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妖女!
我握紧匕首,寒光一闪,鲜血滴落——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漆黑。
人群瞬间骚乱起来,有人尖叫着后退,有人跪地磕头求饶。
这黑血究竟是诅咒还是恩赐
十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它便一直伴随着我。
母亲临终前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笙儿,这血既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枷锁。
1
我蹲在破旧的小屋前,
正用粗糙的布条包扎手上的伤口,
耳边却传来远处人群的怒吼声——烧死妖女!
滚开,别挡路!摊主的咒骂声还在耳边回响,
这是我今天第三次被人推搡
——只因为我不小心撞翻了摊贩的一篮烂菜。
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漠甚至敌意的目光。
毕竟,在这个城市里,南笙这个名字早已成为灾祸的代名词。
我抬头望向远处闪烁的火光,那是城中心聚集的人群。
他们的愤怒似乎比平日更加炽烈。
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找到我。
但此刻,我依旧平静地整理着手中的草药,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这是给隔壁老张准备的止痛药,他年迈体弱,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即使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怪物,我仍然无法对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
只是……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当最后一批药草收拾妥当,我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尘土,朝人群的方向走去。
脚步虽轻,却带着某种决绝。
沈墨白站在我面前,衣袍猎猎作响,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然而,当他开口时,那声音里竟夹杂着一种难以察觉的颤抖。
妖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试图说得斩钉截铁,可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心绪难平。
实际上,沈墨白并非全然冷血无情。
就在昨晚,他还坐在书房里翻阅父亲留下的旧信,那些泛黄的纸页记录着沈家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他握紧拳头,喃喃自语道:父亲,我不能让沈家毁在我的手上……即使牺牲再多,我也必须守住这一切。
正因如此,他才会选择与玄冥子合作,哪怕这意味着要亲手将南笙送上绝路。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吐槽:这位大人,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种台词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妖女
我缓缓开口,语气像是在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解释问题,
那你们见过妖女流什么颜色的血吗
话音未落,我拔出匕首。
寒光一闪,手腕已经被割破。
鲜血滴落,不是普通的红色,而是诡异的漆黑,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人群瞬间骚乱起来,有人尖叫着往后退,有人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她真的是妖女!
快逃啊!这血会诅咒我们!
我盯着沈墨白,一步步走向他。
眼神冰冷得像刀锋。
你妾的命,是我用十年阳寿换来的。
我把染血的手指按在他的袖口。
指尖擦过布料,留下一道刺目的黑痕。
这黑血……我压低声音,只有他能听见,是你每夜噩梦的开始。
沈墨白愣住了,脸色苍白如纸。
他想躲开,可我的手已经松开。
如果我真的有罪,那就让天罚降临吧。
我扬声说道,语气平静到诡异。
但如果我是清白的,就让真相自己说话。
说完这句话,我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裁决。
然而下一秒,一阵阴冷的风卷过。
吹散了人群的喧嚣,也吹来了玄冥子的声音——
真是精彩的表演,南笙。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白衣胜雪,却比任何人都更像魔鬼。
可惜,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
凤血外泄,蛊虫会焚体而亡。
我心底一沉,果然还是低估了他。
我盯着自己的手腕,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这黑血究竟是诅咒还是恩赐
十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它便一直伴随着我。
母亲临终前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笙儿,这血既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枷锁。
至今,我仍未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但我知道,每一次使用它,都会让我付出沉重的代价。
玄冥子微微一笑,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点幽蓝的光芒。
既然你这么喜欢证明自己……他轻轻一弹,光芒没入我的胸口。
剧痛袭来,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血引蛊’的第二重禁制。
玄冥子的声音温柔得可怕。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流一滴血,就会引爆体内蛊虫。
换句话说……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再也无法用自己的血做文章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
很好,这就是他的计划。
先逼我暴露黑血,再封死我的反击手段。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玄冥子挑眉,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意外。
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我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却让他瞳孔骤缩。
因为就在这一刻,沈墨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他捂着手臂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
血……血在动!他撕开袖子,露出刚才被我触碰的地方。
原本干净的皮肤上此刻爬满了细密的金红色丝线,像活物一般蠕动着。
人群再次炸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是妖术!
沈大人中邪了!
玄冥子的脸色变了,变得阴沉无比。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布局,而他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我迈步离开,脚步稳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我们所有人。
2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升起,将整个贫民窟吞没在焦灼与恐惧之中。
我倚靠在一堵残墙旁,看着那些燃烧的房屋,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无论是瘟疫肆虐还是战乱频发,这片土地总是充满了无尽的苦难。
妖女!又是她!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随即无数双充满怨恨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没有辩解,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那个人的影子——玄冥子。
他的存在就像一道无形的锁链,不仅束缚着我的命运,也操控着这座城市的生死存亡。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如果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找到力量的源头。
而这,或许就是隐藏在我血液中的秘密……
我站在远处,看着那些燃烧的房屋。
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你救他,我便烧十间民房。
玄冥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当时我以为他在虚张声势,但现在……这一切都是真的。
乞丐还躺在我怀里,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他的腹部微微颤动,藏着那颗蜡丸——沈府密道图的关键线索。
可代价是什么
百条人命!十条街巷化为灰烬!
每具尸体手腕上都浮现与我相同的蜈蚣状烙印。
人群愤怒地看向我。
娘,您看到了吗这些人被恐惧蒙蔽了双眼,但我不会退缩。
我要找到所有害死你的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这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终结这一切罪恶,让无辜者不再受苦。
玄冥子赢了这一局。
他用百姓的生命逼我救人,再用我的血制造替死符。
让死者长出我的疤痕,把所有罪孽都扣在我的头上。
但我不会认输。
绝不会。
我把乞丐轻轻放下,转身走向最近的一具尸体。
蹲下,伸手触碰那焦黑的手腕。
疤痕清晰可见,像是烙印一般刻在皮肤上。
你烧一屋,我添一疤;你烧百人,我成千面鬼。
我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坚定。
接着,我掏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割下那块焦疤。
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滴在地上。
围观的人惊呼:她在干什么
疯了!她竟然割尸体!
我不理会他们,将疤痕贴在自己左脸的旧疤上。
疼痛刺骨,但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到第十块全部割下。
每一刀都像是在剜我的心,每一次鲜血流出都让我更清醒。
夜晚的风很冷,吹得我的衣衫猎猎作响。
但我的身体却热得发烫,仿佛有火焰在体内燃烧。
我把十块焦疤缝成一面幡旗,取名为火赎幡。
这是我对玄冥子的宣战书,也是对那些无辜亡魂的承诺。
当天夜里,我独自来到乱葬岗。
这里阴森寂静,只有枯树和荒草陪伴着无数孤坟。
我将火赎幡插在最高处,点燃一盏油灯挂在幡下。
灯光摇曳,映照出幡上的焦疤图案。
来吧……
我闭上眼睛,轻声呼唤,如果你们还有怨气,就来找我。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冷。
一阵阴风卷起落叶,发出凄厉的呜咽声。
地面开始震动,泥土翻涌。
一双双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挣扎着爬出来。
冤魂聚集在火赎幡周围,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和仇恨。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没有退缩,而是迎上他们的目光。
我知道你们死得冤枉。
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些疤痕是我的责任,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其中一个冤魂突然扑向我,冰冷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感觉到窒息般的压迫感,却没有反抗。
你要杀我吗
我冷冷问。
那就动手吧。
冤魂停住了,他的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你不怕死
他的声音嘶哑而空洞。
怕。
我坦然回答,但我更怕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做。
冤魂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其他冤魂也纷纷散开。
我们相信你。
那个冤魂说,但如果你食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
我们会回来找你。
我点点头,目送他们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太素宫时已经是凌晨。
玄冥子正在大殿里喝茶。
看到我进来,他挑了挑眉。
听说你去了乱葬岗
他漫不经心地问:招引那么多冤魂,不怕被反噬吗
我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玄冥子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倔。
他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既然你喜欢玩火,那就陪你玩到底。
玄冥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有意思。
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我没有回应,只是转身离开。
走出大殿时,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指尖。
微微发烫,那是凤血在沸腾。
这场博弈注定不会轻松,但我已经做好准备。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那些仍在受苦的人。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成为千面鬼。
3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我盯着那根断指,指甲涂着熟悉的胭脂雪。
这不是普通的断指,而是白茶茶的……
我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匕首,心中涌起滔天怒火。
但我知道,此刻不能慌,不能乱。
玄冥子送来的时候,附了一句话:救一人,剁一指。
简单、直接、残忍。
我拿起匕首,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肉。
没有血,只有金红色的蜡油缓缓流出。
那一刻,我的手僵住了。
蜡油……人蜡傀!
玄冥子把她做成了活体封存的人蜡傀!
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却又被我生生压下。
不能慌,不能乱。
我将断指放入蛊皿,薄银雕琢的蛊皿内早已注入凤血。
随着断指接触液体表面,一股暗绿色的烟雾缓缓升腾而起,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生物被唤醒。
这是……‘噬魂蛊’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同于普通蛊虫,噬魂蛊能够吸收敌人的灵魂碎片,并将其转化为短暂的助力。
母亲的笔迹逐渐浮现,却不是通过灰烬,而是由那些暗绿色的烟雾凝聚而成:卿若,别救。
我握紧蛊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母亲,这次就让您的警告成为我的武器吧。
随即,我将蛊皿中的烟雾引导至掌心,化作一道诡异的符文,直接烙印在自己的左腕上。
短短五个字,却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是白茶茶写的吗还是玄冥子用傀儡术伪造的
我不知道,也不想信。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玄冥子早就算准了我的每一步。
他料到我会验血,料到我会烧毁断指,甚至连母亲的遗言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想让我崩溃,想让我放弃复仇。
可惜,他低估了我。
我没有哭,也没有继续焚烧灰烬。
而是将断指从火盆里捞出来,泡进药酒中。
七天,只需要七天,它就会变成断指酒。
夜深人静时,我潜入太素宫。
脚步轻得像猫,连呼吸都刻意放慢。
玄冥子正在打坐,道袍无风自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我站在阴影里观察了片刻,确认他毫无防备后,才悄悄靠近。
他的道袍内衬缝满血衣,上百件,每一件都浸透了我的凤血。
每一件都绣着卿若二字。
这是我十年来的衣服,是我每一次救人时穿的衣服。
也是他用来威胁我的筹码。
但现在,它们将成为我的武器。
我拔出匕首,割破指尖,一滴凤血滴进酒壶。
瞬间点燃了里面的断指酒。
接着,我毫不犹豫地将酒泼向他的道袍。
酒液渗入布料,迅速蔓延开来。
那些血衣开始蠕动,像蛇一样扭曲变形。
卿若二字突然脱离布料,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蝇。
嗡嗡作响,扑向玄冥子的七窍。
玄冥子猛地睁开眼睛,神色惊变。
你敢!他怒吼一声。
我冷笑一声,有趣的是你。
把白茶茶做成蜡傀,每天削她一指,这就是你的慈悲
玄冥子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但他随即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像是在掩饰什么。
你错了,这叫‘保护’。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句话是否正确。
保护我嗤笑,用她的命来威胁我,这也叫保护
玄冥子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压抑某种情绪。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他终于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罕见的柔软,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又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实现长生的梦想……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再失去更多。
回到住所时,天已经快亮了。
我坐在桌前,看着空荡荡的药酒壶,思绪翻涌。
玄冥子送来的断指是为了让我确认白茶茶还活着。
但他同时也提醒我,她的命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而那句卿若,别救,更是直击我的软肋。
如果白茶茶真的还活着,我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削成蜡傀吗
不,绝不能。
但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事实——
玄冥子永远不会放过她,除非我彻底击败他。
所以这场博弈必须继续下去,哪怕代价是更多的鲜血和痛苦。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窗前,看着自己的左脸疤痕。
镜中的倒影模糊了一瞬,像是回应了我的誓言。
这场棋局注定腥风血雨,但我不怕。
哪怕代价是千疮百孔,哪怕结局是万劫不复,我也会走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4
夜色如墨,冷风割面。
我站在破庙门口,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的三个瘦小身影。
他们是乞儿,衣衫褴褛,脸色蜡黄,但眼神里还有一点光。
我握紧了袖中的匕首,心中默念:这一次,不能再失败。
帮我们。
其中一个孩子低声哀求,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带着绝望与希冀。
我蹲下身,指尖触碰到他们的额头。
冰冷,却还有温度。
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复仇。我在心底对自己说。
救他们不仅是为了活命,更是为了情报。
沈府死士名单藏在他们的破布袋里,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活下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孩子们的脸色红润了些,呼吸平稳,像是睡得很香。
我以为成功了,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可到了傍晚,一切急转直下。
第一个孩子突然倒地,双眼翻白,嘴角溢血。
短短一刻钟内,三个孩子相继死去。
我愣住了,手指微微发抖。
又是玄冥子的诡计……
答案很快揭晓。
夜幕降临,三具尸体突然动了起来。
眼眶裂开,血线爬出,手指扭曲成钩状。他们站在我屋门前,齐声喊道:姐姐,救我们……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
更诡异的是,每具血傀的胸口都缝着一块旧布,是我曾经穿过的衣服碎片。
玄冥子,你果然盯上了我。
救人反成养尸,这是他的警告,也是他的嘲弄。
我盯着那些血傀,它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姐姐,救我们……声音越来越尖锐,像刀子一样刺进耳朵。
我没有退缩,反而迈步上前。
我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
鲜血涌出,滴入血傀口中。
一瞬间,凤血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血傀的身体剧烈颤抖,接着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太素宫内,玄冥子正盘膝而坐。
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道袍,发现上面出现了三道溃烂的尸斑。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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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时,天已经快亮了。
我坐在桌前,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鲜血还在缓缓流出。
用凤血反噬血傀,烧断傀儡术的命脉,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低声自语,声音里透着疲惫与决绝。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新的一天开始了。
那道疤痕再次提醒我肩负的责任。
玄冥子……我低声说道,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
这场博弈远未结束,但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了反击的方法。
救人反成养尸,这是他的算计,但他没想到我会用自己的血喂尸。
以命控命,这才是真正的游戏规则。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频繁出入贫民区,寻找更多的乞儿和孤儿。
他们或许弱小,但他们也是最好的情报网。
只要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就会成为我的眼睛和耳朵。
而玄冥子……他已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低估了我的决心,也低估了我的手段。
第七天夜里,我又收到了一份礼物。
一只断指,依旧涂着胭脂雪色。玄冥子附言:救十人,剁十指。
我冷笑一声,把断指丢进火盆。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皮肉,灰烬渐渐聚拢,竟浮现出母亲的笔迹——卿若,别救。
这五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我的心里,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但这一次,我没有立刻愤怒或绝望,而是静静地盯着那熟悉的字迹,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娘亲抱着年幼的我哄睡时的温柔笑容、太傅府大火中她为了保护我而燃烧的身影,以及那些因玄冥子阴谋而死去的无辜百姓……
娘,您希望我怎么做我低声呢喃,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也许,复仇并不是唯一的答案。
如果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只会让更多的血流成河,让更多的人陷入痛苦。
那一刻,我第一次意识到,这场斗争的意义不仅仅是为娘亲讨回公道,更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不再被黑暗吞噬。
我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在心底默默发誓:
娘,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偿还您的债。不是以暴制暴,而是用智慧和力量终结这一切罪恶。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摇曳生响。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白茶茶的脸。
等我。我低声呢喃。
=这场棋局注定腥风血雨,但我不怕。
哪怕代价是千疮百孔,哪怕结局是万劫不复,我也会走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5
太阳高悬,烈日炙烤着大地。
我站在闹市中央,周围挤满了人。
他们的眼神复杂,有恐惧、有愤怒、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敌意。
妖女!有人指着我咒骂,你的黑血是毒!你害死了那么多人!
匕首划过手腕,黑血喷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甜味。
我冷冷一笑: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妖女。
人群中响起惊呼声。看!她的血真的是黑色的!
她就是瘟神!
沈墨白站在人群外,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
黑血是尸毒。他高声说道,她早该死了。
他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捡起石头准备砸向我。
但我没有躲,而是继续割开另一只手的腕口。
黑血越来越多,染红了我的衣袖,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全身冒烟,皮肤龟裂,七窍喷出火焰。
他死了,死得极其痛苦。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短短几个呼吸间,十个人接连倒下。
是她!都是因为她!人群彻底失控,朝我扑了过来。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凤血沸腾。
火咒……玄冥子果然催动了火咒。
每流一滴血,就会有人自焚而亡。
这就是他的计划,用我的血杀人,再让我背负所有罪孽。
但我不会让他得逞。
我睁开眼,目光冰冷如霜。
谁要火我低声问,声音却像雷霆般炸响。
围观的人愣住了,没人敢靠近一步。
来拿吧。
我冷冷说道,如果你们怕死,那就让我来承受。
说完这句话,我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向天空。
黑血化作雾气,笼罩在我的头顶。
下一秒,火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潮水一样冲向我。
灼热的温度几乎要融化空气。
左眼骤然灰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光彩。
凤血是娘亲留给我的最后馈赠,蕴含强大生命力。
然而,每次使用都会缩短十年寿命。
黑血顺着指尖滑落,如同夜空坠下的流星,照亮了我们绝望的命运。
突然间,火焰从四面八方咆哮而来,如同愤怒的野兽撕裂寂静的大地,又似汹涌的潮水吞没一切生机。
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得模糊不清。
可即便如此,我的身体依旧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退缩。
眼眸中的光芒愈发炽烈,仿佛在宣告:这世间再炽热的火焰,也烧不灭我心中的执念。
三日后,城中恢复平静。
那些因火咒死去的人被安葬,百姓重新回到街头。
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敬畏和忌惮。
她是黑血瘟神。
但她也是唯一能挡住火咒的人。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我……则成了真正的人形火炉。
火海吞噬了太素宫,也吞噬了我的过去。
我背负着母亲的遗愿,踏上新的征程。
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
我站在废墟前,望着天边的血红,低声说道:
娘,您的仇,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偿还。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窗前,看着自己的左眼。
灰白的瞳孔像死寂的湖面,毫无生气
。
减寿换控火,这是代价,但我不后悔。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走下去。
6
天还没亮。
火赎幡在风里猎猎。
十块疤痕像十只耳朵,在听我的心跳。
我把沈砚藏在幡后,用铁链锁了五圈。
链上刻镇魂,血里掺凤血,本该压他一夜。
可此刻,铁链像被巨兽磨牙一样,一节一节,崩出火星。
烧……
他嗓子嘶哑,像瓦片刮锅一般。
烧死你——
砰!
铁链最后一环炸开了。
他扑向我。
黑血对上了金血。
他指甲缝里,还嵌着太傅府的瓦灰。
我脖子上的疤,还渗着凤血的金粉。
我的黑血被火一烤,冒出臭味。
而他心口的那块皮,被凤血烫熟,卷曲,焦黄。
我盯着他的眼睛,指尖嵌入他的胸口,冷声道:这一把火,替我家讨回。黑火瞬间吞噬了他的身体。
黑火顺着我的指缝,灌进他胸腔。
他的惨叫声撕裂了夜空,震得火赎幡剧烈颤抖,最终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化作漫天飞舞的灰烬。
南笙……他终于喊出了我的名字,可那声音却夹杂着绝望的哭腔,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孤狼,在最后时刻发出的哀鸣。
我……控制不了……
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即瘫软。
我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既然你无法控制,那就让我们一起坠入疯狂吧。
黑火顺着我的指尖攀爬而上,将我们彻底吞噬。
天地之间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彼此交织的命运锁链。
天亮了。
第一缕晨光劈下来,照在我们身上。
黑火熄成烟,金血凝成痂。
他昏死,我半跪。
火赎幡变成灰,被风卷走。
十块焦疤,十缕冤魂,绕在我指尖,钻回我的疤痕。
我低头,看向左腕——
那里,多了一条新痕,黑里透金。
像锁链,像戒指,像婚书。
我抱起他、
一步,两步,血滴在灰里,开成黑花。
沈砚,你欠我一条命,我欠你一场火。
账清了,债开始了。
7
寒玉床冰得像娘亲棺材板,冷得刺骨。
手腕被玄冰锁扣勒出紫圈,像是要把我的血肉生生绞碎。
头顶悬着九盏铜灯,灯芯不是火,而是针——九阴针,一寸一寸地逼近我的眉心、耳孔、喉窝。
滴答——
第一滴血落下来,金得晃眼,顺着针尾滑进琉璃管。
那是我的凤血,也是我的命。
玄冥子站在灯影外,依旧白衣胜雪,整洁得像个刚从洗衣房拿回来的人偶。
他抬手,指尖夹着一枚留声符,动作优雅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洁净是以多少鲜血和痛苦换来的。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留声符上,嘴角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既带着几分得意,又隐隐藏着一丝疲惫。
长生……真的值得吗这个念头偶尔会闪过他的脑海,但很快又被压下。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自己跪在师父面前发誓要守护家族传承,可如今,那份责任早已被欲望吞噬殆尽。
他轻轻叹息,抬手将留声符递向南笙,语气平静却透着冷酷:听听吧,这是你母亲最后的声音。
卿若……我娘的声音沙哑地飘了出来,像是嗓子被火烧过一样。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师尊啊,您这技术也太粗糙了吧连音效都这么敷衍。
别救……
我笑了,笑声在寒玉床上撞出回音,像夜枭啄骨。
师尊,我歪头,血顺着耳垂滴进领口,你新学的把戏,真够孝顺。
他面无表情,只抬手。
第二根针落下。
噗——
刺穿我右耳膜。世界瞬间静音,只剩心跳声。
血流的更快了。琉璃管已满三成,金河晃荡。
我知道,满五成我会晕;七成,我废;九成,我死。
现在,三成半。
我张嘴,舌尖抵住齿根,轻轻一划,腥甜涌出。
我含住,仰头,噗——喷向最近那盏灯。
金血遇火,滋啦一声,炸成雾。
雾里有火,火里带毒。灯罩裂,铜灯倒,九阴针的阵法咔地歪了一寸。
就是现在。
我右手腕一翻,骨节咔啦脱臼,从锁扣里滑出。
指尖摸向心口,指甲缝里早藏了刀片。凤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画出一道诡异的符文。
每一次动用凤血,我都感觉胸口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
这是娘亲留给我的最后馈赠,也是她牺牲生命换来的诅咒。
每滴凤血不仅耗尽我的体力,还吞噬着我的寿命。
我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连活到天亮都难。
但我别无选择,只能硬撑着完成这一切。
疯子!
他抬手,想熄灯,想收针。可是已经晚了。
我血里的火,已顺着金线爬上九阴针。
针尾噼啪炸成火花,逆流而上,直扑他指尖。
就在火要舔到他那一瞬——
轰!石门碎了,木屑与风雪一起灌入。
沈砚,黑衣湿透,发梢结冰,胸口剧烈起伏。
他一眼锁定我,瞳孔缩成针尖。
下一刻,他抬手,割腕。动作快得只剩寒光。
血飞出,不是红色,是带着铁锈味的暗褐色。
暗卫血,专克凤血。
他两步跨到床前,滴血的手腕直接压在我唇上。
喝!声音带着命令。
他的血冷得像冰河,一进喉,立刻压住我体内沸腾的金火。
九阴针的火花噗地熄灭,琉璃管里的金河瞬间凝固,像被冻住的熔浆。
突然,他眉心一皱,抬手捂住自己心口。
嘶——衣料裂开,那道旧刻痕,我曾用疤去贴的刻痕,此刻崩开。
金色的血渗出来,一滴,两滴……
我愣住。原来痛的不止我。
玄冥子在旁,冷眼收指,忽然大笑:有趣,暗卫血与凤血,同命相连。
可惜,两血相克,也相生。
我要的,正是这个。
话音未落,他双掌一合,寒玉床咔啦升起冰刺,根根对准我与沈砚的心口。
冰尖离皮肤只剩一寸,我与他,被锁成一条直线,只要冰刺再近一些,两颗心将同时被扎穿。
沈砚抬眼,看着我。眼里没怕,问我:赌不赌
声音低沉而冷冽,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我看着他胸口的金痕,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我们之间的牵绊早已超越了单纯的仇恨与牺牲。
他是我的盟友,也是我的镜子,映照出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不是毁灭,而是重建。
沈砚,我知道这条路布满荆棘,但只要能推翻玄冥子的统治,还天下一个公道,就算粉身碎骨,我也甘之如饴。
我回他:赌。
我们同时抬手,掌心相对。
我血未干,他血未止,双掌一合,啪——金与褐,融成一圈火环,轰然炸开。冰刺被火环削断,碎成冰屑。
玄冥子被震退三步,白衣溅血,第一次见红。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中带着决绝,那是对命运的嘲笑,也是对彼此的信任。
我们用鲜血铸就了同盟,用痛苦点燃了希望。
玄冥子或许以为我们是棋子,但他不知道,我们早已联手成为棋盘上的风暴。
下一次见面,我低声说道,我们将亲手掀翻这盘腐朽的棋局。
我吐出一口血沫,抬手,对他比了个小指。
沈砚,你欠我一条命,又欠我一次心疼。
他抬腕,血顺着指尖滴落,回我一句。
南笙,你欠我一身血,我慢慢收利息。
而此时,玄冥子捂着胸口,眸色阴沉到极点。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既然你们同命,那就一起献!
我冷笑一声,却没有急于反驳,而是转身望向窗外。
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师尊,我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您错了。我并非为了复仇而活,而是为了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
即使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要让阳光重新照耀这片土地。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不会退缩。
因为我已经明白,真正的胜利不是毁灭敌人,而是创造一个没有仇恨的世界。
8
我抬手。
针尖在油灯上转了一圈,烧得通红,像一块刚出炉的烙铁。
再蘸凤血。
滋啦一声,像铁块烙猪皮,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白茶茶躺在破榻上,裙摆撩到腰间,腿根冰凉,脸色惨白如纸。
她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石头。
南笙,求你,别——
我捂住她的嘴,手掌压得死紧。
别出声,出声就杀。
针下去。
三寸六分,直扎宫房。
死胎针入体,一缕黑烟顺着针尾冒出来,像小蛇一样钻进她的身体。
我拧。
再拧。
直到她翻起白眼,冷汗湿透褥子,我才拔针。
血珠滚出,暗红色的,带着腥甜味。
我伸指,抹匀,在她肚皮上画了个断字。
好了,沈家种,再种也生不出根。
她晕死过去。
我干脆利落地擦擦手,今晚的任务完成了。
——三月后。
沈府报喜的锣敲得震天响,
白姨娘有喜啦!
我蹲在药铺后院,听路人唾沫星子乱飞。
据说三月怀相,大少爷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我指尖一紧,差点把药钵捏碎。
死胎针,难道失灵了
不可能!
除非——
有人拔针或者换种。
当夜,我翻窗进沈府。
白茶茶住在‘雪阁’,外面有两个婆子看守,里面点着一盏琉璃灯。
我撒了迷香,三息,婆子倒地。
我推门而入,
血腥气扑鼻而来,不是孕妇奶香,是腐肉臭。
我掀开帐子,白茶茶醒着,眼窝青凹,肚皮高耸,皮薄的像透着光,一团黑影在里面蠕动。
无头,无心,只有一张嘴,上下开合,在啃她的肠子。
我胃翻腾,却见那团肉表面慢慢浮出一张脸——
是毁容前的我,杏眼,梨涡,雪肤。
我后退半步。
白茶茶伸出手,抓住我手腕:南笙……它……想要你。
——次日,天未亮。
雪阁,惨叫连连。
白茶茶早产了,产下的,不是婴儿,是一块人面肉。
五官俱全,很像我。额心,烙着俩字:卿若。
沈墨白冲进来,见状,直接跪地呕。
——我回小院,打水洗脸,水盆里,倒映出我现今焦疤脸。
却在水纹晃动间,闪出另一张脸——雪肤,杏眼,梨涡。
——第三日,雪阁传话:白茶茶疯了。
她抱空枕,唤卿若,笑靥如花。
沈墨白拔剑,剑尖直指白茶茶,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然而,就在他即将挥剑的一瞬间,他的手停住了。
他盯着白茶茶扭曲的脸庞,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撒娇的小女孩,如今竟变成了一个怪物。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疲惫。
身为沈家的继承人,他肩负着家族的荣辱,却不得不一次次做出违背良知的选择。
就在这时,我悄然现身,伸手按住白茶血的肩膀,冷冷说道:妹妹,戏演完了,该谢幕了。
沈墨白猛地回过神来,狠狠咬牙,将所有的情感都压回心底。
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9
夜深如墨,冷风割面。
我站在荒郊的井边,低头看着水面上摇晃的铜钱。
外圆内方,边缘焦黑,像被火啃过一般。
正面刻着火赎,反面刻着影。
我两指夹起铜钱,对着月光端详,孔眼里闪过沈砚的喉结——滚动、滚动,滚出一声无声的惨叫。
三日前,沈府宴上宾客满座,欢声笑语掩盖了暗流涌动。
沈墨白举起令牌,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然而,当令牌入口的一刹那,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父亲,对不起……他低声喃喃,随即狠狠咬牙,将所有的情感都压回心底。
他抬眼扫过我,只是一瞬,却像刀锋划过心口。
暗卫叛主,当吞牌谢罪。沈墨白的声音冰冷而嘲弄。
沈砚张嘴,令牌入口的一刹那,青灰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孔喷涌而出,如同毒蛇吐信般蜿蜒升腾。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肉焦味,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我想站起来,却被沈墨白死死按住肩膀,他的手掌冰凉而有力,像一把钳子牢牢锁住了我的动作。
妖女,好好看戏。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而沈砚始终保持着沉默,喉咙因灼烧变得焦黑,仿佛真的吞下了一颗燃烧的太阳。
他的身体逐渐蜷缩,像一片枯叶在烈焰中挣扎,直至最后一丝气息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沈墨白举杯,对我示意:哑了,你的同伙再不能告密。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无人察觉。
当夜,我悄悄返回宴厅,但并未贸然行动,而是选择与埋伏在外的乞儿们合作。
按照计划行事。
我低声吩咐,将几枚特制的蛊虫交给他们,这些‘迷踪蛊’可以扰乱守卫的视线,给你们争取时间。
乞儿点头,迅速分散开来,各自占据有利位置。
不久之后,宴厅内外突然响起一阵混乱的喊叫声——正是迷踪蛊发挥作用的信号。
趁守卫分神之际,我从地板下的暗道潜入,直奔目标所在的位置。
然而,当我摸索令牌时,却发现它竟然凭空消失了!
正当我疑惑之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南笙,找这个
抬头一看,竟是沈砚站在阴影处,手中把玩着那枚令牌。
他扬了扬手中的令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与其单打独斗,不如联手如何
毕竟,我们都想毁掉玄冥子的阴谋。
我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这一刻,我们不再是彼此的敌人,而是共同面对危机的盟友。
刑部地牢,夜丑时,守卫打瞌睡。我穿墙影,贴地风。
牢门铁锈,我唇上抹凤血,轻轻一吹——咔。锁应声而断。
沈砚靠墙坐,颈缠破布,布上渗血,褐里泛金。我蹲下,两指掰他下颌:张嘴。
他不动。我掐他喉结,迫他呕。牙关松,一股腐肉味冲出。
我指探,摸到舌根——硬,烫,像摸到一块藏在灰里的炭。
我抠。他颤。血涌,黑里带金。咔哒一声,令牌起。
半块,齿痕累累,焦得发脆,中间一个影字,缺口锋利如刃。
我握掌心,烫出泡,却笑:原来,你把自己当钥匙孔。
他抬眼,眸色混沌,却映出我。
唇动,无声,我却读懂——快走。
天边霞光洒在我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充满挑战,但我的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10
夜深如墨,寒风割面。
我站在荒郊的泥地前,双手扒开冰冷的泥土,指尖触碰到母亲墓碑那被凤血雨水泡得发白的字迹——南氏爱妻白墓。
断裂的笔画像哭花了的妆容,刺痛了我的眼。
娘,我来看你,也看他。
我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在空旷的原野中。
棺材露出来了,钉子已断,盖缝微微翘起。
我的心骤然一沉,像被井绳勒住一般。
有人先动过土了,除了他,还能是谁
砰!我掀开棺盖,泥水溅满脸庞,冷得像刀割。
然而,更让我惊骇的是,娘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白全黑,嘴唇被金丝线缝合,胸口插着七根傀儡钉,钉尾缠绕红丝,汇成一束飘向黑暗深处。
玄冥子站在阴影里,轻抖手腕。
娘缓缓起身,颈骨咯吱作响,迈步走到我面前。
她的手抬起,关节掉灰,动作僵硬而诡异。
卿若……快逃……娘的声音从缝唇中挤出,漏风却真实。
逃我冷笑一声,刀在腰间,血在喉头,疤在跳动。
我能逃去哪里回火场还是回到那个充满刀山的世界
我向前一步,伸手想要抱住她。但她的枯手陡然伸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咔!骨头欲裂,皮肉泛紫。
她的指甲生出黑甲,狠狠掐进我的旧疤,金血冒出。
我忍着剧痛,却笑了:娘,你留我,我留你。
玄冥子的笑容更加阴冷,指尖弹动丝线。
娘的手再次抬起,高高扬起,仿佛要扇我耳光。
我拔刀,寒光一闪,嚓!一根手指飞了出去,断甲划过我的眉角,鲜血直流。
我弯腰拾起断指,尚有余温。
看着它还在地上屈动,我将它握紧,塞进怀中贴胸的位置。
娘,我带你回家。
破庙内,夜三更。我点燃铁锅中的凤血,蓝色火苗舔舐锅沿,如同鬼影摇曳。
我把母亲的断指投入锅中,滋啦一声,皮缩骨露,甲片翘起。
随后,我取出蛊皿,薄银雕百虫,将断指放入其中浇上凤血,盖好盖子。
火烤三息后,蛊皿内传来咚咚的跳动声,像是婴儿在子宫里踢动。
揭开盖子,一条半透明焦黑的小虫探出头来,头部是人指形状,甲壳如刀锋般锐利。
断指蛊,成了。我低声说道。
脱下衣服,露出左胸上纵横交错的旧疤。
拿针扎入心口,皮下鼓包,血珠成串滴落。
我引诱小虫靠近针孔,它嗅到血腥味,迅速爬过去,钻入我的身体。
噗——体内传来一阵门闩落下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从心脏辐射开来,每一根骨缝都像被风灌满。
我跪倒在地,汗水滴入火焰,滋地熄灭了一簇火苗。
然而,我却笑了。
玄冥子,你偷我娘的骨,我偷你的眼。
视野忽然裂开,左眼所见不再是现实,而是另一幅景象:
白纱帐内,红烛泪流,玄冥子盘膝而坐,裸露的上身布满伤痕,左眼眶空洞,里面爬满了黑色的蛊虫,一节节掉落黑汁。
他掐诀时,指缝溢出血,滴入刻着卿若二字的骨盘。
他痛得唇颤,却仍挂着疯狂的笑意。
乖徒,反噬开始了他的声音带着嘲弄。
翌日清晨,我骑马返回途中,胸口藏着母亲剩余的指骨,削成一支六孔骨笛。
每吹一次,心口的小虫便噬咬一分,而玄冥子的左眼也随之烂去一分。
公平。
村口,瘟村余孽指着我骂道:妖女,弑母炼蛊,天打雷劈!
我停下马,掏出骨笛,尖锐的音调震得他们抱头痛滚,鼻孔和耳朵里爬出无数细小的蛊虫。这些虫名为孝,专食恶念。
看清楚,这虫叫‘孝’。我说完,拍马离开。
山巅之上,日出东方。我左手戴着用娘指骨制成的戒指,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右手握刀,刀尖指向地面,血沿刃滴落,化作一朵朵黑花。
母亲的遗骨被我藏好后,我决定继续寻找真相。
11
我踹开破阁的门。
尘土飞扬,像白沙洒落。
正中摆着一卷、一牌、一盏灯。
卷是太傅密卷,牌是玄铁身份令牌,灯是我亲手点燃的凤血灯。
沈墨白先到,摇扇,笑得月白风清。他抬手,抛卷过来。
卷轴滚到我脚背,我弯腰拾起,拍灰摊开。字如蛇爬满眼:
——孪生双子,沈砚为先,墨白次之。
——逆子持令,夜闯府库,误燃火药,太傅府焚。
——当场格杀,留弟一名,承嗣。
每一笔画,都带着父亲的血押。
我抬眼看向沈砚,他站在门口,黑衣如墨,眸黑唇更黑。
他的眼里没有光,只有火后余烬。
我嗤笑,笑到卷轴颤抖。
沈砚,你点的火
他哑声:我点的——令牌。
可我不知道那是家。
沈墨白亮出玄铁令牌,阳面刻沈,阴面刻砚。
他冷笑开口:当年,是我换了令牌。他拿着‘砚’字牌闯入府库,我以为是外敌入侵,于是准备了火油和弓箭。
父死,母亡,我救弟不及,只能让他背罪。
他说完,叹气却嘴角翘起,胜者姿态狂妄至极。
南笙,你以为真相如此简单
玄冥子冷声插话,真正的罪人,从来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个。
我握紧刀柄,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沈砚,语气平静却带着寒意:真相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我抓起沈砚的衣领,撕开他的胸口。
心口上的旧伤已经结疤,但金血早已变黑。我割开自己的掌心,鲜血涌出,滴在他的刻痕上。
血冒泡,泡化作金线,线攀爬进骨缝,骨生出微弱的光芒。
光里浮现画面:少年沈砚抱火油丢火炬,回头喊:有人吗——!
喊完再冲火海,拖出半焦的女人——我的娘亲。
画面戛然而止。我松手退半步,笑得讽刺。
火引认心,不认牌。
他救人,你杀人。
罪该谁,天知,我知。
沈墨白脸色骤变,扇指我,手指颤抖。
你毁证!
我甩刀,血珠飞溅,点在他脸上,像梅花绽放。
证在骨,在血,在心跳。
你拿令牌换命,却换不了心。
他的心,刻着赎罪。
你的心,刻着逃责。
我凑近他耳边低语,如情人呢喃:逃我帮你挖出来,摆火里烤。
说完,我举刀划空,裂风呼啸。今日,我不杀你。
留你,看我们怎么灭火。
下次见面——
我不用令牌,用火引,点你心。
沈墨白咬牙转身离开,白衣掠过门槛,像一道未燃尽的纸钱。
我回头看向沈砚,他抚着心口,光仍未散,金线缠绕骨骼,像锁也像钥匙。
沈砚,我说,你不是凶手,你是火种。
火种,可以焚仇,也可以照路。
他笑,唇角裂开,血珠滚落。
我陪你,把火引向该燃的地方。
阁外风起,卷起灰烬。
灰里隐约有未烧完的字,写着墨白。我抬脚踩下,碾成尘埃。
沈砚撑墙咳嗽,咳出血丝,却站直了身体。我递给他刀,他接住。
刀尖指地,血沿刃滴,像小火引。
我们并肩出门,门后是太傅府废墟,是三百暗卫,是天下火债。
也是——我们的供火台。
令牌碎铁而已。
身份灰烬而已。
命可以换,可以燃,可以照亮旧仇。
只一颗心,不换,不燃,只赎。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伤口因用力而裂开,鲜血飞溅,如同绽放的花朵。
12
玄冥子放话:
三更,交心尖肉,不交,火焚京城。
火油车已列外城,火把如林,风一吹,满城头发都焦。
半颗心,换整座城。
值。
这一次,我取出了母亲遗留的骨笛,轻轻吹响。
笛音如泣如诉,带着凤血的气息,在空气中凝聚成一滴金红的血珠。
血珠缓缓飘向井沿,落入水中,激起一阵涟漪。
喝!我低喝一声,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村民们愣住了,看着那滴血珠化作溪流般的光芒,渗入他们的身体。
我硬撑着头晕。
我需要他们手里那本账——
沈府军饷账。
村长藏了十年,今天才松口:
你救全村,账本就可以交给你。
每一次救人都是赌局,每一次牺牲都有代价。
当我用凤血续接百条生命时,也在同时将痛苦刻入他的骨髓。
这是交易,也是惩罚。
我靠着井口,滑坐在地上,血仍在流着,像不肯停的小溪。
头晕,眼花,水影里却映出沈砚的脸,七窍血洞,张嘴冲我无声吼。
我俯视着他虚弱的身影,轻声说道:从今以后,你活着,是为了偿还欠下的债。
当最后一缕瘟气散去,我抬头望向远方的山脉。
那里埋藏着母亲的遗骨,也是我下一步必须面对的宿命。
手中的账本沉甸甸的,不仅记录着沈府的罪行,更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疮痍与希望。
曾经,我以为复仇就是我的全部意义。
然而,当我亲眼目睹那些无辜百姓因战争和阴谋而受苦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个人恩怨,而是一场关乎天下苍生的博弈。
娘,您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责任。
如今,我终于懂得,唯有放下私怨,才能找到真正的光明。
我轻轻抚摸账本的封面,仿佛在触碰未来的新篇章。
娘,您放心,我会用这些线索一步步揭开真相,彻底摧毁玄冥子的阴谋。
这不是为了我个人的仇恨,而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摆脱他的控制,重新迎来光明。
天边的霞光洒在我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充满挑战,但我的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13
满城红灯,照得我疤脸像烧透的炭。
脚下,血祭长生阵——
八街九陌,沟渠翻赤,浮起一张张我救过的脸。
他们眼白全黑,口唇裂到耳根,齐声喊:
卿若……回来……做炉……
阵心,太傅夫人被钉十字架,心口插一封旧信。
我娘的字——
凤血入药,族灭
血字沿纸爬,爬进她胸腔,像活钥匙。
玄冥子低笑,指尖挑起一根细线。
三百年前,太傅府曾封印一批战魂。它们是前朝最精锐的将士,却被困在时间的囚笼里。如今,我要借你的凤血唤醒它们,重塑天下秩序。
他目光冰冷,而你,不过是我的钥匙罢了。
他扯襟——
内衬,缝满我十年血衣。
每一件,绣卿若,浸我凤血,贴他心口,孵虫卵。
虫醒,齐蠕,像千根指挠骨。
他喊:三百年前,将士,起!
地面鼓包,腐手伸,扒开新壳——
那是我治好的百姓,此刻头裂,脊突,血线冲天。
我抬手,割腕。
血洒空中,金红,像逆流星。
众人傀嗅血,疯扑,叠人山,够我。
我不退,反进,踩他们头,跑,跑向阵心。
玄冥子拦,指挑线,我娘尸手抬,掐我喉。
娘,再忍忍。
我低笑,刀贴唇,弹出半寸,寒光一闪。
噗!
我捅自己心窝,再剜!
最后半块心尖肉,离体,跳,像小兽。
我握掌,肉贴骨,尚温。
我扑玄冥子,他张狂,不躲,反迎。
来,让我尝尝恨到极致的血!
我吼:张嘴!
他笑裂唇,齿全露,像兽井。
我把半颗心,塞进去,塞到喉底。
他咽,咽得急,颈筋暴起。
我贴他耳,吹气:补吗我用心喂你,够诚意
心肉入腹,遇旧血,凤血与恨交融。
他体内早埋的噬骨虫,全孵!
虫遇恨,疯长,一节顶一节破皮。
啊——
玄冥子跪,指挖腹,想掏出虫,掏出的却是肠、是血、是碎脏。
虫尾翘,像万箭,穿他喉,破他肩,炸他眼。
前朝将士虚影,刚升半空,被虫雨穿透,嘶吼溃散。
血阵反噬,沟火倒流,烧回他自己。
我奔阵心,拔信,撕碎,碎纸随风,像白蝶。
娘尸垂首,枯手落,指骨轻敲我胸,像说:够了。
我抱她,跳火圈,火舌舔我疤,我闻肉香,却笑。
娘,我带你走,不再做炉。
火焰吞噬了一切,包括仇恨与执念。
然而,在这片废墟之上,我找到了真正的力量——那不是毁灭,而是重建。
每一步都承载着新生的希望,每一滴血都在为正义铺路。
然而,当我转身准备离开废墟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南笙……
我僵住了,这声音分明是母亲的!
回头一看,只见一团模糊的光影正缓缓凝聚成形,模样竟与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娘我试探性地伸出手,却不敢靠近。
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却透着一丝悲凉:孩子,你做得很好。但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
什么我急切地追问,但她的身影已经开始消散。
最后一刻,她只留下一句话:小心玄冥子,他不是人类。
我怔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不是人类那他究竟是什么
这个疑问如同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驱使我继续追寻答案。
天边的霞光洒在我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
但我的心,却因这个突如其来的警告而更加沉重。
14
满城红灯成灰,只剩长生阵的光——
白得发蓝,像尸火。
阵心,玄冥子立,左眼黑洞,爬出细黑虫,一截截掉渣。
他笑,笑在我骨头上刮刀:南笙,你的血,是我长生的灯芯。
我吐一口血沫,回笑:灯芯今日让你瞎灯。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块古玉,那是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物之一。
据说这块玉蕴藏着远古巫族的力量,但一直未能激活。
将玉贴在胸口,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应其中的能量波动。
忽然,一股温暖的蓝光从玉中透出,沿着我的经脉游走,最终汇聚于左手指尖。
这是……巫力我睁开眼睛,发现原本普通的金红血液此刻竟泛起了淡淡的蓝光,宛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我轻轻一弹,一滴融合了巫力的血液飞向玄冥子左眼中的黑虫。
虫群接触到蓝色光芒的瞬间,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扭动着身体试图逃离。
然而,巫力迅速侵蚀了它们的躯体,将它们化为一片灰烬。
我冷笑一声:看来,除了凤血,我还有一件秘密武器呢。
我仰喉,咕一声咽下。
血入腹,像烙铁,烫得我弓背,却笑更大。
母亲若知你辱她尸身,宁碎骨——不救!
话落,我拍胸,拍出一声闷鼓。
腹中,断指蛊醒,指骨挠我肠,一挠,痛钻心。
痛化恨,恨化线,线穿血,直射他左眼。
虫嗅至亲之恨,骤然反噬,像被针扎的蛇群。
他左眼炸,黑洞变泉,黑虫喷,带金线,带血雨。
虫反扑,钻他眶,钻他鼻,钻他心脉。
他惨叫,叫得长生阵光闪,闪成碎星。
我趁闪,奔阵眼,拔火油火把,扔。
火遇虫,轰地蓝,烧他袍,烧他发,烧他长生梦。
他滚,滚成火球,仍笑,笑变哭,哭变嚎。
我踩他胸,碾,像踩炭。
你血越流我让你流干!
虫焦,成灰,灰飞,飞入我疤,填我旧伤。
火熄,天青。
我立废墟,左眼瞎,右眼赤,却亮过星辰。
我掏骨笛,吹,音哑,吹给地下的娘,吹给远天的火。
下一程,取他另半条命,另半条魂。
孝恨做引,骨笛做索。
——噬骨蛊反,不靠强攻,只靠一句家恨。
——灯已瞎,阵已残,长生成笑话。
我背火,背娘,背义,走。
走成索命影,走成新灯芯——
烧到天亮,烧到债清。
15
寒玉床,冰如九幽。
玉臂箍我腕,玉齿扣我踝,玉刺扎我脉。
血,金红,被抽成线,滴入阵心,滴成前朝将士的魂影。
玄冥子低声喃喃:这些年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刻。
凤血不仅能炼化长生,更能打通生死界限。
只要唤醒那些战魂,我就有了无敌的力量……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疯狂,到时候,这天下谁还能阻止我
你恨我,血流成河,正合我意。
我不恨你,你不配。
玉床怔。
不可能!无恨,无引!
我趁松,割腕。
刀浅,血飙,金粉混火。
我扬手,血泼阵眼,泼成金雨。
嘶喊:
我恨的是——这世道!
恨音落,血雨落,阵纹乱,乱成麻。
我屏住呼吸,缓缓松开拳头,等待命运揭晓。
寒玉床,裂。
三道缝,生闪电,冰炸,玉屑飞。
飞屑割我脸,割我发,割我束缚。
我起身,骨响,却轻,像卸铁。
玄冥子扑,扑空,扑碎玉。
碎玉反刺,刺他掌,刺他目,刺他狂。
他跪,血从空洞左眼喷,喷成黑泉。
我踩他肩,踩熄火,踩碎长生梦。
无恨,也能破你锁。
因为,我恨的是局,不是你。
阵心塌,塌成坑,坑吞前朝魂。
将士影,刚凝即散,散成灰,飞我疤,补旧伤。
我胸空,却暖,像娘拍我背。
我抬手,接灰,握掌,贴心。
娘,锁碎了,我带你走。
我赤足,踏碎玉,踏碎恨,踏碎长生。
一步,血滴一朵,花成火。
玄冥子爬,爬成影,影追火,追不及。
我回头,对他笑,笑无声,笑比刀冷。
记住,无恨,也最利。
破晓,风带冰屑。
我立废墟,腕凝霜,疤贴灰,却亮过晨。
我掏骨笛,吹,音哑,吹给地下的娘,吹给远天的火。
下一程,无锁,无束,只拿火引,点该点的人。
——寒玉锁恨,反被无恨破。
——阵法赖情,我赠它空情。
我无心锁,却有火蹄。
走,走成索命影,走成新曦——
烧到仇尽,烧到天明。
16
太素宫脚下,百姓聚,火油遍地,一点即炸。
沈砚拖着我,手抖,声更抖:走!
我摇头,指地:走百姓炸成灰。
玄冥子立阵眼,左目血洞,仍笑:死,是活人的钥匙。
我抬手用指甲抠左脸的疤痕。
皮离肉,血沿指涌,疤成一枚枯叶。
沈砚低头看着胸口的刻痕,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曾用疤贴我的伤,如今换我陪你走下去。
南笙愣了一下,眼眶微红,却倔强地别过头去。
凤血顺着金线流淌,注入他的心脏,浸透骨骼,最终汇聚于刀刃之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三百暗卫从废墟中爬起,齐声高喝:影字营,护卿若!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真正的胜利并非毁灭一切,而是守护更多人的幸福。
他们高喝:影字营,护卿若!
喝声震天,震落火油桶,震碎长生梦。
沈砚举刀,刀指阵眼,指玄冥子,指长生。
杀!
火海里,我们走成影,走成光。
背上是旧债,脚下是新途。
我无疤,他有心,心尖有金,刀口有义。
然而,此刻的我已不再是那个只为复仇而活的南笙。
我学会了用智慧代替暴力,用宽恕代替仇恨,用行动守护更多人的幸福。
沈砚,我轻声说道,
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重塑秩序。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曙光。
他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敬佩的光芒。
17
我睁眼,看不见天。
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在半空里,一下,一下,像漏雨的屋顶。
肉身碎了。
凤血只剩下一滴。
玄冥子趴远处,只剩半张脸,嘴却还在动。
他念咒,念得血泡翻涌——
太傅夫人……起……继续炼……
黑咒缠住我娘残尸,要她睁眼,要她提刀,要她再割我。
沈砚爬来,膝磨地,石地划破,血成沟。
玄冥子咒成,娘尸起,眼黑洞,手举刀。
我魂扑,抱他喉,魂风化刃,割咒线,割他命线。
他半脸炸,血雨洒,洒成黑雪。
我抱着娘的尸体,泪水滑落脸颊。
如果当初我没有逃走,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如果娘亲还在,她会希望我这样做吗
我环抱着她,就像小时候的摇篮。
火焰吞噬了一切,包括宫殿、阵法和残骸
我魂透明,透明成光。
凤血不绝,善念不灭。
天地间一片清明,风卷残云。
我抬头望向远方,一抹晨曦穿透阴霾,洒在废墟之上。
耳边传来微弱的啼哭声,那是新生命的诞生。
娘,您看到了吗这个世界终将迎来光明。
然而,就在我的魂魄即将完全消散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站在高台上,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书籍。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时空,直视着我,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笑容。
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其实,这只是另一个开始。
我试图看清他的面容,却被强烈的光芒遮蔽了视线。
当光芒散去时,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回荡在空气中:
凤血真正的主人,还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