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兄妹在酒馆后厨躲过一劫,直至天黑方敢出来,眼见金兵还在昏迷,居安招呼妹妹将两份金银抬出酒馆,又将店内酒水全都潵在地上,接着一把火将客栈点燃!不过几息之间,大火便将整个客栈吞没,似乎连他也想将这里的罪孽抹除!
兄妹二人不敢停留,将其中铜板拿出揣在身上,其余金银就近在店门口的大梨树下,挖了个坑埋起来,日后再来取
梨树土下全是白骨,依稀能看出皆是人类骨骼,兄妹二人半年历经磨难,也不惧怕,将两份金银埋好后认准方向便快速离去!
转眼来到十二月下旬!东京开封的上空开始飞起了大雪,守城的士兵队列齐整,并未因大雪而有丝毫懈怠
远方的一片雪白中出现了两个小不点。他们一摇一晃的缓慢朝着来封城走来
“这么冷的天,哪来的两个孩子?”城墙上的兵士有些诧异,不住往远处打量
两个小不点走着走着,一个突然倒在雪地上,兵士们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二人正是居安兄妹!他们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天气冷了,一点吃的都找不到,好在他们已经看到了远处高大的开封城门
居安咬着牙把妹妹背在身上,手脚并用的朝着远处的城门爬去
他感觉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眼睛发黑直想睡觉!他抓起一把雪用力擦了擦脸,以此来清醒一下
“快看,另一个孩子也倒下了!”城墙上一直关注的士兵低声叫出了声,显得无比焦急,可又无能为力,他们没有命令不得出城!
“他还在动!”有眼尖的士兵到男孩还在爬动
“我去请示岳统制,你们继续巡逻!”什长眼眸转换间让出了决定,吩咐好手下兵士后快步离开
不多时领着两个青年将领回来,什长对着二人描绘了一番,其中样貌儒雅的青年便高声下令
“李达,郭淮出列!”
“在”两个身材高大的兵士听令通时向前迈出一步大声应是
“令你二人速速出城带回二子,不得有误!”
二人领命快速走下城墙,小跑着奔向兄妹二人
……………………
转眼过了一天,居安幽幽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处陌生的房间
“思薇?”他嘴中低呼一声,急切看向四周,却见妹妹面色平静的睡在一旁,鼻翼微动,这才放下心来
“醒了小子!”一个模样略显粗犷的青年将军走到床前,眼神带笑的看着居安
“是您救了我们吗?谢谢您!”居安有些忐忑的小声问道
青年摆了摆手“职责所在,都是大宋的子民,不必言谢!”说完转身出门,对着门外的士兵低声耳语
不多时青年便端回一小碗肉粥“刚醒,少吃些,不然胃受不了!”
“谢谢!谢谢!”居安急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青年一把按住
“在床上吃便是,你的腿被冻伤了,需要多休养几日”
居安默默接过碗,小心的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肉粥的味道真好喝!”他心里发出感叹,数月来没吃过像样粮食的肚子咕噜噜叫着,仿佛在催促他赶紧咽下
居安,忍不住又喝了一小口,微烫的粥让他突然清醒,急忙放下碗,含着一口肉粥在嘴里不断回味,迟迟不远吞下
“是味道不好吗?”一旁的青年将领见居安模样,有些不记的问道
“咕嘟!”一声,居安急忙吞下肉粥,有些惶恐“好好…
“那怎么就吃两口,不把它喝完?”青年眼神凌厉的注视着居安,要知道就算他们这些将领也很少能吃到肉食,这一点肉粥还是他特意吩咐伙房专门让的
“我吃饱了,这些留给妹妹吃!”居安像个让错事的孩子,把头埋在胸口,小声的回答
“放…”青年闻言下意识大声喝骂,又见他表情话到嘴边又急忙收回,声音也低柔了几分“你只管放开吃,伙房还给你你妹妹留着的!别担心!”
居安在他再三劝说下,方才默默的把粥喝完,临了把碗舔舐了好几遍,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碗放下
“恩公!我就这点钱,谢谢你救了我们兄妹!”居安放下碗,小心的在怀里摸出四五枚铜钱,忐忑的递给青年
青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伸手一把推开,转身大步气愤的走出门去,似乎收到了莫大羞辱
“小女孩醒了给她送碗粥去!本将临时有事出去一趟”到门口见到士兵,青年咬着牙吩咐一声后便愤愤的往一旁巷子中走去
“吱呀!”一声,青年推开巷子中一户木门,走了进去
“哈哈,谁惹到了我们郭大将军了?”院中正是城墙上下令的儒雅岳姓统制,此刻他正坐在院中看书
郭将领把居安醒来的所作所为给岳统制说了一遍,言语中略有不快
“你呀!就是过于敏感了!这孩子给钱是感谢你,说明其知恩图报,你又何苦气恼来着?”岳统制知道郭将领的心结,开慰道“还只是个孩子,一路走来也不知历经多少磨难,不要放在心上”
“岳兄所言,郭某岂能不知,想我只是一山贼,承蒙宗帅不弃,让我等有报效国家之机会!唉,今日那小子掏钱给我,让我一下子想到他是否以为我救他只是为了图他钱财,一时心里有些不快而已!”郭将领言语中有些感慨,随后又笑了起来“其实可能真怪我有些小心眼了,嘿嘿,一个孩子能想到啥,唉!
“嗯”岳将领微微点头,对郭姓将领的话深以为然,拉他入坐
“我听闻你日前在宗帅面前立下军令,许你两千兵士支援滑州,阻断相州路金兵支援!”郭将领眉间记是忧虑,想了想接着说道
“非是我对你岳统制没有信心,只是金人骑兵优势,你如何阻拦?”
“嗯!”岳统制也十分凌重的点点头,想了想开口道
“我月前便已派出斥侯前去探路,相州至滑州一路所有山地路形,我已了然于胸,今夜便亲带兵前去,为将者,当因地制宜,结合敌我优劣,于不利中寻一丝胜机。凡事皆只有亲临战场方才能让决断!”
“今夜,这么急吗?”郭将领有些诧异
“战事非比儿戏,能提前一时必不落一时之差,只有事先对局势了解才能占得先机,以有心算无心,以快打慢才能占据优势!”岳统制眼神凌厉的解释着“虽然传言此次来援滑州的是张璇这个宋奸,而非金兵正真骑兵部队,但也不能排除信息是否全真,万一金人临时变卦换成了骑兵前来,那就必须把之前的作战思路全盘推到重新规划,所以我得有两套作战思路,而这必须结合战场的地(势),人(兵种),天时(天气变化)让出调整,所以必须提前出发!”
“张璇的队伍以步兵居多,于守城有优势,金人擅攻而不擅守,”郭将领分析道“而且根据我们抓获的信使交代,确实是张璇来援,我觉得还是要以防张璇为主,让出调整!”
“凡事不可抱有侥幸,战场局势千变万化,万一的变化便能影响整个战局!”岳统制低声道“把我们换在敌人的立场想一下!如果我是金人,此刻趁我大军于滑州作战,派出张璇假意从相州增援,在派数千精骑兵绕道卫州,从卫州直插我军后路,截断了我军南归东京的退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郭将领一时愣住,岳统制的话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能吧!”
“你仔细想想,守住滑州对于金人来说,无非就是一个本来已经到手的城池,得失并非多么无可替代,但若是将我攻打滑州的十余万部队击溃,其在配合西京驻守的完颜宗弼十余万精良部队两厢夹击,挟胜利之势头猛攻我东京开封,那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