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林川,寒门子弟。
十里八乡都知道,我家穷得叮当响。父亲早逝,母亲靠替人缝衣撑起这个家。为了让我读书,母亲常常自己饿着肚子,把碗里仅有的半勺稀粥推给我。
我自小便立志要考取功名,不为别的,只为让母亲抬起头做人。
然而,当我踏入贡院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谓科举公平,对寒门子弟而言,不过是一场冷笑话。
——
贡院里香案林立,满是挥毫泼墨的士子。那些穿着华丽衣袍、腰悬玉佩的公子哥,坐在前排舒展笔墨,仿佛这场科举就是他们的舞台。
而我,被分在角落,桌案摇摇欲坠,墨砚残缺,纸张潮湿。
监考官冷冷扫了我一眼,嗤笑：寒门书生,也敢妄想登科
我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怒火。寒门出身又如何我的笔锋,终要写出一条血路。
我提笔落字,胸中万千浩气喷薄而出。那一刻,我仿佛能听到心头的鼓声在擂动——这是属于我的战场。
——
可就在我沉浸书卷之时,忽听到一声轻蔑的冷笑。
哟,这不是林川么
抬头一望,只见一身锦衣的赵奕走了过来。他是户部尚书之子,京城有名的纨绔,仗着家世在科场横行霸道。
赵奕端起我案上的试卷,假模假样地瞧了两眼,冷声道：穷酸寒子,也敢在这科场舞文弄墨省省吧,这功名不是你能染指的。
我咬紧牙关,冷声回道：功名在笔下,岂分贵贱君子当以文章立身,你这等依仗权势的纨绔,终究不能长久。
赵奕的眼神瞬间阴鸷下来,他啪的一声,将我墨砚掀翻。浓墨泼洒在试卷上,顷刻之间,半篇文章化为乌有。
四周士子纷纷侧目,有人窃笑：寒门子弟,注定上不得台面。
我心口如被重锤砸中,手指因愤怒而颤抖。可我没有屈服,我从怀里取出母亲替我缝好的备用纸张,重新提笔书写。
赵奕却冷哼一声,低声对身旁随从吩咐：等会儿,盯紧他。
——
傍晚收卷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监考官突然当众喝斥：林川！你竟敢作弊！
随着他一声令下,随从捧来一卷文章,赫然与我笔下所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署名换成了赵奕。
全场哗然。
竟有此事
寒门子弟,果然不堪！
作弊抄袭,理当重责！
赵奕装出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指着我喝道：林川,你敢抄袭本公子的文章真是卑鄙无耻！
我当场愣住,气血上涌,几乎要喷出一口血。那卷文章分明是我亲手所作,却被他换了名字,反咬我一口！
这是我写的！我声音嘶哑,目光如刀,赵奕,你心知肚明！
可在满堂权贵子弟的附和声中,我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
监考官冷笑一声：寒门小子,抄袭作弊,按律当杖责三十,逐出贡院！
话音未落,两名衙役已经扑上来,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长鞭抽落,撕裂空气。第一鞭落下时,我几乎昏厥。可在那血肉翻卷的疼痛里,我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我知道,若是我屈服,他们便能践踏我一辈子。
——
昏沉之中,我仿佛听见众人的笑声、讥讽声在耳边炸响。
寒门子弟,不过如此。
这等人,注定一生困顿。
妄想登科,简直痴人说梦！
我的眼前血雾翻腾,心底却燃起滔天怒火。
我林川,宁死不屈！
若有一日,我能翻身,必叫今日羞辱我的人,跪在殿前,求我饶恕！
——
当我被丢出贡院,躺在泥泞中奄奄一息时,母亲抱着我痛哭失声。
川儿啊……咱们不考了,好不好这世道不容寒门出头啊……
我双手撑地,血从口中溢出,却死死咬住一句话：
不！我要考！我要中举！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寒门子弟,照样能做状元！
夜风呼啸,冷雨打在我脸上,冰凉刺骨。可在这无边黑暗里,我心头的火,越燃越旺。
——
这是我的誓言。
这是我的血路。
这是我林川的逆天开端！
2
我以为,这一生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被逐出贡院那一刻,我浑身伤痕,像条被丢弃的野狗。可命运似乎还嫌不够残忍。三日后,衙门来人,竟将我押入牢狱,罪名是——科场作弊,伪造试卷。
当镣铐扣在我手腕上的时候,我心里冰冷到了极点。
——
牢狱阴暗潮湿,老鼠在黑暗里窜动。墙角的积水里映着我的倒影,满是血痕与污秽。
林川啊林川,你这次怕是完了。狱卒冷笑着推了我一把,随手将剩饭泼到地上,老老实实认罪,兴许还能留条命。
我忍着饥饿,爬到那一滩浸了泥水的饭团前,手指刚触碰,就被旁边一名囚犯重重踩下。
寒门酸子,也想吃东西那人满脸狞笑。
我抬头望着他,目光冷冽。可我知道,在这牢里,没有人会替我说一句公道话。
——
夜里,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心头的怒火却越来越盛。
赵奕,你害我考场受辱不够,还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闭上眼,回想起案上自己写下的那首策论——字字皆是我心血。哪怕被毁卷,可那些文字,早已烙在我心中。
我喃喃复述：治国之本,在于清明；人心之要,在于公正。苟富贵而忘寒士,必致天下动荡……
声音在牢狱中回荡。隔壁牢房的老者忽然叹息：好文章,好志气。
我侧头望去,那老者衣衫褴褛,却目光如炬。他低声道：小子,你这文章若真能呈到天子面前,必能惊动朝野。
我心头一震。是啊！只要让我当众写下此文,便能自证清白！
——
第二日,堂审之时,我跪在公堂之上。赵奕一身锦袍,意气风发,站在堂下,装出一副受害者模样。
父亲大人,他冲坐在公案上的户部尚书行礼,此人抄袭儿子文章,污我清名,请严惩！
户部尚书正是赵奕之父,身份尊崇。他目光冰冷如刀：林川,你可认罪
我咬紧牙关,沉声道：此文乃我亲笔所作,绝无抄袭！
堂下哗然。
户部尚书冷笑：大言不惭！既然如此,你可当众再写一篇若能自圆其说,本官倒要看看。
我心头狂跳。机会,来了！
——
笔墨被摆到公堂之上,众人屏息。
我提笔,胸中千言万语奔涌而出。那一刻,我不再是卑微的寒门子弟,而是直面天下的读书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的字,带着血与泪,带着寒门子弟的呐喊。笔锋所至,纸上龙蛇飞舞。
堂上鸦雀无声。
当最后一个字落定时,连户部尚书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赵奕却猛然上前,大声喝斥：父亲！这小子巧舌如簧,必是早有准备！不可轻信！
我抬头,直视堂上,冷声道：文章可以毁,我心血却不会被抹去。你们可以污我,可以打我,却抹不去我的才学！若说我抄袭,那请天下士子共鉴！
我的声音震动大堂,透着一种死不屈服的狠劲。
——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声音响起：如此文章,怎可埋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而入,正是当朝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士林领袖！
他一手拂袖,目光炯炯：老夫愿作公证。此文气象磅礴,非一朝一夕能成。若说抄袭,简直荒谬！
全堂一片哗然！
户部尚书的脸色瞬间僵住,赵奕更是满面苍白。
而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火。
——
可我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户部尚书冷冷一声：纵有文章,寒门子弟出身低贱,心怀不轨,怎堪大任此子纵不死罪,也不可再入科场！
一锤定音,我虽保住性命,却被剥夺了科举资格。
那一刻,我心头血在燃烧。
他们,可以毁我一次前途,却休想毁我一生志气！
我林川,誓要背水一战！
哪怕天道不容,我也要破局而出！
——
走出公堂时,外头秋风猎猎。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冷笑：寒门子弟,终究难出头啊。
我却咬牙仰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宫阙。
赵奕,你笑到最后之前,别太早得意。
我的拳头攥得发白,心中誓言如铁：
总有一日,我要以寒门之身,登上殿堂最高处！
到那时,今日的羞辱,必将百倍奉还！
3
公堂之上被剥夺科举资格的那一刻,我心口像被生生割开一道口子。
那不仅是前路尽断,更是对我、对整个寒门的羞辱。
可我没倒下。
——
回到破败的家中时,母亲正坐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缝补破烂的衣袖。她的手指早已布满针眼,指尖龟裂,血渗进布料里,却依旧一针一线。
她抬头见到我,眼神一瞬间亮起,但很快,那光被我的狼狈击碎。
川儿……她声音发颤,他们……真的不让你再考了
我沉默半晌,艰难点头。
母亲抱着我,泪水浸湿了我肩膀。那一夜,她哭到声嘶力竭,而我只能紧紧握住她干枯的手,心里恨极了自己的无能。
可天命似乎偏要逼我到绝境。
三日后,母亲突发高热,昏迷不醒。郎中摇头叹息：人老体弱,又积劳成疾,只怕拖不得了。
药方摆在桌上,药钱却如同一座山压在我心头。
我掏出怀里仅剩的碎银,连买半副药材都不够。
那一刻,我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山穷水尽。
——
我抱着母亲,跪在破庙前,泪水与雨水交织。
老天爷,你若真要绝我林川,就一道雷下来吧！可若还有一丝怜悯,就让我活出个人样！
风雨呼啸,我声嘶力竭。胸腔里那股执念,却在风雨中越烧越旺。
忽然,我想起牢狱中那位老者的话。
若有文章,呈至天子,必能惊动朝野。
对！我虽被逐出科场,可谁能剥夺我写文章的权利
只要文章足够惊世骇俗,就能撕开一道裂口！
——
翌日,我挑灯夜写。
手中笔锋快似刀剑,字字铿锵,犹如心血淌在纸上。
我写寒门疾苦,我写天下不公,我写百姓饥寒交迫,我写世道沉疴待医。
读书人当为百姓鼓与呼,而非只为权贵张目。
这句写下时,我手都在颤抖。可我心中无比笃定。
母亲的呼吸急促,却在梦呓中喃喃：川儿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攥紧笔杆,泪水滴落纸面。
娘,放心。我不会倒下。我一定要考出个人样给你看！
——
半月后,乡试再启。
我背着破旧的书箱,再次踏入考场。
当我出现时,四周立刻响起嘲讽的笑声。
咦,这不是那个被逐出贡院的作弊之徒吗
哈哈,竟还敢来不要脸！
寒门子弟,真是死皮赖脸。
这些声音像刀子一样刺进耳里。可我没有反驳,我只是默默在座位上铺开纸张。
笔一落,万千浩气随之奔涌。
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背水一战！
若此生不能翻身,便死在这张试卷上！
——
文章一气呵成,落笔之时,我已泪眼模糊。
走出考场,我身子虚弱到几乎要倒下,却心中无比清明。
不管结果如何,我已无愧于心。
——
几日后,榜单揭晓。
我靠在破庙石阶上,胸口起伏剧烈,心中只剩祈祷。
忽然,远处一阵喧哗传来。
快看！榜首！林川！
天啊！这不是那个被逐出贡院的寒门小子吗
他竟……中了第一名！
轰的一声,仿佛有雷霆在我耳畔炸响。
我抬头望向那榜单,名字赫然在首,笔力遒劲：
——林川。
眼泪决堤,我跪倒在地,仰天长呼：
娘！孩儿没有辜负您！
——
可就在我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冷笑声响起：
呵……第一名真当寒门能翻身不成
赵奕从人群中走来,身后簇拥着一群随从,眼神里满是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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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阴森开口：林川,你以为这次还能走得顺利吗我看,你不过是昙花一现。
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我。
我心头一紧。
我知道,这一场背水一战,才刚刚开始！
4
那天的榜单上,我的名字端端正正写在最上方。
林川——第一。
三个字,就像一道惊雷,震得京城士子人心大乱。
他们本以为,我这个作弊寒门子弟,早该一蹶不振。谁能想到,我竟杀出重围,夺得乡试魁首！
——
这不可能！
赵奕脸色瞬间扭曲。他原本自信这次必稳居前列,没想到竟被我这个被逐出贡院的弃子压在脚下。
他咬牙切齿,走到我面前,冷声道：林川,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莫要得意太早。
我盯着他,眼神如剑。
赵奕,你能踩我一次,不代表能踩我一辈子。今日起,我要让你明白,寒门之子,也能光耀门楣！
四周众人哗然。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冷笑不屑,也有人暗暗点头。
——
乡试魁首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当我穿着朴素布衣,走进国子监的那一刻,满院士子目光汇聚。
有人眼神轻蔑：就是他那个作弊的寒门小子
也有人低声惊叹：能中魁首,必有真才。
我背脊笔直,目光如炬。既然已踏上这条路,我便绝不退缩。
国子监大讲堂,座中满是名师与士子。讲师出了一道策问：
治世与乱世,何以辨如何定策
众士子纷纷提笔,但大多答得空洞无物,或是引经据典却无新意。
轮到我时,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满是怀疑。
我心头涌起一股热血,提笔疾书：
治世以民为本,乱世以利为先。民心向背,方为兴衰根源！若一国弃百姓,而只富权贵,纵有刀兵百万,终将崩塌！
最后,我重重落下四字：
——民为邦本！
字迹如铁,笔锋若剑。
一时间,讲堂内寂静无声。
讲师目光闪烁,良久才缓缓点头：好！此文有骨,有血,有胆识！此子,非池中物。
那一刻,我听见心脏在胸腔里轰鸣。
——
消息很快传出。
林川答策,言辞惊世,直指民本！
他虽寒门,却有鸿鹄之志！
一时间,京城茶楼酒肆皆在议论。
可与此同时,赵奕却在暗中冷笑。
让你得意几日又如何殿试之上,才是定夺生死的战场。到时候,我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
几日后,乡试庆功宴上,我受邀同赴。
满堂宾客推杯换盏,灯火辉煌。可当我踏入时,依旧有人投来嘲讽目光。
寒门子弟,也配坐这席
他不过一时运气,怎能与我们世家子弟相比
赵奕端起酒盏,假意笑道：林兄,恭喜你中了魁首。来,我敬你一杯。
我看着那杯酒,心头警兆暗涌。可在众目睽睽下,我并未推辞,一饮而尽。
片刻后,胸口一阵翻涌,喉咙像被火灼烧。
赵奕目光阴冷：林川,寒门子弟,终究难逃天命！
我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可就在此刻,我咬破舌尖,强撑着站直。
赵奕,你以为……这就能让我倒下
我的声音嘶哑,却透出一股狠劲。
全场瞬间寂静。
我环视众人,咬牙一字一顿：记住！寒门之子,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屈服！
——
那一夜,我回到破庙,整个人几乎虚脱。
可当我看见昏睡中的母亲时,心中火焰再次熊熊燃烧。
我林川,哪怕再多阴谋陷阱,也要杀出一条路来！
我发誓：在即将到来的殿试上,我要让天下人看到,寒门子弟的才学,照样能压倒权贵！
——
翌日清晨,我迎着朝阳走出破庙。
目光坚定如铁。
这一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5
殿试在即,京城笼罩着紧张的气息。
每一位士子都在闭门苦读,生怕落后半步。可对我来说,这不仅是一次考试,更是一场背水一战。
若败,我与母亲便会永无翻身之日。
若胜,我便要在金銮殿上,以寒门之身,正面击碎那群权贵的傲慢！
——
殿试当日,金銮殿外,数百名士子齐聚。长街铺着青石,寒风凛冽,却压不住满堂热血。
我提着书箱,刚踏入殿前,忽听一声熟悉的冷笑。
呵呵,这不是林川么居然还能有资格进殿试
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
我抬眼,赵奕正负手而立,身着华服,神态倨傲。他身边簇拥着几个同样出身权贵的士子,目光里满是轻蔑。
林川,你怕是忘了,上次被逐出贡院的滋味赵奕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
周围一些士子忍不住窃笑：当年作弊被抓,如今竟还敢来真是厚颜无耻。
我心头怒火翻涌,却压下去,冷冷盯着赵奕：你害我一次,我还能站到这殿前；你若再敢动手脚,我必让你跪在殿上！
我的声音沉稳,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锋芒。
赵奕眼神一滞,随即冷哼：嘴硬！等着吧,你以为这殿试能凭空翻盘痴心妄想！
——
殿门缓缓开启,百官肃立,金銮殿巍峨如山。
殿上设座,龙椅高悬,圣上亲临！
一时间,满殿寂静如死,唯有心跳声如战鼓。
策问很快下发：
当今日边关烽火,百姓流离,如何安民如何治国
殿中士子纷纷提笔,刹那间,笔声沙沙,犹如风雨。
我深吸一口气,胸中豪情奔涌。
安民之道,不在虚言,不在歌功颂德,而在实策！
我落笔如飞：
国之安危,在乎人心。若民无食衣,必乱；若吏贪腐,必亡！安边疆,先安百姓；强国力,先清朝纲！
字字沉重,带着我在牢狱、在泥泞中走过的血泪！
那一刻,我已忘却寒门与权贵的界限,只有满腔热血在纸上化作锋芒！
——
可就在这时,一阵异动发生。
有人故意咳嗽一声,接着殿中传来窃窃私语：这篇文章,好像与某人极为相似……
我心头一沉,猛然抬头。
果然,赵奕手里拿着一篇文章,正准备呈上。
他冷笑着看向我,声音压低：林川,你以为能瞒天过海本公子早已准备好一篇文章,与你的如出一辙！到时,谁是抄袭,可就由不得你了！
这一刻,我全身血液都凉了。
原来,他早已布下圈套,要在殿前再一次将我钉死！
——
圣上接过赵奕的文章,目光一扫,眉头微蹙。
嗯这与林川所作,确有数分相似。
满殿哗然！
群臣窃窃私语,许多人纷纷投来怀疑目光。
我心口剧烈起伏,几乎要被压垮。
可下一瞬,我忽然冷笑。
赵奕,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束手就擒
——
我立刻跪下,大声道：陛下！天下文章,皆可论证,然真才实学,岂容偷换臣愿当场再作一篇,以证清白！
声音掷地有声,殿堂轰然！
百官皆惊,赵奕脸色骤变,急声喊道：陛下,不可！这分明是他早有准备！
圣上却抬手制止,目光冷冷扫过赵奕：退下。既然林川敢当场再作,朕倒要看看！
——
纸笔重新摆下。
殿堂寂静,我心头热血奔腾,仿佛听到刀剑出鞘的声响。
我提笔,疾书：
天子者,以民为根；百官者,以廉为本。若不恤百姓,何以为国若不清吏治,何以为安
笔走龙蛇,气势如虹！
写到最后,我重重落下一句：
愿以此身,书写盛世！
字迹铁画银钩,震撼全场！
——
圣上目光闪动,缓缓点头：好！此子之才,气象万千！
群臣亦低声赞叹,眼神再难掩惊色。
赵奕脸色惨白,指尖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剑般落在他身上。
赵奕,你再怎么算计,也休想让我屈服！
——
那一刻,我心底燃起无尽战意。
殿试之后,成败将在一举揭晓。
而我林川,必将用才学,亲手撕开命运的枷锁！
6
殿试一毕,所有士子都如释重负,只有我心里还像悬着一口大钟,随时要落下。
我知道,这一场,不止是科举的较量,更是寒门与权贵的较量。
——
三日后,殿试结果终于张榜。
那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百姓挤在长安街两侧,士子们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那榜首的名字。
我在人群里,心跳剧烈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忽然,一阵惊呼响起。
快看！榜首！还是他——林川！
天啊！这不是那个寒门小子吗竟然又是第一！
状元之位,恐怕非他莫属了！
人群哗然,声音像海浪一样汹涌而来。
我仰头望去,那红榜之上,名字赫然在列：
——林川。
两个字,写得遒劲有力,宛若铁钩银划！
刹那间,我只觉热血涌上头顶,眼前都模糊了。
这一刻,我终于用才学,撕开了那堵厚重的藩篱！
——
消息飞快传遍京城。
寒门子弟林川,中魁首！
其文直指时弊,气象恢宏,被陛下称为‘有骨有胆’！
或许百年来第一奇才！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无不议论我的名字。
一些士子,开始暗暗以我为榜样；一些百姓,听闻我寒门出身,更是拍手叫好。
咱们这些穷人家,也有人能当官做状元了啊！
他们的欢呼,像春风吹进我心里,让我热泪盈眶。
——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兴。
赵奕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那夜,他在府中摔碎了酒盏,怒吼：为什么！为什么那贱民一次次压我！父亲,您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吗
户部尚书脸色阴沉：哼,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莫急,等他入朝为官,便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
而我,却并不知道暗流汹涌。
当晚,我回到破庙时,母亲正坐在床榻前等我。她面色苍白,却眼神温柔,手里拿着一件粗布衣。
川儿,这是娘亲亲手缝的,你若真有一日能上殿面圣,穿着它,也算不忘根本。
我接过那件衣服,眼眶瞬间湿了。
娘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辱没您,更不会辱没天下寒门子弟！
我在心底暗暗发誓：我绝不只为自己求功名,更要替那些与我一样困于泥沼的寒门,闯出一条血路！
——
不久后,我被请入国子监讲学。
那日,堂中坐满士子,气氛热烈。有人提出疑问：
林兄,你既寒门出身,又无师承,如何能屡屡高居魁首是否真如传言,另有高人指点
我望向他们,微微一笑。
高人我唯一的高人,便是母亲日日缝衣时,教我一个字：‘忍’。忍得了饥寒,忍得了屈辱,方能忍到今日。
全堂鸦雀无声。
许多士子神色复杂,他们或许第一次意识到,所谓才学,并非出身便能垄断。
——
那一日过后,我的名字,真正响彻京城。
有的茶楼挂出对联：
上联：寒门子弟入殿堂
下联：才学文章惊天下
横批：林川
百姓路过,纷纷拍手叫绝。
——
可风光之下,危机已在暗中涌动。
某夜,我途经长街,忽觉四周寂静得可怕。
一个黑影闪过,利刃寒光直逼而来！
我心头一凛,猛然后退,长刀擦着我的衣袖划过,布料瞬间破裂。
刺客冷声道：林川,有人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寒门子弟,不该妄想状元！
话音未落,寒光再度劈下！
——
我死死盯着那刺客,心中杀意翻涌。
赵奕！一定是你！
我咬牙发誓：
若能活下去,这一刀的血债,我必让你百倍偿还！
7
刺客那一刀,至今仍在我梦里闪烁。
若不是我拼死躲过,只怕母亲早已白发送黑发。
我愈发清楚：这殿试,不止是才学之争,更是生死角逐。
——
殿试当日,金銮殿上红毯铺地,金柱巍峨,威压逼人。
数百名士子整齐跪在殿前,圣上高坐龙椅,身披玄袍,目光如鹰隼。
诸生,今日策问,关乎国运——如何安边,如何富国,如何立民心
声音如洪钟,震得我心头发热。
殿内瞬间笔声沙沙,诸士子伏案疾书。
我深吸一口气,提笔而下。
安边者,先安民；富国者,先清吏；立民心者,必守公！
每一笔都像是我血肉里挤出的呐喊。
我写边疆战火频仍,百姓困苦；我写朝堂贪腐横行,民怨沸腾；我更写寒门困顿,却仍心怀天下！
若弃寒士,则国失根基；若轻百姓,则江山无本！
最后,我写下誓言：
愿以此身,扶大厦之将倾！
落笔之时,我浑身汗湿,却眼神炯炯。
——
策问结束,士子们依次上前呈卷。
赵奕走在我前头,神态从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
他回头低声冷笑：林川,你纵有文章,终究不过寒门。陛下看重的,从不是你。
我盯着他,眼神如剑。
你敢拦我,我便敢劈开你这座山！
——
数日后,殿上当堂评阅。
几位阁老与圣上亲自读卷,群臣屏息。
当读到赵奕的文章时,言辞华美,却空洞无物。阁老轻声摇头：浮词堆砌,无骨。
赵奕脸色微僵,却强作镇定。
随后,圣上亲自展开我的策卷。
殿上寂静无声。
随着圣上目光一行行扫过,他原本淡漠的神情,渐渐凝重,最终目露异彩。
好！好一个‘安边者,先安民’！
圣上重重拍案,声音震动金殿。
群臣哗然！
阁老亦连连点头：此子文章,直指时弊,有胆有识！
百年来,少有如此气象！
我心头一震,胸口热血翻涌。
赵奕脸色煞白,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
——
可就在此时,赵奕猛然跪下,大声喊道：陛下！此子文章虽好,却未免狂妄！他不过寒门出身,岂知边关大事此文多半抄袭,绝非他一人所作！
满殿再度哗然。
一双双目光投向我,或怀疑,或冷笑。
圣上微微眯眼：林川,你有何话说
我缓缓跪下,声音铿锵：陛下！臣愿当场再作一篇,以证清白！
圣上目光一亮,点头：准！
——
纸墨再铺。
我闭上眼,胸中浮现母亲缝衣的身影,浮现牢狱黑暗,浮现百姓在街头的哀叹。
我提笔疾书：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殿中气氛陡然一紧。
我继续写下：
国之存亡,不在权贵几何,而在百姓是否安乐。若百姓流离失所,则江山必倾！
字字如雷,声声如鼓！
最后,我猛然落笔：
愿以布衣之身,奉我赤心,以寒门之志,书我盛世！
纸上墨痕未干,却已如同火焰,点燃整个大殿！
——
圣上猛地起身,拍案大笑：好！有胆识,有气魄！此子,真乃栋梁之材！
群臣低声赞叹,有人甚至忍不住点头称服。
那一刻,我从地上起身,直直望向赵奕。
他脸色苍白,眼神惊恐,仿佛被当众撕去伪装！
我心底冷声道：
赵奕,这一战,是我林川的胜利！
——
殿试尘埃落定,我虽尚未揭晓名次,却已听见风声传出：
此番殿试,林川文章,位列第一！
百官齐赞,圣上亲口称其‘栋梁’！
京城再度震动！
而我心里却清楚：
这才只是开始。
我林川,要用才学与铁骨,一步步杀到那至高之位！
8
殿试落幕后,京城上下议论沸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份即将公布的圣旨上。
我心中清楚,这一日,不止决定我的前途,更要决定寒门能否昂首。
——
那日,金銮殿上红毯铺地,百官肃立。圣上高坐龙椅,龙颜威严,手中捧着金黄诏卷。
殿试已毕,今宣榜！
鼓声震天,传令官高声念诏。
本次殿试,第三名,探花——王世成！
殿下欢呼声四起,那王世成跪地叩首,喜极而泣。
第二名,榜眼——孙延德！
又是一阵哗然。
我心头如鼓,呼吸急促,手心全是冷汗。
第一名,状元——林川！
轰！！！
全殿哗然！
那声音宛若雷霆,瞬间席卷整个金銮殿,震得群臣面色大变。
状元！
我从乡试魁首,到会试魁首,再到殿试状元——竟是前所未有的
连中三元！
这一刻,我耳畔的喧嚣声渐渐模糊,只剩心头轰鸣。
连中三元！寒门子弟！
我膝盖一软,重重跪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臣林川,谢主隆恩！
圣上龙颜含笑,亲自点头：寒门出身,却有鸿鹄之志,连中三元,百年来未有之盛事！此子,真乃国之栋梁！
百官齐呼：陛下圣明！
我心中热血奔涌,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裂开！
——
消息传出,整个京城沸腾。
寒门子弟林川,连中三元！
前无古人,百年未有！
他真是上天眷顾之人！
茶楼酒肆皆在传颂,百姓拍手称快。
有人在街头写下对联：
上联：连中三元惊天下
下联：寒门子弟耀朝堂
横批：天命不负
人群围观,掌声如雷。
无数寒门学子热泪盈眶：我们也有希望了！
这一刻,我仿佛不再只是林川一人,而是所有寒门的影子。
——
然而,在这无边喧哗中,我清晰看到赵奕的脸色。
他本该意气风发,此刻却如丧家之犬,脸色惨白,指节因愤怒而发抖。
怎么会……他怎么能连中三元！
赵奕几乎咬碎牙齿。
而我看着他,心头只涌上一句话：
世道虽黑暗,但我林川,偏要劈开一道光！
——
圣上赏赐丰厚,赐紫袍金带,亲点状元。
当我换上那身紫袍,走出殿门时,百姓夹道跪拜,高声呼喊：
状元郎！状元郎！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
这一声,不仅仅是呼喊,更是对寒门的认可,对百姓的希望！
——
夜里,我回到破庙,母亲早已等在门口。
她见我穿着紫袍,整个人怔住,下一瞬泪流满面。
川儿……你真做到了你真是状元了
我扑通一声跪下,泪水滚烫：娘,孩儿没辱没您！孩儿是状元,是连中三元的状元！
母亲颤抖着伸手抚我肩,声音沙哑：好,好啊……我林家,也能抬起头了……
我抱紧母亲,泪如雨下。
这一切,不只是我的荣耀,更是母亲用血泪换来的！
——
然而,我心中也明白：
这荣誉,不过是新的开端。
朝堂之上,才是真正的血海风波。
赵奕,他们不会就此罢手。
但我林川,绝不会退缩！
我发誓——既已连中三元,下一步,便要以铁骨忠心,立于朝堂之巅！
9
连中三元之后,我的名字已传遍大江南北。
可荣誉并非终点。真正的考验,是朝堂。
——
圣旨下达,我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从此正式步入仕途。
那日,我穿着紫袍,随百官入朝。
金銮殿巍峨,龙椅高悬,圣上端坐。百官分列左右,文武肃立,气息森然。
我跪在殿中,心口怦怦直跳。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站在天下权力的中心。
圣上目光如炬,缓声道：林川,尔寒门出身,却连中三元,实乃奇才。今日,朕便要看,你有何胆识！
话音落下,一名身着绯袍的大臣上前,声音高亢：
陛下！边关连岁战乱,军饷亏空。臣以为,应增赋税,以保国防！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附和。
增税以充军饷,乃大势所趋！
唯有如此,方能稳边疆！
我听着这些声音,心口涌起一股怒火。
增税百姓早已困顿,再加重负担,岂不是饮鸩止渴
我咬牙,猛然出列,长身而立。
陛下！
声音响彻殿堂。
群臣一愣,纷纷望向我,目光或惊讶,或冷笑。
赵奕也在列,他双臂环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林川,你敢在朝堂顶撞群臣你以为殿试第一,就能目中无人
我冷冷盯着他,声音铿锵：
增税救急,不过饮鸩止渴！百姓民不聊生,哪来的钱粮若逼得百姓揭竿而起,边关之乱必然更甚！
满殿一片哗然！
有人怒斥：放肆！小小编修,竟敢顶撞老臣！
有人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寒门小子！
我不为所动,继续大声道：
臣以为,国之大患,不在百姓赋税不足,而在吏治腐败！军饷不足,因贪腐之吏中饱私囊！若能清吏治,整军饷,何须加赋！
轰！！！
此言一出,满殿沸腾。
我直指要害,把那些贪腐权贵推到风口浪尖！
赵奕脸色骤变,他父亲户部尚书更是拍案而起,怒喝：放肆！寒门小子,敢血口喷人！
我毫不退让,目光如剑：若要证据,臣愿彻查户部账目！敢问尚书大人,可敢应下
这一刻,殿堂气氛紧绷到极点。
——
圣上缓缓抬手,目光深沉地落在我与户部尚书之间。
良久,他忽然一笑：林川所言,不无道理。
他转头望向户部尚书：爱卿,若清者自清,查账又有何妨
户部尚书脸色铁青,却只能咬牙应下：臣……遵旨。
满殿震动！
我心中热血翻涌,强忍着不露笑容。
这一役,我以布衣之身,直面权贵,当堂折其气焰！
赵奕脸色惨白,眼神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看着他,心里冷冷一笑：
赵奕,这朝堂,才是真正的战场！
你父子再嚣张,终有一日,要跪在殿前求我饶恕！
——
退朝之后,我行走在金阶之上,心口仍在剧烈起伏。
许多大臣远远望着我,眼神或赞许,或冷厉。
我明白,从此刻开始,我真正踏入了这片汹涌的深海。
但我无惧！
因为我知道,我背后不仅是我自己,还有无数寒门子弟的希望！
——
夜里,我回到住处,母亲端着热汤走来,眼中满是担忧：川儿,你今日……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我握住她的手,郑重道：娘,孩儿不怕。只要是对的,就算前路再险,我也要走下去！
母亲沉默片刻,眼中含泪,却用力点头：娘信你。
我仰望夜空,繁星点点。
心中誓言如铁：
我林川,既已入朝,必当以铁骨忠心,扶天下苍生！
10
入朝之后,我每日早起上殿,批阅奏章,查阅史料,生怕有一丝懈怠。
我心里清楚：寒门之子若想立足,比任何人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可命运,终究还是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
一日早朝,圣上忽然传旨,召户部尚书赵国梁面圣。
赵奕之父,位高权重,平日里目中无人,此刻却一脸苍白,额头渗汗。
原来,三日之前,我暗中递交一份奏疏,直指户部账目亏空,军饷流失严重。
圣上震怒,当即命御史彻查。
如今,结果已经出来。
御史大声宣读：
查明户部账目空虚,军饷数百万两,去向不明！其间,诸多账册被篡改,钱粮私入赵国梁门下！
轰！！！
满殿哗然！
百官尽皆骇然,纷纷窃窃私语。
赵国梁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流。
圣上龙颜大怒：赵国梁,你可知罪！
赵国梁浑身发抖,泪如雨下：臣……臣一时糊涂,求陛下降罪！
圣上正欲下旨,忽然,殿外传来一声惊呼。
父亲！
赵奕衣衫凌乱,冲入殿中,跪倒在赵国梁身旁。
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鲜血直流,嘶声喊道：
陛下！我父虽有错,但功劳亦不可抹杀！求陛下饶恕！
这一幕,殿上群臣纷纷摇头。
谁能想到,当年在贡院里耀武扬威、处处羞辱我的赵奕,如今竟跪在我面前！
我心头一阵冷笑。
——
圣上沉声道：林川,此事因你揭发,朕要听听你的意见。
满殿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望向我。
我缓缓出列,望着赵奕父子,心口热血涌动。
那一幕幕往事,顷刻涌上心头：
贡院之辱,墨砚泼卷；牢狱之灾,被陷害抄袭；庆功宴上,酒中下毒……
今日,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
我冷声开口：赵国梁身为户部尚书,贪墨军饷,罪无可赦！若此事不能严惩,天下寒门士子,天下百姓,该如何信朝廷公正！
声音掷地有声,如雷霆震响！
满殿皆震！
赵奕猛然抬头,双目通红,怒吼：林川！你敢！
我目光如刀,冷冷盯着他,一字一顿：
你赵家敢败坏朝纲,我便敢直言奏报！这是寒门之子唯一的骨气！
轰！！！
这一刻,群臣面面相觑,许多人眼中浮现敬意。
圣上拍案而起,怒斥：来人,收押赵国梁,削官夺爵,家产充公！
赵国梁惨叫一声,被侍卫拖下。
赵奕扑在地上,泪流满面,拼命叩首：陛下！饶命！饶命啊！
圣上冷冷一笑：念你年少,不究其罪,逐出国子监,永不许再入仕途！
赵奕身子一震,仿佛被抽空了魂魄,整个人彻底瘫倒。
——
我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这是报应。
当年你将我逼入绝境,今日你跪地求饶,却连看我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我心底冷声发誓：
这,才只是开始！
——
退朝之后,许多大臣暗暗走到我身边,神色复杂地拱手：林大人果敢,真是我朝幸事。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真正立足朝堂。
可我也明白,这片海洋,比我想象的更黑暗。
赵奕倒下了,但还会有无数个赵奕。
我必须更强,才能护住母亲,才能护住天下寒门子弟！
——
那夜,我独坐灯下,望着案上圣上亲赐的紫金笔,心头热血翻腾。
寒门之子,亦能傲立庙堂！
这是我对天下人的誓言,也是对当年自己最好的回答！
11
赵国梁锒铛入狱,赵奕被逐出仕途。
这一日,朝堂震动,京城百姓奔走相告。
林大人铁骨铮铮,敢言直谏！
寒门子弟,也能为官清廉！
无数寒门学子热泪盈眶,纷纷高呼我的名字。
我知道,从此刻起,我已不再是那个在贡院角落里被人嘲笑的寒门书生,而是朝堂之上,能以言辞动摇国运的状元郎。
——
圣上在御书房召见我。
他抚须而笑,目光深邃：林川,卿敢言直谏,不畏权贵,实为社稷之福。但卿可知,此路并非坦途
我跪下,恭声道：臣知。
既知,为何仍要一意孤行圣上问。
我抬起头,目光如火,铿锵回答：
为百姓！为天下！若读书人只为富贵,不敢逆流而行,那读书之义何在臣虽寒门出身,但愿以此身,守我家国！
圣上凝视我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好！有卿在,朕心安矣。
那一刻,我心潮澎湃,几乎热泪盈眶。
这是我毕生的志向,也是我母亲期盼的答案。
——
然而,权贵未尽,阴谋未休。
朝堂上,仍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或嫉妒,或敌视。
但我已无惧。
因为我明白,今日的我,不再只是林川,而是千千万万寒门子弟的希望。
——
那日退朝,我立于金阶之上,抬眼望天。
天空碧蓝如洗,白云翻卷,我的心胸豁然开朗。
往昔的耻辱,已经化作今日的荣耀。
我想起贡院角落里,那个被泼墨的自己；想起牢狱黑暗中,那句好文章；想起母亲用血泪缝补的衣衫；想起被无数人嘲笑、羞辱的岁月。
这一切,已成为我最锋利的刀锋！
——
我缓缓开口,仿佛誓言,回荡在心底：
我林川,此生不负母亲,不负百姓,不负这盛世江山！
状元之志,不为一人之荣,而为天下黎民！
——
自此,京城有了新的传说：
有一位状元郎,寒门出身,却连中三元；曾遭权贵羞辱,却终以铁骨折其傲慢；他以布衣之身,誓守天下苍生。
茶楼酒肆,百姓传颂：
读书做官,当学林状元！
而我,林川,站在那巍峨的宫阙之前,衣袍猎猎,心志如山。
——
纵使前路荆棘满布,我亦要以状元之骨,书写一段属于寒门的盛世篇章！
这是我的誓言。
这是我的荣耀。
这是我林川的,状元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