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天命尘歌录 > 第3章 初见九洲

苍穹沉沉,云幕低垂。晨光透过尘域外的山口,一缕微弱的赤焰色跃入许归尘的眼底。他独自走在通往宗门的青石道上,脚步沉稳,每一步都敲击着昨日离愁的余韵。雨霁风清,寺庙余音犹存在耳畔,而心头的迷雾未曾散去。他的手指缠着袖口,藏着北霜镇昨日的血迹,也藏着初识自已玄炎血脉时的动荡和寒意。
前方,青石道尽头,一座高耸的宗门山门巍然耸立,石狮盘踞两侧,嵌有九洲古族的秘纹。守门弟子静立如松,目光肃然。宗门内的楼阁与光影交错,隐隐传来阵阵朗朗法号。许归尘屏息而行,只觉每踏近一步,宗门威压便随之加重——既是归宿,也是考验。
恰在此时,侧旁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许归尘偏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灰布衣的少年疾行而来,眉眼里带着随和和机警,腰间悬有一枚泛旧的家族玉佩。少年脚步轻快,却在许归尘身旁止步,眼神微微一亮,仿佛遇到了通道之人。
“北霜镇来的?”孟寂声不等自我介绍,直接开口,两只眼睛像捕捉风影的鹰隼打量着许归尘。
许归尘默然点头,目光掠过孟寂声腰间玉佩,隐隐有家族标记的光,只是不动声色。他不擅言辞,但孟寂声的坦诚令他生出些许信任。
“我叫孟寂声,炎州孟家。”少年起身抱拳,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他话未说完,面前石台内忽然传来细微异动,一道影子轻巧地穿梭在廊柱与翠竹间,落于山门石阶之下。
许归尘只觉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刚要踏步,孟寂声已然见猎心喜,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看,那边,像是异族的姑娘。”
影子渐渐清晰。桑祈月蹲在门侧阴影中,身上裹着苍蓝外袍,发间残留霜域夜雨的湿气。她本不欲被人注意,却抵不住二人的目光探寻,不由自主地打量宗门门楣上的符文。她的脸庞藏在袍帽下,只露出一双警觉而深邃的眸子。
“你们也是来试选的吗?”她声音低沉而带着异域腔调,眼中残留着冷雨浩劫后的防备与孤独。
孟寂声率先答话,“当然,不过许归尘的来头可不一般。”说完,他用肘轻轻撞了下许归尘,似乎想看他如何应对异族之人的质问。
许归尘没有回避,一如自已昨日面对血脉觉醒时的坦然。他静静看着桑祈月:“你也是异族?”
桑祈月微微嗤笑,眼神里掠过一丝自嘲,“祈月族余孽。”这话吐出,她便咬紧了唇,指尖微微颤抖。
三人气息交错,宗门守门者的目光也随之扫来,警惕地盯着桑祈月的衣袍与标记。尘域宗门向来以古族血脉为尊,异族的出现引来不少闲言碎语。有弟子窃窃私语:“风域来的祈月族?别惹麻烦。”气氛一时凝滞。
孟寂声见状,扬声说道:“若她有罪,宗门自会定夺。此地既开门,便给人试选。”他语气豪爽,却并非无谓善意。许归尘看得出孟寂声并非完全相信桑祈月,只是刻意化解紧张氛围。
桑祈月将帽子拉低些许,依旧倔强地站着,说不出的孤傲和隐忍。许归尘却从她目光里看出了那种漂泊无依的清冷,与他自已昨夜的迷茫如出一辙。忽然,他开口道:“如果宗门不容你,我陪你走。”
此言一出,空气似有波澜。桑祈月愣了愣,嘴角抖出一个极淡的笑;孟寂声却微微扬眉,一时间对许归尘的底气刮目相看。宗门门楣的符文闪烁起来,似乎感应到三人的气机,门内执事领命而出,唤道:“试选将启,外域者亦可自证。”
三人的目光交汇,尘域宗门之内已聚集诸多世家子弟,各持族器、佩符而来。桑祈月紧了紧衣襟,许归尘握拳,孟寂声眼中光芒流转,面对这一场明争暗斗,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走。”孟寂声一招手,引二人一通迈入宗门大院。踏进院落,尘域宗门内宽阔的演武场已立起九面旗帜,代表着九洲各大势力。宗门长老端坐高台,身后悬挂着天命塔的银色浮绘,其上浮现玄炎、祈月等诸血脉符号,象征世间身份与天命之力。
演武场上顺序入列,试选考验即将开启。许归尘站在队尾,心中却毫无紧张,只觉过去艰难如刀,但今朝风起云涌,生死无畏。孟寂声在旁低声道:“许兄,你觉醒血脉后可有异象?宗门若出考题,敢上前否?”
许归尘目光坚定,轻声道:“我不怕。”
桑祈月也侧身望来,眸中仍有怀疑,却夹杂一丝期待。她的手指拢在袖口,掌心慢慢松开,仿佛准备随时释放异能。
演武场中央,宗门长老起身大喝:“九洲尘歌,风影启世,试选者可各展其能!”言落,一道青纹阵法骤然浮现于场地中央,分作三道入口。团队试炼,单人对决,血脉觉醒。三位少年相互望去,片刻之后,孟寂声轻声说道:“我们组队吧,天命未定,试炼更需相依。”
许归尘与桑祈月默然点头。队伍之中,不少旁观弟子投来异样目光,或带轻蔑,或有羡慕。桑祈月第一次直视许归尘的目光,只见他神色内敛,仿佛山野的薄霜与赤焰。
三人被指引至团队试炼阵口。脚下浮纹亮起,阵法将他们纤维般的气息交织,心念俱通。阵法升腾,一片迷雾中彰显出尘域宗门的第一关——炎流石林。虚实相间的巨石、炽焰游蛇,仿若有自我意识般吐息盘绕,将三人团团围住。
“跟紧!”许归尘低喝一声,率先拔步而行。他凌厉的目光锁定最近一条炽蛇,双指并拢,l内玄炎血脉涌动,掌心隐现出赤金色的火流。他挥臂而去,火流化为磐石之力,镇压虚蛇头颅。
孟寂声则在侧翼游走,侦破石阵路障。指尖捏诀青影,借风斩石,风流与火焰激荡成一道旋涡,令石林之迷局豁然开朗。他偶尔看向许归尘,心中暗赞其果断非凡。
桑祈月并不刻意出手,她站在后方,手中结印,释放祈月异能。银辉萦绕,将虚实之蛇隐于幻境之中,令敌退避三舍。她的法力虽隐约带伤,但气韵坚决,举止果断。
炎流石林阵内,三人相互协作,局面一度险峻,却因彼此信任而频频化险为夷。期间,许归尘偶尔转头,发现桑祈月眸间霜雾渐褪,取而代之是一丝暖意。孟寂声见机插言:“遇险不慌,这才是通伴。”
石林尽头,三人以玄炎、祈月、风影之力合力斩断最后一条炽蛇,光芒中浮现宗门试选的标志玉牌,落于三人掌心。战斗余韵尚在,记场弟子侧目,少有人敢随意评断桑祈月身份。她抬头望向许归尘和孟寂声,终于道:“九洲路远,以后多仰仗。”
许归尘点头,不言而喻的责任在他眼中亮起。孟寂声则大笑,“有趣,有趣,宗门日子怕是要热闹了。”
阵法渐退,宗门执事收取玉牌,队伍列席。夕阳微暖,三人肩并肩走出试选场。前方高台之上,曲珩师者白衣远立,目光深邃,将三人纳入目中,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
尘歌初启。三人并肩而行,宗门外的风升起,将昨日的孤寂吹散;也将新一轮命运的波澜缓慢推向前方的九洲云海。
他们的身影被夕光拉得很长,在大院的石板上,也在曲珩师者的视线里,渐渐交织成一条初遇的命运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