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未停。
陈砚站在巷口，风衣下摆滴着水，右手无意识地在掌心转了半圈钢笔。他刚从拍卖厅出来，耳边还残留着催债人的咒骂，但此刻那些声音已像隔着一层玻璃。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接取任务】。
他点了确认。
“支线任务发布：【地下赌场洗钱】。目标：潜入金蟾阁地下场，替委托人转移三十万黑钱，限时两小时。奖励：5命运点数。”
倒计时开始跳动：01:59:47。
他闭了闭眼。十点刚到手，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可他知道，这点数换不来真正的自由——三百多万的债务压着，明天断手指的可能依然存在。唯有继续往前走。
他抬脚迈入雨幕，朝城西走去。
金蟾阁外表是家夜总会，霓虹招牌被雨水冲得发亮，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陈砚没直接进去，而是绕到后巷，在一扇锈铁门前停下。门缝里透出低沉的骰子撞击声，还有人突然爆发出怒吼，紧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地。
他推门而入。
赌场藏在地下室，空气浑浊，烟味混着汗臭。长桌围记赌客，中央是三颗骰子和一只铜盅。荷官面无表情地摇盅，落定开盖，报出点数。输的人把筹码推过去，赢的人收走，流程机械而沉默。
直到有人输急了，拍桌起身。
“再来一把！我还有钱——”
话没说完，一道黑影从柱子后闪出。九重门的保镖，手臂纹着奔马图腾。他抽出一把短刀，按住那人左手，刀光一闪，小指落地，血溅在绿色绒布上。
全场没人出声。
荷官继续摇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陈砚靠墙站定，目光扫过赌桌。他看出门道了——每局开始前，荷官袖口会轻微抖动，骰盅底部有磁片，能控制点数。这是老式手法，但配合暴力威慑，没人敢质疑。
他摸出仅有的五百块，换了筹码，坐进角落。
第一局，他押小，输了。
第二局，他观察荷官动作节奏，押大，又输。
第三局，他指尖轻敲桌面，心中默念：【兑换改写】，消耗1点数。
刹那间，骰盅晃动的频率变了半拍。开盅后，三点、两点、一点——通杀。
他赢了。
接着连赢三局，筹码堆到三十万整。系统提示浮现：“洗钱进度达成。”
他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保镖头目走到荷官身边，拿起骰盅翻看底部。磁片完好，但他脸色变了。他抬头扫视全场，目光盯在陈砚身上。
“谁动了局？”
没人应答。
保镖挥手，身后四人散开，封锁所有出口。头目拎起刚才断指的男人，一脚踹在胸口：“你说，是不是他？”
那人蜷在地上，牙齿打颤：“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保镖冷笑，一刀割断他右手无名指，“再问一遍。”
陈砚后退一步，混入人群。他不想惹事，只想脱身。可当他靠近侧门时，两名保镖立刻挡上来，眼神冰冷。
他转身往监控室方向走，走廊狭窄，头顶灯光频闪。脚步声在背后逼近，越来越近。
就在他伸手去推监控室门的瞬间，门从里面拉开。
叶昭昭站在门口。
她还是那身褙子，手腕丝带未解，银柄美工刀夹在指间。她没看他，径直走向监控台，跃上去，一脚踩住主控屏。
“让开。”陈砚低声说。
她不理，俯身用刀尖蘸取耳后一抹金色颜料，在屏幕上快速勾画——一张扭曲的人脸，眼眶深陷，嘴角裂至耳根。
陈砚想拉她下来，可下一秒，屏幕骤然爆裂，火花四溅。整排显示器接连炸开，警报尖啸，灯光全灭。
黑暗中，只听见她的声音：“跑。”
他冲出走廊，撞开后门，跌进雨巷。身后火光冲起，映红半边天。他靠着墙喘气，心跳如鼓，忽然听见系统提示：
“任务完成，奖励5命运点数。”
他低头，掌心还攥着一枚筹码，已被汗水浸湿。远处警笛由远及近，红蓝光刺破雨帘。
他回头望向赌场后墙，火势尚未蔓延，但在外墙拐角处，有一道新痕——金色颜料画的那只眼睛，正对着巷口，瞳孔未干。
他走近几步，伸手触碰。
颜料黏腻，带着微弱温热，像是刚落笔。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一阵风卷起雨丝，吹得墙面颜料微微颤动。那只眼睛的瞳孔边缘，缓缓渗出一丝更深的金线，向下延伸，如通泪痕。
他的舌尖忽然泛起一股空荡感，像尝到了不存在的味道。
他没在意，把筹码塞进风衣内袋，转身走入更深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