的。
上一世,妹妹换走我的命格后,第二天就死于非命,而我,这个被换上灾星命格的人,却从此青云直上,富贵滔天。所谓换命,换走的,其实是对方未来十年所有的厄运。
我闭上眼,感受着妹妹的厄运尽数转移到我身上,然后被我重生附带的紫微帝气瞬间冲散,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妹妹,这泼天的富贵,你可要接稳了。
1.
冰棺的寒气透过单薄的衣料,刺入骨髓。
我却觉得无比熨帖。
棺盖合上的瞬间,我听见妹妹江瑶喜不自胜的抽泣,和父母如释重负的赞美。
念念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妹妹了。
瑶瑶,这下好了,你的身体以后就能健健康康的了!
江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压抑不住的雀跃:姐姐,谢谢你,你的恩情,我下辈子一定报答。
下辈子不必了。
这辈子就算清楚吧。
上一世,也是在这间密室,这副冰棺。我被他们花言巧语地骗进来,哭着喊着求他们放我出去。
他们却在外面锁上门,任由我绝望地拍打着棺盖,直到力竭。
他们说,这是为了江瑶好。江瑶从小体弱多病,找来的大师说她命格太轻,压不住富贵,需要我这个命格厚重的姐姐,替她承受后半生的病痛与灾厄。
我信了。
直到我被换上灾星命格,逐出家门。
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就此坠入深渊,可没想到,第二天就传来了江瑶的死讯——她在新买的跑车里,和新交的富二代男友,一起命丧连环车祸。
而我,顶着所有人的唾骂,说我克死了妹妹。
可从那天起,我买彩票中头奖,投资的项目一夜翻十倍,路上随便救的一个老爷爷,竟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富豪。
十年,我从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女,成了无人敢小觑的商界女王。
我这才明白,那场换命仪式,换走的根本不是好运,而是未来十年积攒的所有厄un。江瑶她,是被自己未来十年的厄运,瞬间反噬而死。
那泼天的厄运,本该由我承受。可我重生了,还带着一道护体的紫微帝气。
此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股黑色的、粘稠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能量,正从江瑶的身体里被抽离,疯狂地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想要将我撕碎、吞噬。
可它们刚一接触到我的身体,就被一道温和却霸道的金色气息瞬间冲散,化为虚无。
这就是紫微帝气。
帝王之气,百厄不侵。
仪式结束,棺盖打开。
我缓缓坐起身,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眼神里闪烁着贪婪光芒的江瑶,和一脸欣慰的父母。
念念,你感觉怎么样我妈柳云假惺惺地问。
我摇摇头,装作虚弱的样子:没什么,就是有点冷。
江瑶立刻上前,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眼底的鄙夷却毫不掩饰:姐姐,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的手腕上,戴着我妈刚送她的、价值百万的翡翠手镯。那本是外婆留给我的遗物。
照顾就不必了。我抽出自己的手,平静地说,爸,妈,既然仪式已经结束,我也该走了。
我爸江振国眉头一皱:走你要去哪你现在身负灾星命格,留在家里只会连累我们。
看,连多演一秒的耐心都没有了。
我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我自己走。从此以后,我和江家,再无关系。
柳云立刻从包里抽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语气里带着施舍:这里面有五万块,密码是你的生日。省着点花,以后没人能再帮你了。
上一世,我就是拿着这五万块,狼狈地滚出了江家。
这一世,我没接。
不用了。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的好运,我都给了妹妹。这点钱,还是留给妹妹买糖吃吧。
江瑶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就走。
走出这栋囚禁了我二十年的华丽牢笼,我回头看了一眼。
别墅的阳台上,江瑶正兴奋地打着电话,好像在跟朋友炫耀她即将到来的好运。
我笑了。
妹妹,别急。
这泼天的富贵,马上就来了。你可,千万要接稳了。
2.
我用身上仅有的几百块现金,在市中心的老城区租了个最便宜的单间。
刚放下行李,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抽奖短信。
恭喜您!您在XX商场的消费小票(尾号7788)抽中特等奖!奖品为最新款保时捷911一辆!请于三日内凭小票及身份证领取!
我翻了翻口袋,那张皱巴巴的小票,是我昨天买泡面时顺手塞进去的。
上一世,就是这辆车,成了江瑶的催命符。
她从我这里抢走了小票,高高兴兴地领了车,第二天就开着它,和她那个酒驾的男友一起,冲下了高架桥。
我看着短信,删掉。
这富贵,来得可真快。
不知道江瑶,能不能接得住。
我没急着去赚钱,而是先去了一趟旧货市场。
凭着记忆,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古朴的玉佩。
这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上一世被柳云骗走,拿去讨好了某个豪门阔太。
后来我才知道,这玉佩是一个古老家族的信物,价值连城。
我花光身上最后两百块,买下了它。
摊主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把玉佩贴身戴好,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玉佩上传来,与我体内的紫微帝气交相辉映,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第二天,我揣着那张被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中奖小票,去了江家。
果然,江瑶正因为找不到小票而大发雷霆。
柳云和家里的保姆把别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看到我,江瑶的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化为警惕:你回来干什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小票:来给你送富贵。
江瑶一把抢过小票,看到上面的号码,惊喜地尖叫起来:是它!真的是它!妈,我中奖了!一辆保时捷!
柳云也喜出望外:我的瑶瑶就是有福气!这好运刚换过来,大奖就砸头上了!
江振国更是大手一挥,当场给了江瑶一张没有额度的黑卡:喜欢什么就去买!我女儿值得最好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我只是个送快递的。
江瑶拿着小票,迫不及待地就要去领奖。
我拦住她。
妹妹,这车虽然是你的了,但有个问题。
江瑶不耐烦地看着我:什么问题你别是想反悔,想把车要回去吧我告诉你江念,现在你就是个灾星,这车给你开,你怕是出门就得撞死!
我笑了:怎么会。我只是想提醒你,上一世……哦不,是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见这辆车,刹车有点问题。
江-瑶脸色一白,随即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嫉妒我!想咒我死!
柳云也上来推了我一把:你个乌鸦嘴!赶紧滚!别在这里给我们瑶瑶沾染了晦气!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江瑶,幽幽地说:信不信由你。毕竟,现在你可是天大的好命格,应该……百无禁忌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
我知道,我的话江瑶一个字都不会信。
她只会觉得,是我在嫉妒她。
这就够了。
当天下午,江瑶就开着那辆崭新的红色跑车,在朋友圈疯狂刷屏。
定位是城郊最著名的盘山公路。
配文是:谢谢姐姐送我的礼物,虽然你人很晦气,但礼物我很喜欢。
下面,是她那些富二代朋友们的追捧和恭维。
我关掉手机,去证券交易所开了个户。
然后,用玉佩做抵押,从一家信托公司贷出了一笔启动资金。
我把所有的钱,都投进了一支股票。
——盛安科技。
上一世,这支股票因为核心技术泄露,三天内股价暴跌百分之九十,无数人倾家荡产,董事长都跳了楼。
但没人知道,一个星期后,盛安科技会宣布,泄露的只是淘汰技术,而他们真正的新技术,将颠覆整个行业。
之后,股价一飞冲天,翻了上百倍。
我买完股票,就关了手机,在出租屋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梦里,再也没有那些纠缠我的噩梦和冰冷的绝望。
3.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是柳云打来的。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破我的耳膜:江念!你这个扫把星!你到底对瑶瑶做了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故作茫然:妈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还有脸问我!柳云在电话那头咆哮,瑶瑶出车祸了!就在盘山公路上!连人带车都翻下去了!要不是她命大,现在已经没命了!医生说她断了好几根肋骨,还毁了容!你满意了你把她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沉默着听她发泄。
毁容了么
看来,这一世的厄运,比上一世来得更猛烈一些。
毕竟,上一世她只是单纯地被厄运反噬。
而这一世,她是在透支了未来的好运之后,迎来了积攒了十年的、加倍的厄运。
江念!我在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哑巴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轻声说,我昨天提醒过她了,是她自己不信。
你那叫提醒吗你那叫诅咒!柳云气急败坏,你就是嫉妒瑶瑶!你这个毒妇!我告诉你,瑶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狠狠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心情毫无波澜。
打开财经新闻,盛安科技的股价已经开始断崖式下跌,股民论坛上一片哀嚎。
我没有理会,而是换了身衣服,去了医院。
江瑶的病房外,围了一群记者。
江振国正在接受采访,他双眼通红,满脸悲愤。
我女儿一向乖巧懂事,车技也很好,这次突然出事,我们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我们已经报警了,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鼻!
他说绳之以鼻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
看来公司股价暴跌,对他影响不小。
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了病床上的江瑶。
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也有几道明显的划痕,虽然不算严重毁容,但也足以让她这个靠脸吃饭的准明星前途尽毁了。
她正抓着柳云的手,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是江念!一定是她干的!她嫉妒我!她不想让我好过!妈,你把她抓起来!我要让她坐牢!
柳云抱着她,不停地安慰:瑶瑶别怕,爸爸已经报警了。警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真是可笑。
她们永远不会怀疑,是自己的好运出了问题。
只会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这个灾星身上。
我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医院。
刚走到门口,就和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寒水。
他身上有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我认得他。
傅斯寒。
京城傅家的掌权人,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子。
也是上一世,在我死后,唯一一个为我收尸,并且不惜倾尽家产,为我复仇的人。
只是,上一世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巨擘。
而现在的他,似乎正处于人生的低谷。
傅家内部斗争激烈,他被亲人陷害,身负巨额债务,还被人下了慢性剧毒,终日与病痛为伴。
他未来十年的运势,比上一世的我还要凄惨。
直到十年后,他才时来运转,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并且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算算时间,他这十年的厄运,正好和我上一世被换走的十年厄运,是重叠的。
原来如此。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我。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有些困惑。
我冲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开。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医院。
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4.
接下来的几天,盛安科技的股价如我所料,一泻千里。
江家的公司也受到了牵连,江振国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
而我,则用贷款来的钱,在股价跌到谷底时,悄悄吸纳了大量的散股。
警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江瑶的车祸被定性为意外。
刹车被人动了手脚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D。真正的原因是,那辆崭新的跑车,出厂时就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
而江瑶自己,在山路上超速飙车,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江家不接受这个结果,到处托关系想要翻案,却发现以往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如今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柳云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在咒骂我。
我一概不理。
一周后,盛安科技的新闻发布会如期召开。
就如上一世一样,他们宣布之前泄露的只是淘汰方案,并且当场展示了他们划时代的新技术。
消息一出,市场瞬间引爆。
盛安科技的股价,在开盘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直线拉升。
一个涨停,两个涨停,三个涨停……
短短三天,我账户里的数字,就翻了十几倍。
我把股票抛售,还清了信托公司的贷款,手里还剩下一笔相当可观的资金。
我没有立刻去享受生活,而是用这笔钱,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
公司的名字,叫新生。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江瑶,也终于拆掉了脸上的纱布。
据说,当她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留下几道疤痕的脸时,当场就崩溃了,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柳云心疼得不行,立刻联系了国外最好的整形医生,准备带江瑶去修复容貌。
可就在她们准备出发的前一晚,江振国的公司,被查出存在严重的税务问题,所有账户都被冻结。
江振国本人,也被带走接受调查。
江家,一夜之间,天塌了。
柳云卖掉了自己所有的首饰包包,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要把江振国捞出来,但根本没人敢帮忙。
她和江瑶也被迫从别墅里搬了出来,住进了一间狭小的出租屋。
从云端跌落泥潭,不过短短半个月。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瑶,却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了我的头上。
这天,我正在公司处理文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江瑶怨毒的声音。
江念,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问:有事吗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她尖叫道,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一个被厄运缠身的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我没想到,她所谓的报复,来得那么快,也那么蠢。
data-fanqie-type=pay_tag>
当天晚上,我参加了一个商业酒会。
这是我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亮相。
我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长裙,出现在会场,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人认出了我。
那不是江家的女儿吗她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吗怎么还有钱来这种地方
听说江家破产了,她倒好,自己开了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真是个白眼狼,自己家人落难了,她还有心思在这里花天酒地。
我没有理会那些议论,径直走向酒会的主人,京城有名的投资大鳄,陈总。
我需要为我的下一个项目,拉到一笔投资。
然而,我刚端起酒杯,一个身影就猛地冲了过来,将一杯红酒,从头到脚地泼在了我的身上。
白色的长裙,瞬间被染红,狼狈不堪。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抬起头,看到了江瑶那张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的脸。
她穿着一身廉价的地摊货,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像个疯子一样指着我尖叫:
江念!你这个贱人!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自己却在这里傍大款,你还要不要脸!
她的话,瞬间引爆了全场。
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和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
陈总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对这场闹剧很不满。
我看着状若疯癫的江瑶,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怜悯。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我正要开口,一个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响起。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我回头,看到了傅斯寒。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将我完全护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直直地射向江瑶。
江瑶被他看得一个哆嗦,但还是壮着胆子喊道:你又是谁想为这个贱人出头吗我告诉你,她就是个灾星!谁沾上她谁倒霉!
傅斯寒冷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灾星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我看,真正该被天打雷劈的人,是你吧。
话音刚落,宴会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异响,然后,直直地朝着江瑶的头顶,砸了下来!
全场一片尖叫!
江瑶吓得腿都软了,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傅斯寒揽住我的腰,将我带离了危险区域。
而江瑶,则被旁边一个冲上来的保安,堪堪推开。
吊灯轰的一声,砸在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摔得粉碎。
江瑶瘫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江瑶,又看看我,最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傅斯寒。
傅斯寒却看都没看地上的江瑶一眼,他低下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你,到底是谁
5.
我看着傅斯寒近在咫尺的脸,心脏漏跳了一拍。
上一世,他为我复仇,散尽家财,最终身死。
这一世,我重生归来,本想离他远点,不再把他卷入我的命运。
可命运的齿轮,似乎总有它自己的轨迹。
我定了定神,轻声说:一个,想拿回自己东西的人。
傅斯寒的黑眸微微眯起,似乎在揣摩我话里的意思。
这时,酒会的主人陈总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打圆场:傅总,江小姐,真是对不住,让你们受惊了。这……这纯属意外,我们酒店的线路老化,我马上让人来处理!
傅斯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陈总,你的酒会,安保可真不错。
陈总的冷汗都下来了,连连道歉。
傅斯寒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依旧瘫在地上的江瑶,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把她,给我丢出去。
立刻有保安上前,架起魂不附体的江瑶,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她拖出了宴会厅。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但所有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从鄙夷,变成了忌惮和好奇。
傅斯寒,京城傅家的太子爷,虽然近几年落魄了,但他的名头,依旧无人敢小觑。
他竟然会为了我,当众出手。
跟我来。傅斯寒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拉着我的手,就往宴会厅外走。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我,穿过人群,来到一个安静的露台。
晚风微凉,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傅斯寒松开我的手,转身看着我,目光锐利如刀:你认识我。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点点头:傅总大名,如雷贯耳。
别跟我打官腔。傅斯寒的语气有些不耐,从你在医院门口看到我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了。你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我身上的毒,最近缓解了很多。尤其是在靠近你的时候。
我心中一凛。
他果然感觉到了。
紫微帝气,不仅能驱散厄运,还能净化邪祟。
他身上的慢性毒,在紫微帝气面前,自然会得到压制。
见我不说话,傅斯寒向前一步,逼近我,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前几天,京郊江家举行了一场换命仪式。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我找人查过,被换命的人,是你。换走你命格的,是刚刚那个疯女人,江瑶。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所有人都说,你被换上了灾星命格,会厄运缠身。可我看到的,却是江家倒台,江瑶毁容,而你,安然无恙,甚至……气运比以前更盛。
傅斯寒的目光,像是一把手术刀,要将我层层剖开。
告诉我,那场仪式,到底换了什么
我沉默了片刻,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反问道:傅总,你信命吗
傅斯寒没有回答。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有人信,所以他们想偷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以为偷走的是富贵,是好运。但他们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江瑶偷走的,不是我的好运,而是她未来十年所有的厄运。她以为自己从此青云直上,却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一个炸药包,在狂奔。
傅斯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显然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那你呢他追问,你承受了她的厄运,为什么会没事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傅斯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说:我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我只知道,你能解我身上的毒。我需要你。
他的语气,不是请求,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可以帮你。我看着他,开出了我的条件,但是,我需要傅家的力量,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傅斯寒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邪气和理所当然:成交。
他向我伸出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傅斯寒的人。在京城,你可以横着走。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或许,这一世,我可以不用再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6.
和傅斯寒达成合作后,我的处境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那些对我避之不及的生意伙伴,现在都主动上门,抢着要跟我合作。
我那家刚成立的小公司,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扩张。
而我,则成了京城上流圈子里,一个神秘又传奇的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傅斯寒护着的人,没人再敢轻易招惹我。
江瑶那天被丢出酒会后,彻底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据说她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整天神神叨叨,说有鬼缠着她。
柳云带她去看了很多医生,都无济于事。
而江振国的案子,也很快有了结果。
偷税漏税,商业欺诈,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年。
江家彻底完了。
柳云为了给江振国减刑,卖掉了最后一点家当,甚至不惜放下身段,来求我。
那天,她冲到我的公司,跪在我的面前,哭得涕泗横流。
念念,妈知道错了!妈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那么对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你爸他年纪大了,在里面撑不住的!你救救他吧!只要你肯出面,跟傅总说一声,你爸肯定能出来的!
我看着她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心中毫无波澜。
现在知道我是你女儿了我冷冷地问,当初把我推进冰棺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你们的女儿
柳云的哭声一滞,脸上满是尴尬和悔恨。
念念,都是江瑶那个贱人!是她撺掇我们的!她说只要换了命,我们家就能飞黄腾达!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
她毫不犹豫地,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江瑶的身上。
真是可笑。
我帮不了你。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苦果,也该你们自己尝。
说完,我叫来保安,把她请了出去。
柳云在我身后,发出了怨毒的咒骂。
江念!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
我的报应,在上一世已经受够了。
这一世,该轮到你们了。
处理完柳云,我接到了傅斯寒的电话。
他让我去傅家老宅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看。
傅家老宅,坐落在京城最寸土寸金的半山腰上,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
我到的时候,傅斯寒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下,独自下棋。
他换下了一身西装,穿着一件宽松的棉麻唐装,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文人的儒雅。
看到我,他放下棋子,朝我招了招手。
过来。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给我倒了杯茶,茶香四溢。
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开门见山地说,多亏了你。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分出一丝紫微帝气,通过那枚玉佩,传给他。
虽然过程缓慢,但效果显著。
这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我平静地说。
傅斯寒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答应你的东西。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还有一份……DNA鉴定报告。
我的目光,落在了鉴定结果那一栏。
……排除亲生血缘关系。
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但亲眼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
我果然,不是江振国和柳云的女儿。
二十年前,京城第一人民医院,有两个女婴在同一天出生。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江瑶。我看着报告,喃喃自语。
傅斯寒接过我的话:没错。只不过,你是京城顶级豪门沈家的千金,而江瑶,才是江振国和柳云的亲生女儿。
当年,一个自称大师的江湖骗子告诉江振国,他的女儿命格太轻,多病多灾,活不过二十岁。而沈家刚出生的女儿,命格贵不可言,能旺家旺财。于是,他们就买通了医院的护士,将你们两个,掉了包。
我握紧了手里的报告,指节泛白。
原来,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他们偷走了我的人生,让我替他们的亲生女儿,挡了二十年的灾。
最后,还要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让我为她去死。
何其歹毒!
那个大师呢我抬起头,眼神冰冷。
死了。掉包你们之后没多久,就意外身亡了。傅斯寒说,那个护士,也人间蒸发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你的亲生父母,沈家,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傅斯寒看着我,语气柔和了一些,他们很爱你。
我沉默了。
二十年的空白,一句很爱你,又如何能够填补
江家为什么要举行换命仪式我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既然他们已经偷走了我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傅斯寒叹了口气,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另一份泛黄的古籍复印件。
因为那个大师,当年只说对了一半。江瑶确实命格轻,多病多灾。但换命仪式,并非是让你替她承受病痛。
他指着古籍上的一段文字,解释道:这上面说,换命仪式,换的是『运』,而非『命』。而且,它换走的,是未来十年最极端的气运。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未来十年鸿运当头,那么换走的就是泼天富贵。如果一个人未来十年厄运缠身,那么换走的,就是灭顶之灾。
江家的人,根本没读懂。他们以为,江瑶的『病』,就是『厄运』。所以他们想把江瑶的『厄运』换给你,再把你的『好命』换给她。
可他们不知道,江瑶真正的厄运,是来自她偷窃了别人的人生,所积累下的恶果。这些恶果,本该在她二十岁之后,慢慢显现,让她在未来十年里,穷困潦倒,病痛缠身。
而你,因为你的命格被压制了二十年,一旦挣脱束缚,未来十年,本该是气运冲天,一飞冲天。
所以,那场仪式,江瑶换走的,是你未来十年泼天的富贵。而她给你的,是她积攒了二十年,本该在未来十年里慢慢爆发的……所有厄运。
我终于,全明白了。
江瑶不是被厄运反噬而死,她是活生生被自己未来的好运,给撑爆了。
一个人,根本承受不住那样庞大而集中的气运洪流。
就像一个乞丐,突然得到了一座金山,他不会经营,不会守护,只会被金山压死。
而我,因为有紫微帝气的护体,那些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厄运,对我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
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看着手里的文件,久久无语。
傅斯寒静静地陪着我,没有打扰。
许久,我才抬起头,看着他:谢谢你。
傅斯寒挑了挑眉:我们是合作伙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什么意思
傅斯寒看着我,黑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身上的毒,不是意外,是诅咒。一个针对我们傅家血脉的,百年诅咒。
7.
傅家的诅咒,源于百年前的一桩公案。
据说,傅家的祖先,曾为了一件稀世珍宝,害死了一个玄学世家的满门。
那个家族的最后一人,在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对傅家后人,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
——凡傅家血脉,都活不过四十岁。并且在死前,会受尽十年病痛折磨,厄运缠身。
百年来,傅家无一人能逃脱这个宿命。
傅斯寒的父亲,爷爷,都是在三十九岁那年,暴病而亡。
而今年,傅斯寒已经二十九岁了。
十年厄运的开始,就是从我二十九岁生日那天。傅斯寒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公司出现危机,亲信背叛,众叛亲离,身中奇毒……所有你能想到的倒霉事,都在这半年里,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上一世,他会落魄十年,直到三十九岁才时来运转。
因为他身上的诅咒,时间到了。
可为什么,他最后还是死了
难道……
这个诅咒,有破解之法吗我问。
傅斯寒摇了摇头:傅家找了百年,试了无数种方法,都失败了。唯一的线索,是指向一种传说中的命格——紫微帝星。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传说,拥有紫微帝星命格的人,是天生的帝王,百邪不侵,万厄退散。他们的气运,可以净化一切诅咒。
所以,你在找我
是。傅斯寒坦然承认,我一直在找拥有这种命格的人。直到那天,江家举行换命仪式,我感觉到京城的气运发生了剧烈的波动。一股庞大的厄运,凭空出现,又瞬间消失。我才确定,那个人,出现了。
我了然。
那股庞大的厄运,就是江瑶未来十年的总和。
而瞬间消失,是因为被我的紫微帝气,净化了。
我需要你的紫微帝气,彻底净化我血脉里的诅咒。傅斯寒看着我,眼神灼灼,作为回报,傅家会倾尽全力,帮你拿回你的一切。包括,沈家。
沈家。
京城真正的顶级豪门,权势滔天,财力雄厚。
比傅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能得到傅家的帮助,我和沈家相认,会顺利很多。
而且,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
上一世,他为我而死。
这一世,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重蹈覆覆。
我答应你。我看着他,郑重地许下承诺,你的命,我保了。
傅斯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春暖花开,晃了我的眼。
从那天起,我搬进了傅家老宅。
对外,傅斯寒宣称,我是他的私人健康顾问。
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我每天除了处理公司的事务,就是研究如何用我的紫微帝气,去彻底根除他血脉里的诅咒。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那个诅咒,像一棵扎根在傅家血脉里百年的毒树,根系庞大而坚韧。
我的紫微帝气,只能暂时压制它,却无法连根拔起。
傅斯寒的身体,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他和正常人无异,甚至可以处理公司堆积如山的事务,用雷霆手段,收回了被旁系侵占的权力。
坏的时候,他会浑身冰冷,痛不欲生,只有在我身边,才能稍稍缓解。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像个寻求温暖的孩子,紧紧地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汲取我身上的温度。
而我,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习惯,再到……一丝不舍。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这种超越了合作伙伴的亲密,到底算什么。
我只知道,我越来越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傅斯寒真的像上一世那样,离开我,我会怎么样。
就在我专心为傅斯寒解咒的时候,沈家的人,找上门了。
8.
来的人,是我的亲生母亲,沈清辞,和我的大哥,沈聿。
沈清辞是个保养得极好的中年美妇,眉眼间和我竟有七分相似。
她一看到我,眼泪就下来了,冲上来紧紧地抱住我,声音哽咽:我的念念,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身体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拥抱,我曾幻想了二十年。
可当它真的到来时,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大哥沈聿站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他比我大五岁,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念念,对不起,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我从沈清辞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们,情绪复杂。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聿解释道:是傅斯寒。他把你的资料,送到了我们家。
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傅斯寒,他冲我微微颔首,示意我安心。
原来,他早就为我铺好了路。
沈清辞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追问我这些年的生活。
当她得知我在江家所受的种种委屈,尤其是那场恶毒的换命仪式时,她气得浑身发抖,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恨意。
江家!好一个江家!他们竟敢如此对我的女儿!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沈聿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妈,您别生气,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让他们,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
沈家的能量,是恐怖的。
第二天,还在监狱里服刑的江振国,就被人发现,在深夜突发心脏病,猝死在了牢房里。
而柳云和江瑶,她们租住的出租屋,莫名其妙地发生了火灾。
柳云为了保护江瑶,被烧成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江瑶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她那张本就破相的脸,被彻底烧毁,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精神也彻底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江家,这个偷窃了我二十年人生的家族,终于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尘埃落定。
我站在傅家老宅的露台上,看着远方的夕阳,心中却是一片空茫。
大仇得报,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反而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了我的肩上。
傅斯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想什么
在想,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我轻声说。
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傅斯寒站在我的身边,与我并肩看那落日,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转头看着他。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傅斯寒,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的诅咒,还有多久
傅斯寒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最多,还有一年。
一年。
我只有一年的时间,去破解那个百年的诅咒。
如果失败,他就会像上一世一样,离开我。
不。
我绝不允许。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了,你的命,我保了。
傅斯寒看着我,黑眸深处,波涛汹涌。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好。他在我耳边,落下两个字,声音沙哑,我等你。
为了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我开始疯狂地查阅沈家和傅家收藏的所有古籍。
沈家作为传承千年的玄学世家,收藏的典籍浩如烟海。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日没夜地翻阅。
傅斯寒的身体,越来越差。
他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每次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样。
我开始尝试用更激进的方法,将我的紫微帝气,直接注入他的血脉。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
稍有不慎,我们两个,都可能被那强大的诅咒反噬。
但我们,别无选择。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傅斯寒的诅咒,全面爆发了。
他浑身滚烫,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符文,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成,则死。
我划破自己的手腕,用我的血,在他额前画下了一个复杂的符文。
然后,我俯下身,吻住了他冰冷的唇。
将我所有的紫微帝气,毫无保留地,渡给了他。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飞速抽干。
而傅斯寒的身体里,那股黑色的诅咒力量,也像发了疯一样,开始疯狂地反扑。
两种力量,在我们的身体里,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仿佛看到,傅斯寒的身体,被一团金色的光芒笼罩。
而我,则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9.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上一世。
回到了傅斯寒为我复仇,最终死在我墓前的那一天。
那天,也下着这样大的雨。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我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却毫不在意。
他只是看着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墓碑上我的名字。
念念,我来陪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拿出了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不要!
我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傅斯寒那张写满了担忧和惊喜的脸。
念念!你醒了!
他紧紧地抱住我,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傅家老宅的卧室里。
窗外,阳光明媚。
我……睡了多久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三天。傅斯寒捧着我的脸,仔细地端详着,你吓死我了。
我看着他,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呼吸平稳,皮肤上那些骇人的黑色符文,也全都消失了。
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你的诅咒……
傅斯寒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解了。他看着我,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是你,救了我。
我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随即,一股巨大的疲惫感袭来。
我这才发现,我体内的紫微帝气,几乎消耗殆尽。
现在的我,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别怕。傅斯寒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把我重新按回床上,为我盖好被子,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我看着他,笑了。
好。
诅咒解除后,傅斯寒用雷霆手段,彻底清除了傅家的内患。
而我,也在沈家人的帮助下,正式回归了沈家,改回了我的本名,沈念。
沈家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回归宴会,邀请了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宴会上,傅斯寒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
他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枚璀璨的钻戒,眼神虔诚而炙热。
念念,嫁给我。让我用余生,来守护你。
我看着他,眼眶湿润。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我伸出手,大声说:我愿意。
我们的婚礼,办得空前盛大。
那一天,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我的父亲沈敬和我的丈夫傅斯寒,走向了幸福的殿堂。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傅斯寒把我宠成了公主,什么事都依着我。
我的紫微帝气,也在他的滋养下,慢慢恢复了。
我们一起,将傅家和沈家的产业,推向了新的高峰。
我们还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去帮助那些像我一样,被命运亏待过的孩子。
几年后,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儿子像傅斯寒,从小就少年老成,智商超群。
女儿像我,活泼可爱,是个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看着他们,我常常会想,如果没有重生,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只是一捧黄土,一缕孤魂。
是命运,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让我得以手刃仇人,找回亲人,也让我,遇到了那个愿意用生命来爱我的男人。
这天,是江瑶的忌日。
也是上一世,我的忌日。
傅斯寒陪我,来到了江家的墓地。
江振国,柳云,江瑶,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看着那三块冰冷的墓碑,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所有的恩怨,都已随风而逝。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墓碑上的一片枯叶。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傅斯寒。
他正温柔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深情。
他伸出手,将我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们的身上。
温暖,而宁静。
我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妹妹,谢谢你。
谢谢你当初的选择。
你那泼天的富贵,我替你接住了。
而你那灭顶的灾厄,也终于,尘埃落定。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