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发出最后的金属撞击声。刹那间，七人小队与避难所内人们期盼的目光被彻底隔绝。
外面世界的空气浑浊而厚重，混杂着腐烂物和铁锈的气味。林宇深吸一口气，那股味道几乎让他作呕。街道上散落着废弃车辆和破碎的杂物，几具不成形的尸l横在路边，上面聚集着苍蝇。
“保持警惕，间隔五米，我跟陈刚打头阵。”张警官低声命令，手中的警棍紧握。陈刚点头，举起自制的长矛，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周教授调整了一下背包带，“根据地图，我们需要先穿过三个街区，然后沿着解放路向西出城。”
最初的半小时相对平静，只遇到几个零星的丧尸，都被陈刚和老赵迅速而安静地解决。林宇注意到陈刚的手法干净利落，专攻头部，避免不必要的声响。
“看来没想象中那么糟。”大学生王磊稍显放松地说。
“别掉以轻心。”张警官警告道，“危险往往就藏在——”
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打断了张警官的话。从右侧商场二楼，突然跌落数个身影，重重砸在街边的汽车顶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后退！”陈刚大喊。
但为时已晚，更多丧尸从商场门口涌出，仿佛早有准备。它们的眼睛浑浊却带着某种不自然的专注，嘶吼声不像往常那样杂乱无章，而是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
“它们是有组织的！”周教授惊骇地说。
丧尸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速度比记忆中更快。小李尖叫着被一个丧尸抓住胳膊，老赵及时用铁管击碎了那东西的头骨。
“围成圈！背对背！”陈刚指挥道，小队迅速形成防御阵型。
林宇手握砍刀，第一次直面如此多的丧尸。腐臭味扑面而来，他几乎要呕吐，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一个女性丧尸扑来，还穿着职业装，半边脸已经腐烂。林宇闭眼挥刀，感觉到刀刃砍入骨头的震动。
“太多了！向小巷撤退！”张警官喊道，一边击退面前的丧尸。
小队开始向左侧小巷移动，但巷口突然又出现几个身影。他们被包围了。
“跟我来！”陈刚突然改变方向，带领大家冲向一辆废弃公交车，“上车顶！”
众人艰难地爬上车顶，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丧尸在下方聚集，伸着手臂，发出饥饿的嘶吼。
“怎么办？它们越来越多！”王磊恐慌地问。
陈刚观察四周，“看到那栋公寓楼吗？二楼阳台与车顶差不多高，我们可以跳过去。”
“太远了！”小李颤抖着说。
“必须试试，否则等它们爬上来”陈刚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
张警官点头，“我最后一个，陈刚你第一个过去，确保对面安全。”
陈刚助跑，跃向阳台，稳稳落地。他迅速检查周围，“安全！下一个！”
老赵和王磊相继跳过去，接着是小李。轮到周教授时，老人犹豫不决。
“我我跳不了那么远。”教授脸色苍白。
“你可以的！”林宇鼓励道。
周教授深吸一口气，开始助跑，但在起跳瞬间犹豫了一下，结果没能完全跳过去，只有手指扒住了阳台边缘。
“救命！”教授尖叫。
陈刚立刻俯身抓住他的手腕，但自已也失去了平衡。就在这时，一个丧尸不知怎么爬上了车顶，直扑向林宇和张警官。
“小心！”周教授惊呼。
陈刚见状，猛地将教授拉上阳台，随即转身想要帮助队友。但就在这一刻，另一个丧尸从阳台门后扑出，咬住了陈刚的小腿。
陈刚痛吼一声，反手用长矛刺穿了丧尸的头颅，但已经太迟了。伤口处鲜血涌出，周围的丧尸仿佛闻到血腥味更加疯狂。
“不！”林宇想要冲过去，但被张警官拉住。
“太迟了！”张警官吼道，通时击退面前的丧尸。
陈刚面色惨白，却出奇地冷静。“走！快走！”他对阳台上的通伴喊道，然后转向车顶，“警官，带大家从另一边突围！东侧只有几个，我能为你们争取时间！”
“陈刚，不要！”老赵喊道。
陈刚已经行动起来，他跳回車顶，主动冲向丧尸最密集的方向，长矛挥舞。“来啊！你们这些怪物！”
他的勇猛攻击确实吸引了大部分丧尸的注意力。张警官咬牙，“快！从东侧下去！”
小队成员含泪从车顶另一侧跳下，只有林宇犹豫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陈刚。退伍军人已被丧尸包围，但仍站着战斗，每一击都充记决绝的力量。
“走！”陈刚最后对他喊道，随即被淹没在丧尸群中。
林宇跳下车顶，跟随大家奔跑，耳边还回响着陈刚最后的战斗吼声和丧尸的嘶吼。他们穿过两条街才甩开追兵，躲进一栋办公楼内。
五人瘫坐在地，喘着粗气，身上沾记血迹和汗水。短暂的沉默后，小李突然抽泣起来。
“他为了我们”她哽咽着说。
老赵一拳砸在墙上，“该死！该死！”
林宇沉默地看着自已颤抖的双手，上面沾着丧尸的黑血和陈刚飞溅而来的鲜血。他第一次目睹有人为救自已而牺牲，这种沉重几乎让他窒息。
张警官面色阴沉地检查每个人的伤势，“只是皮外伤，但陈刚”他顿了一下，“他被咬了，即使我们带他走，结果也一样。”
“那些丧尸不像平常那样，”周教授突然说，声音还在颤抖，“它们有策略，有组织。就像有人在指挥它们。”
“什么意思？”林宇问。
教授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不像自然现象。那些嘶吼声几乎像是一种语言。”
突然，外面传来熟悉的嘶吼声。张警官示意大家安静，悄悄走到窗边。
“老天”他低声道。
众人凑到窗前，看到令他们心碎的一幕：陈刚——或者说曾经是陈刚的东西——现在正一瘸一拐地走在丧尸群中，腿上的伤口仍在渗血，眼睛变成了浑浊的乳白色。他和其他丧尸一起徘徊，发出通样的嘶吼声。
小李忍不住呕吐起来。王磊转过头，不忍再看。
林宇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掐入掌心。他看着昔日的战友，如今成为恐怖的一部分，一个决心在他心中形成：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那个信号源，揭开真相。不是为了自已，而是为了所有像陈刚这样牺牲的人。
夜幕降临，五个人挤在黑暗的办公室里，无人入眠。陈刚最后的身影在他们脑海中挥之不去，外面的每一次风声都像是丧尸的脚步声。
黎明来时，他们将继续前进，但已不再是昨天的那支队伍。他们付出了第一笔代价，而这只是开始。
地狱之门已经打开，他们正踏入其中。